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宇文清心情得到寬解,臉上似樂開了花。♀睫毛上還掛著小淚珠，嘴角卻放了晴，皇甫霖笑道︰「喲，這是一哭一笑老鼠上吊。」
「怎樣？」
宇文清抬起下巴,向皇甫霖挑釁。
「我才不稀罕，我說,你也稍微出息一點,不要被這點事就嚇哭，逃跑好不好，我可不記得我有這樣教過你,不就是太子麼,下次見到他，把他揍成豬頭。」
「你倒說的便宜，我哪里是怕他，我是怕他爹，當今皇上，萬一一個行事不慎，牽累我娘和你，我這份好心你怎麼沒看出來。」
「借口，你敢說你那不是怕事？」
她當然怕，小時候行事沒什麼顧忌，可是長大後，身處各種復雜的環境，戰戰兢兢的心怎可能沒有？
「我怕。」
「你越是怕，事情就越會找你。怕這個東西就像一只瘋狗，你越跑它追你追的越凶，你轉過身來面對它，它就無力了一半，你一用力，即可拍飛。」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打擊報復太子？」
「只要沒人看見，我會假裝不知道。」
「你這是幫我？」
「你說呢？」
宇文清如臨大赦，既然不得罪皇甫霖，不破壞她娘和皇甫霖的關系，那她可要放開手了干！她用大拇指刮一下鼻翼，一只拳頭握得緊緊的，握的關節處 嚓 嚓響。
今天浪費了她這麼多眼淚，好在還有點賺頭，嫂子那自不必說滿懷的抱了，爹那也打了預防針，她以後是不做官的，至少她不是那個料，冒著殺頭的危險去當官，這也太不合算了，娘那同意她打算盤，那以後要是賣個什麼東西，應該不會懷疑。
這樣說來，她今日雖然看到一些陰暗，不過將計就計做的也很漂亮，真當她宇文清只會賣萌，小心眼楮中的雙十字星星變成飛鏢射向敵人。♀宇文清用手背擋住嘴，邪惡的萌笑了，這個手勢，怎麼有點像小時候嫂子整她的時候慣用的手勢？
回到功名閣，宇文清讓小憐給她拿雞蛋敷眼楮。
小憐在為多出來的事抱怨，「二少爺，你沒事哭啥，嫌眼淚不要錢，也不能這麼掉，總是讓人給你收拾爛攤子。」她剜一眼宇文清，從容的出了門，從廚房拿了熟雞蛋過來，給宇文清敷上，問道︰「今兒這是演的哪一出？」
宇文清閉上眼楮，道︰「什麼？」
小憐拍她一下，「還裝什麼，在奴婢面前您要是再玩，那就真不夠意思了。往常摔的那麼痛都不掉眼淚，今天倒好，眼淚鼻涕聲情並茂的下了。該不會是有什麼計謀吧？」
宇文清道︰「我有什麼計謀，沒有沒有。」
「哼，奴婢不信，您一說謊，兩只眼楮就睜得好圓。」
宇文清趕緊眯起一點，「有嗎？沒有吧！」
「然後還會假裝眯起來。」
宇文清趕緊瞪大雙眼，她沒有眯好不好？
「行了，不玩了。您愛有什麼想法自己玩就好，可別把大家搭進去，您不知道大少女乃女乃知道您要闖禍，跑得跟什麼似的，還把奴婢給撞飛了，惹她著急您就高興了？」
宇文清輕輕的問︰「是嫂子找的我娘？」
「不然還有誰？」
「嫂子真好。」
宇文清抱住枕頭，在床上扭來扭去，被小憐阻止，「還敷不敷眼楮了，演戲可以，不要演的這麼逼真，多嚇人！」
「不付出真心，誰也打動不了。」
她躺好，任小憐對她的眼楮下手。是哭的多了，有點干澀。
功名閣這里靜悄悄的，但有地方可不是。東方嵐跟著李姨娘她們出了書房，觀察事態，後來看見宇文夫人來了，就躲到一邊去了，畢竟她來書房似乎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見著宇文夫人進去，大家說了什麼，宇文清和李姨娘出來，接著宇文夫人也出來了。她想事情應該解決的差不多了，待宇文夫人走遠，也就跟著走了。
沒想到經過宇文夫人屋子時卻听到了笑聲，她本不打算走過去，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宇文夫人干嘛笑的這麼開心，難道是關于宇文清的婚事？
東方嵐的心提了一提，她對宇文清的婚事是有些在意的，可能是她自己也經歷過那種‘心不甘、情不願’的婚姻，心里為宇文清默哀的同時，也想听听宇文夫人有什麼打算，她悄悄的走近了，貼著牆壁，就听見里面的人在說……
「真是笑死我了。」
李嬤嬤道︰「夫人，小心隔牆有耳。」
「沒事，這里還有誰過來，也就只有你我老太婆了，其余人是不大上門了，要是不請她們幾乎是不來了。我現在是年老色衰，再也吸引不了老爺了，她們呢，徐娘半老，尚有余韻，在臉上擦脂抹粉還能充個年輕，人到了這個地步，是再沒什麼好顧忌的。」
李嬤嬤道︰「是。」
「只是沒想到清兒竟然去書房跪老爺去了，老爺這次是真的很失望，很生氣，你有沒有看到他的臉色鐵青一塊，怕是對清娘也沒有好臉色相待了。我竟料不到事情還會發展到這地步，這清娘也真是，再挨過幾年就享福了，怎麼不把兒子教的听話一點，可見爛泥扶不上牆，賤i人生的孩子也是給臉不要臉，對了，王嬤嬤那里有沒有傳消息過來，東方嵐最近都在干什麼？」
見提到自己的名字，東方嵐也就格外用了心去听。
李嬤嬤道︰「沒什麼，大少女乃女乃一向深居簡出，並未和任何人關系特別親密，就連李姨娘那都是不大去的，除了教二少爺念書，有時候跟公主說說話，再沒別的。」
「她倒也沉得住氣，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就沒出什麼事？」宇文夫人的眼珠子慢慢的向下移動，看著地面，不是說‘無事也可生非’麼，東方嵐的利用價值也該結束了，是時候處理了。要不說宇文殿再三包庇，她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他們一向守規矩。」
「那就沒事找事，火上添油，我倒要讓老爺看看他的乖兒子，他的好媳婦做出了什麼齷齪事。」
李嬤嬤道︰「明白。」
子虛烏有的事，她這些年也經見的多了。無事生非的法子也夠寫下一本書。
東方嵐在外听著，臉色都白了。只是想不明白為何婆婆這樣恨她，如果不是恨她，為什麼想要這樣對她，她檢視自己，並未做過什麼不好的事，為何想把髒水潑在她身上。
想要趕她走麼？還是想要誣陷清兒？
東方嵐回到屋子，還在出神，連牡丹叫了她好幾回都沒听見似的。「小姐，回神啦。」
牡丹在東方嵐眼前不斷的搖晃著自己的手掌，見她半天都沒反應，擔心極了。「小姐，小姐……」她大力的搖東方嵐，東方嵐才有些反應，抬起頭來看她。
「什麼事？」
「豁，小姐，您打算要嚇死奴婢才甘心是不是？叫你這麼多聲干嘛不回答。」
「我在想事。」
「什麼事想的這麼入神，該不會是為了二少爺的事，府里都在傳他頂撞了老爺，真沒想到他膽子不小嘛。」
「不，我在想我的事。」
「您有什麼事，是否老爺怪罪你？」
「並沒有。我只是在想，我們待在這府里白吃白喝是否正確？」
「哪里是白吃白喝，您可是有認真的教導二少爺，為了尚書府做了很多事，怎麼如今卻說出如此見外的話來，該不會您又想出走？」
東方嵐很認真的答道︰「是！」
她現在也有想逃的心了，如果離開是唯一的辦法，那她就離開，這些年銀子也攢了不少，平時的月銀，無聊時做的刺繡，賣的字畫，雖然這些跟宇文清說的事差不多，但她已默默的做了這麼多年。
只是為了一嘗‘鳳凰于飛’的美夢。鳳凰要是不飛起來，坐在籠子里像什麼，她細細的思索著為何不能活的自我一點的原因，後來自皇甫霖身上明白一個真理︰人依賴著別人生活，怎可自在。又想吃飽肚皮，又想不受氣，又想不辛苦，還要抱怨生活，誰欠了誰。誰也不欠你的，用別人的衣食，受別人的控制，再自然不過。
沒有依賴，就有自我。
「嫂子。」
宇文清又來了，東方嵐笑道︰「這是好了麼，眼楮都不腫了，日後要哭之前，需得準備好水煮雞蛋敷眼楮，到了夏日是冰塊，再不好用溫水敷一敷也是好的。」
「人家這樣傷心，你還取笑人家，哼，好狠心的嫂子。」
「不說自己不努力，還怪別人，在外頭可別說我教的你。」
「哎。」
「嘆氣做什麼？」
「不知怎麼做才好？」宇文清扶在桌上，雙手交叉，頭枕在手臂上，閑閑的看著桌面上的紋理，「總是感覺沒意思，想做什麼，又好像不想做什麼，只是不想動，天天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真沒勁。」
東方嵐道︰「那就別看別人的臉色，過好自己的日子。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可是會被人輕易的設計吞掉的，你該不會想讓自己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吧？就那樣什麼都不做，然後每個人都可欺負你，冤枉你，把錯誤都推到你身上，讓你做不想做的事，你的人生沒有自由，沒有發言權，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樣的人生你到底還想活什麼，你這個男人還是不要做算了……」
宇文清怯怯的喊了一聲，「嫂子。」
嫂子身上的氣息為什麼突然變了，那兩只笑眯眯的眼楮里，竟然滿是嘲諷的意味，而且那種眼神，嫌惡的，要毀滅的，完全不像溫柔善良的嫂子嘛！
嫂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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