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有敵軍來襲~」
一聲聲怒喝,黑夜中雖然看不清敵人的面容,王青與兩百多個看押降卒的同僚卻瞬間警覺起來,隨之各大城門的虎狼烈軍瞬間響鳴聲連成一片,這個時候,誰都知道,深夜而來的兵馬不會是己方的將士。
「進城。」
王青雖然一根筋,在生死關頭卻沒有傻愣地等待敵人來收割腦袋,耳邊傳來轟鳴的馬蹄聲,王青與兩百多個同僚則已經抄起了武器朝長安城而去,而那些在護城河里泡著的降卒則被他們下意識地無視掉,若是等這一萬多降卒全部上岸進城,恐怕曹軍已經把他們給吞沒了,王青等人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哪里顧得上他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少了王青等人刀槍劍戟的看守,這群降卒驚慌間紛紛爬上護城河,剛要入城,轟地一聲,城門緊閉,任這群光著膀子的降卒在門前哭喊叫罵,虎狼烈軍渾然不理會,一雙雙含煞的眼楮盯著城下,長弓已經拉滿,隨時可以朝敵人射去。
曹操的速度已經夠快,尤其是虎豹騎,清一色精銳騎兵,怎奈何王青等人撤退的速度太快,等曹洪曹純夏侯惇夏侯淵李典李通等人殺至,卻已經全部撤回城中,最終除卻一些被卸了武器光著膀子的降卒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之外,竟然連虎狼烈軍的一根毛都沒拔掉,著實令幾個脾氣不好的大將震怒。
「爾等是誰?」
曹仁縱馬而出,手中長槍頂在一個留著長須的男子身上,眸子綻放出一絲冷芒,大有一言不合意就殺人的趨勢。
那人也是個軟弱之輩,被曹仁長槍頂著,頓時渾身發軟跪倒在地。磕頭道︰「回將軍,俺們是長安城內城門校尉所屬,不要殺俺,不要殺俺。」
曹仁聞言。眉頭微蹙。對于這種連女子都不如的小卒極為不屑,手腕微動。槍頭一挺,血花綻放,此人瞬間癱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其余降卒見狀紛紛一驚。膽小者臉色蒼白如紙,自恃有些勇力者,則眼楮轉動伺機想要逃跑。
曹仁的視線投降長安城,看了眼城上那一支支閃爍著寒光的利箭,眸子閃過一縷縷的精光,戰馬韁繩微抽,與夏侯惇等人對視一眼。正聲道︰「發給他們兵器。」
在場諸將,沒有一個是傻子的,對于曹仁的想法,大概也能夠猜測出幾分。故而並沒有人出言反駁曹仁的意見。
那些在護城河泡了快一個時辰的降卒們心中已然絕望,一些不甘心就此喪命的果敢之人則已經做好了死命一搏的準備,卻沒想到,一支支兵器全部丟在了他們的面前。
「想要活命,就拿起你們面前的武器,協助我軍作戰,只要長安城一破,你們想投軍或者離開都悉听尊便。」
曹仁拋下這一句話便閉上了嘴,眸子森冷地看著那一個個赤著上身的降卒,心中十分的篤定,很少有人會連放棄生存的機會,曹仁有足夠的自信去猜測這些人最終的抉擇。
有一人帶頭,便有九個人跟上,正如前面所說的,沒有人願意放棄活命的機會,俗話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眼前這種情形,不拼命也是死,拼命了多少還有一線機會,對于這群平均年紀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而言,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拼了。」
先是一個壯漢拿起了地上散落的一把長槍,輕輕掂量了重量,心中大為滿意。
此人在降卒中頗有威望,乃是城門校尉下屬的一個門侯,武藝算不得多麼精湛,卻是城門軍的老資格,有他起了帶頭作用,繼而足有數百人同時拿起了兵器,人便是有這種奇特的心理作用,有人率先做了榜樣,余者不管願意不願意,似乎不想表現出特立獨行,也許只是為了有一個心理安慰的理由,故而一萬多的城門軍降卒紛紛拿起了兵器。
「很好。」
曹仁臉色一緩,沉聲道︰「還算是有卵的男人,想要活命就拿出你們的勇氣,城不破,你們誰都別想活。」
眾多光著膀子的城門軍降卒臉色微沉,卻沒有反駁,眼下曹軍兵馬一看都是精銳,且人數比他們還要,若是執意要滅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時間,對于曹仁的話,所有人都只能沉默。
「開始吧。」
曹仁與曹洪曹純夏侯惇李典于禁等人對視一眼,隨之戰鼓聲響起,那喧囂的號角聲隨之盤桓,城上冷視著的虎狼烈軍頓時瞳孔一縮。
「準備戰斗。」
「準備戰斗。」
「準備戰斗。」
「準備戰斗。」
一聲聲怒喝,城上虎狼烈軍各營校尉連忙開始督促麾下將士準備作戰,眼下大軍主力正在進攻皇宮,御守十二道城門的兵馬還不到一萬,卻需要抵御曹軍的三萬多精銳的全線壓上,著實壓力不小。
「殺啊~」
率先攻城的不是曹軍,而是那一萬多個赤著上身的城門軍降卒,為了活命,這群人哪怕再害怕,也只能抬著曹軍提供的簡易雲梯涌了過去。
「逼退這群廢物。」
城樓上,田楷眸子迸發寒光,那一群赤著上身的攻城兵馬可都是十分的熟悉,有一部分還是他命人親自押送出去的,這些個降卒,戰斗力不強,自然不被他放在眼底。
一支支弓箭開始發射,城樓上的虎狼烈軍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箭支獻給了這群曾經在他們刀兵下瑟瑟發抖的降卒,對付這等烏合之眾,眾人自然心中沒有多大壓力,眼下讓他們忌憚的只是還未有所動彈的曹軍。
那一桿曹字戰旗隨風飄揚,黑夜中,哪怕能見度不高,不過打著火把的曹軍卻已經暴露出了他們的身份,對于這群去而又返的敵手,虎狼烈軍卻不能像對城下降卒那般大意,前番廝殺,曹軍兵馬得以保存,其頑強的戰斗意志與戰斗力都讓虎狼烈軍記憶十分的深刻,對于這等對手,城樓上的所有虎狼烈軍都不敢輕易小視。
曹軍冷眼見證著那支降卒在虎狼烈軍的幾波打擊下輕易的潰敗,眸子沒有一絲的變化,顯然多數人都心中有數,這群烏合之眾畢竟不再是漢初的京畿精銳,哪怕人數再多,這群住在城皇根兒腳下的城門軍卻早就失去了血性,數百年不曾染過血,除卻個別年輕氣盛還算有點膽氣之外,余者都是混吃混喝的青皮,比起農民軍也強不到哪里去,被虎狼烈軍那整齊而緊湊的箭雨所襲,瞬間倒地一片,足有兩三千人倒在血泊中再也起不來,這便是戰爭,殘酷的戰爭。
田楷冷笑一聲,他所部的三千兵馬紛紛冷笑,又是一波箭雨落下,真正能夠躲過箭雨將雲梯擺在長安城上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死在了虎狼烈軍的箭雨之下,王青作為徐奕的直系下屬,眼下徐奕追隨袁尚殺進皇宮,他所屬的作戰營也不在城牆上,故而他們這兩百多號人全部融入了田楷的一營,暫時歸他節制。
「田校尉,給這群廢物浪費什麼箭支,放他們上來,割掉頭顱當軍功得了。」王青猙獰一笑道。
田楷聞言,淡然一笑,應道︰「不急,這些個箭支咱們還浪費得起,眼下咱們的大敵是後面的曹軍,還不如給兒郎們保存點體力,等下與曹軍估計又是一場死戰,咱們可不能輸在體力上。」
「老田說的不錯。」
另外一個壯碩的校尉唐城笑道︰「這群降卒算不得什麼,曹軍的戰斗力卻不賴,等下有的是你們盡情發揮的時候。」
王青聞言,嘿嘿直笑,所謂峰回路轉,他本以為今晚這一戰是輪不到他什麼事了,卻沒想到曹軍卻殺了個回馬槍,倒是讓他心中十分的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