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滿語的齒輪旋轉,手掌間一縷綠芒吞吐,不同于前番茅肇噴吐的青芒,在仇滿語手掌間游走的綠芒卻沒有一絲生機的模樣,反而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壓抑感覺。
「尸氣。」
一生修道博覽群書的左慈臉色一沉,身子瞬間拉開了十幾步,神色凝重了許多。
于吉控制著桃木劍朝仇滿語斬落,卻被仇滿語一張給拍飛了出去。
于吉臉色一白,不小心著了道受了點輕傷。
仇滿語那一對被尸氣所彌漫的手掌已經硬得如金剛石,桃木劍雖然專克邪魔外道,卻也不過是桃木所制,比起金錢劍的殺傷力自然若上不少。
仇滿語的臉色是那種詭異的蒼白,如同尸體的慘烈蒼白,他的雙手綠油油的熒光閃爍,此刻的仇滿語看起來,給人的感覺異常的詭異。
于吉手中握住給震飛的桃木劍,眸子閃過一絲異彩,幾縷青絲閃過,卻見他身子猛然躍起,手中的桃木劍再一次朝仇滿語落下。
左慈同樣不甘落後,失去了拂塵,卻見他手掌流彩閃爍,與于吉的桃木劍交相呼應,攜著凜冽的掌風,猛然拍落。
「來得好。」
仇滿語渾身氣血躁動,猶如打了雞血一般,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此刻的他臉色極度蒼白,雙掌綠芒幽幽,矮小的身子,充斥著一股沉悶的尸氣,隔著老遠,略像魚腥味的味道便令人做嘔。
轟地一聲低鳴。
仇滿語的身子被震退幾步,對面左慈的手掌卻被綠芒給沾上,猶如附骨之疽般,那一縷的綠芒瞬間浮上他的天靈。
「無形無象」
左慈一聲叱喝,食指與中指化劍。猛然點向天靈之處的那一縷尸氣。
「散。」
隨著左慈的那一聲叱喝,一股幽芒瞬間將尸氣給吞沒,左慈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左慈的臉色有些蒼白。那無形無象乃是丹鼎宗的最高層次的法訣之一,運行不易。消耗極大,僅僅將這縷綠色的尸體給吞沒,就已經讓左慈體內的雄渾內勁消散了兩層,從他額頭滾落的豆大汗珠便可以看出。
于吉眸子陰翳,桃木劍的光芒大振,到了這一刻,連他都已經豁了出去。桃木劍噴涌的金色光芒乃是他這一生修煉的精華所在。
華山之巔,每日汲取初升第一縷陽光的日菁,存于道家人稱之為靈府的丹田內,日復一日。整整五十多年,才提煉出的那麼一小團而已,彌漫在劍刃之上,那飄落的雨滴甚至連靠近劍刃的機會都沒有,便瞬間被蒸發掉。
至陽之氣正是克制尸體的最佳選擇。桃木劍揮落,金色的劍氣如虹般穿梭而出,正要對左慈發起攻勢的仇滿語臉色微變,那一道至陽的劍氣來得太快,躲閃是已經躲閃不及了。卻見他眸子微凝,往前踏出一步,綠油油彌漫的手掌,往前一抓,金色劍氣與綠色的尸氣轟然踫撞,發出一聲難听的低響。
于吉臉色有些蒼白,冷冷地望著對面那道身影。
仇滿語咬咬牙,被尸氣彌漫的手掌猛然一握。
哧~
金色的劍氣轟然碎裂,消散與空中。
于吉如被雷擊,臉色蒼白如紙,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
重創了于吉,仇滿語也不好過。
手掌間的綠芒尸氣近乎消散,露出了那潰爛的手掌,鮮血淋灕,整只手掌近乎殘廢,模糊一片,連筋骨都清晰可見。
仇滿語本就蒼白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雙眼通紅,嘴唇發白,像及了那從尸棺中爬出來的僵尸。
下一刻,左慈的身影忽而掠起,道袍卷動,風動雨也動,身子猛然朝仇滿語襲去。
趁著仇滿語與于吉死磕了一招,正是受重創的時刻,左慈豈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道人不像佛家講究的那般慈悲為懷,道人也是人,七情六欲都一一俱全,在沒有超月兌世俗的桎梏之前,誰能一如既往地做到無痴無怨無怒無恨?
也許這世間有那等四大皆空之人,卻不是左慈。
丹鼎宗當年近乎被滅門。
眼前這對兄弟可是主角之一,沒有他們,丹鼎宗也不會從流落到會稽,也不會成為道教諸多宗門的笑柄。
當年左慈尋不到嶗山兄弟,以為這二賊已經死于野孤子之手,眼下遇上,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左慈的身子掠起非常的快,流光閃爍,手掌忽而放大,光芒乍現,沉沉地朝仇滿語拍落。
「惡賊,受死吧。」
左慈一聲叱喝,當空拍落兩掌,沒有絲毫的留情,神府的內勁傾巢而出,空中的灑落的雨水猛然逆轉,天地間的氣流都為之騷動。
仇滿語喉嚨滾動,身子不退反進,猛然迎上了左慈的雙掌。
兩道身影,雙腳所觸之地,瞬間龜裂一米多,左慈身子猛然一震,倒退了四五步,鮮血染紅了道袍,這個略顯邋遢的醉老道臉色蒼白得可怕。
廝殺畢竟並非他所長,于吉的重創,左慈並沒有佔到多大的優勢,仇滿語拼著心肝肺腑被震出血也要與打殘左慈,這一點策略,其實早就在心中演算過很多遍。
個頭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的仇滿語握著胸口,雙掌血肉模糊,于吉的那一招至陽至剛之劍恰恰與他修煉的功法相生相克,故而對他的傷害才是最大的,此刻他的雙手不僅糜爛一片,五髒六腑更是被震得移位,莫看左慈狀態極度不佳,仇滿語同樣也不好過,自胸口涌上的一股淤血直欲想要吐出,卻被仇滿語給深深壓制下去,除了臉色異常蒼白之外,渾然看不出多麼的狼狽。
「無涯無際」
正在這時,一聲怒喝,于吉再一次祭出被仇滿語震飛出去的桃木劍,一口血霧灑在劍刃之上,桃木劍閃過一絲緋紅之色,劇烈一顫,劍影瞬間消失于天地間,便是遠遠關注著場中廝殺的野孤子等人都眸子一凝,這一劍已經足以讓那群作壁上觀之人感到重視。
「這一劍…」
雨落不到的地方,角落中一個魁梧的男子眸子豁然起身,手中同樣一縷金色光芒閃過,與于吉揮出的金色劍氣竟然異常的相似。
這世間,定然不會只有一個人有天大的機緣,于吉能夠從純陽中汲取到一絲的至陽罡氣,其他人自然也可以,顯然,這個魁梧的男子與于吉走得武道之路有著驚人的相似。
這一切于吉並不知道,他那斑白的發絲迎風飄揚,雙手握緊了桃木劍,身子掠起,猛然劈下。
金色光芒如同一輪小太陽般,連帶著于吉的那雙眸子都為金色所彌漫,道袍 作響,那股凜然的氣息連野孤子的眸子都凝重了幾分。
「吼~」
濃濃的危機彌漫了仇滿語的心神,生死危機關頭卻不見他面露一絲的驚慌之色,反而嘴角閃現一絲病態的笑容,他那矮小的身子猛然抓緊了齒輪,猙獰的邊角,更多的綠芒浮現,仇滿語本就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了點點翠綠之色,看起來就像那中了毒的人一樣。
「尸毒。」
閣樓上在黑袍人後面的莫知命面露嘲諷之色,眼光極度犀利,一眼便道出了仇滿語臉上的那點點綠斑。
「物極必反,仇滿語若再這麼肆無忌憚的調用尸氣,恐怕主子的一片心意要盡毀了。」莫知命搖了搖頭道。
那披著斗篷之人,眸子沒有一絲的情緒。
幽幽地吐了一口冷氣,斗篷下之人,忽而開口道︰「本宮就是要他們兄弟倆去死。」
莫知命與身邊那光頭的女子心中微窒,卻也沒多說什麼。
于吉仇滿語,轟然踫撞。
而另一邊,另外兩人,同樣已經到了生死最後一刻的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