而此時,並州的形勢則越發的不平靜,時有城池侵擾,幾股流竄在並州境內的勢力一直游弋各郡縣不肯離去,時有狼煙燃起,待留守並州虎狼輕騎而去,卻已經追蹤不到人影。
牽招單經張郃幾個留守的大將忙得焦頭爛額,各地狼煙滾滾,不派人過去也不行,派人過去不僅撲了個空,還要擔心被敵人伏擊,雖然無多大戰事,卻令人惱怒至極。
「轟~」
一道桌案瞬間碎成幾半,留守雁門郡的單經一臉怒色,一張將桌案拍得支離破碎,下首幾員將領皆一臉怒色。
「收縮防線,將一些小城池的百姓牽至大城,各城守軍不得擅自打開城門。」單經雖然憤怒,卻沒有失去理智,眸子陰沉,語氣微微有些陰郁道。
單經所駐守的雁門郡,下轄十四個縣,除卻他所鎮守的雁門關,余者城池並不算高聳,雖然獵鷹情報隊和情報處一直在探知敵軍的蹤跡,不過那涌進雁門郡的敵軍卻像泥鰍一樣,剛一發現蹤跡等各級將領率軍而至又瞬間失去了蹤影,情報處和獵鷹的情報骨干雖然有心跟隨,不過敵軍的哨探同樣不差,沿途都將蹤跡抹掉,倒是屢屢躲過了單經的追蹤。
而單經之所以如此憤怒,正是因為半日前又有一小型城池被攻破,雖然城中百姓並無受難,不過城中守軍和官員卻無一幸免,數百顆人頭被懸掛在城牆上,那般**果的挑釁都快將單的經肺給氣炸了。
「單將軍且息怒,那敵軍如此行事便是為了挑釁我軍的心理承受能力,其目的便是讓我軍上下心神不寧,千萬不能中了敵軍的詭計啊。」堂內,一員文士打扮的年輕男子連忙出口道。
單經臉色陰沉,擺了擺手。外面的親衛听到動靜,連忙將已經碎成幾半的桌案收拾出去,倒也沒有一絲意外,自從發現敵軍蹤跡的半個月來,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單經雖然強制性壓住了沖動。桌案受苦受難的並不少。至少被拍碎了五六張之多。
「忍忍忍,那情報處和獵鷹的骨干都干嘛去了,到現在都還追蹤到敵軍的蹤跡,真是氣煞我也。」單經脾氣本還算不錯。如今這般憤怒,顯然,這半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遠超了他的底線。
廳內一些將領同樣憤怒不竭,雁門郡雖然不曾傳來被屠城的消息,不過每破一城,那支不知何方神聖的兵馬必定屠殺守城將士和縣府官員,懸于城牆予以示眾,惹得雁門郡內風聲鵲起,普通百姓也就算了畢竟還能保命。倒是任職的文官都膽戰心驚。膽小者甚至棄官而逃,這般下去,莫說守衛雁門郡,恐怕在廝殺中都不曾輸給敵人反而內部倒是自己崩潰了。
「這半月下來,我軍連敵人的身影都沒看見。就已經失去了三城一千五百多命將士和一百多名文吏的性命,子通,你說這般下去,軍心若是散了,這雁門郡還能守得住嗎?」單經眸子陰沉看了眼那士子打扮的年輕男子沉聲道。
「忍不住也要忍,明知這是敵軍的詭計,咱們若還踩上去才是傻子,忍過一陣風平浪靜,若沖動一回,致使雁門關不保,屆時你我何以向出征在外的主公和八萬將士交代。」蔣濟眸子同樣有些陰沉,腰間所跨的清泉劍微微發出一絲嗡鳴,同樣憤怒至極。
蔣濟,字子通,平阿人士,歷史上的曹魏忠臣,歷仕曹操、曹丕、曹叡、曹芳,官至太尉,與王象交情莫逆,袁尚不曾輕視王象的出身對其委以重任,讓王象大為感動,故而投桃報李,將好友蔣濟引薦到了袁尚麾下任從事,卻因為資歷尚淺不曾與袁尚兵出幽州,反而在單經帳下為參軍。
並州虎狼完全顛覆了東漢的軍制,參軍一般只有三公,或者四鎮以上的一些將軍才有資格配給,而在並州虎狼,只要是將級軍餃,皆有資格配備一至五名不等的參
漢騎
軍,與假校尉同級,只在參謀軍事之用而無指揮調動之權,一般只有戰時才會配給,閑時分散各地為吏,如蔣濟,便是雁門郡轄下廣武令,治理萬戶以上的廣武縣,雖然年輕,卻才名漸顯,單經坐鎮雁門郡,听聞蔣濟的名氣,仰慕其才氣,這才向邀請其充當參軍一職引為助手。
蔣濟倒也沒有拒絕,接到單經的邀請,便將廣武縣的瑣事暫且交給手下的幾個能干文吏而後馬不停蹄地朝雁門關而去。
蔣濟雖然年輕,卻非常有才干,身上倒無多少書生之氣,初一見面,單經對其便大有好感,行伍出家的大將總是不喜那些脂粉士子,倒是對蔣濟這等頗為實干的少年人大為贊賞,尤其是看到蔣濟腰間所胯之劍更是心中大為滿意,盡管春秋戰國以來,一些飽讀詩書的世家子弟都以佩劍作為裝飾抑或表明身份之用,不過以單經的眼光,一眼便可看出,這蔣濟腰間所配的這把長劍絕對是一把染過血的利劍,劍未出鞘,那股淡淡血腥之氣卻已撲面而來,直令人毛骨悚然。
有了這層初次見面的好感,單經倒是沒有擺著並州大將的架子,事事不論巨細皆會與蔣濟等參軍商議,眼下並州看似平靜,實則已經草木皆兵,上黨郡接連三座城池被屠的消息早就傳至雁門郡,雁門郡雖然大為戒備,卻也時有出事,那支涌入雁門郡的兵馬,一直游弋在雁門關附近,對一些小城池小村莊動手,盡管不甚擾民,卻也對並州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影響,還沒徹底開戰,就已經割掉了一千五百多個將士和一百多名文吏的腦袋,在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之後,卻依然沒能模到那支敵軍的蹤跡,也難怪單經如此的憤怒。
「那情報處和獵鷹都是干嘛的?都多少天了?還一點消息都沒傳回,難道那支敵軍還能上天入地了不成。」一員將領同樣面露怒色,語氣沒有一絲顧慮,怒聲道。
該將領話一落,卻見身旁一員同僚連忙拉了下他的將袍,提醒道︰「季才,慎言。」
「慎什麼言。」徐奕絲毫不曾領情,輕輕甩開身旁那個關系素來親密的戰友,語氣依然充滿火氣道︰「本來就是,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那股傲氣,隔著上百米都能聞到,這下倒好,真遇見了硬茬子,一個屁都放不出來,倒是讓我恥笑了。」
身旁那員將領聞言,無奈地看了徐奕一眼,說道︰「情報處和獵鷹已經盡全力在追查了,你就別再胡言亂語了。」
「哼。」徐奕眸子閃過一絲不滿,說道︰「許升陽,你就不要勸我了,今天我就是要說個痛快,就算是主公在此,我也照樣要說,眼看都十天半個月過去了,我等依然還被鼻子走,我倒是很想問問,他們到底干嘛吃的…」
「不要說了。」單經狠狠地打斷了徐奕的不滿,冷聲道︰「季才,你既然如此不滿,大可日後在找主公說道說道,這個時候,說這個有個屁用。」
單經也是憤怒至極,以他的身份,若是平常,倒也不會如此的失言,眼看這接連半個月來連敵軍的皮毛都撿到一根,連他這個大將都有些憤怒到失態了。
對于廳內眾多將領的反應,包括單經的失態,蔣濟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渾然當作沒有看見,如今這種情況,單經能夠隱忍不出,已然十分難得,若連發泄的機會都沒有,恐怕就算不憋死也會重傷,一旦心理承受的壓力過重,沒能及時發泄出去,對于接下來的形勢就會產生錯誤的判斷,屆時,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誰敢說獵鷹情報隊是酒囊飯袋的。」
正在這時,卻有一道聲音響起,屋內單經和蔣濟等人連忙朝發聲處望去,卻見廳外一道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身穿布衣,身材中等,面容更是不甚出彩,乍一看去,普通至極,就算丟在人群中也難以一眼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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