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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衛微微一怔。
沒有家?
可是她舉手投足之間就帶著那種天生的優雅,就連被她稱為執事的那個惡魔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價值不菲,這樣的人,居然說什麼無處可去?他再也沒听過更好听的笑話!
但是……巴衛終于還是忍不住細細的打量她,她就靜靜的坐在那里,明明是在笑著,明明那個笑好像聚集了所有的光芒一樣的璀璨,他卻覺得她看起來很單薄,比那些普通的人類更加脆弱。心意突然有些搖擺不定,原本想直接趕她走不留余地的,現在卻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口。
「哼!」許久,他輕哼一聲,「關我什麼事。」身子一晃就化作一縷青煙,瞬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這只狐狸可真傲嬌!
不過,還蠻可愛的。
鬼切和虎徹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巴衛大人那樣子,難道是間接的接受她是土地神了嗎?
其實這個神社還是挺好的。
前來拜祭的人並不多,地方也清淨,對于這點,南傾瓷倒是很滿意。只是不清楚御影為什麼二十幾年不會來,那個眼楮漂亮的男人那日對她說過的話,一定別有深意,可惜她沒有興趣去探究。
反正,該發生的,遲早還是會發生。
她掃了一眼被塞巴斯蒂安清理的一塵不染,甚至閃閃發亮的主殿,正準備轉身厲害,突然外面傳來了雙手合擊的聲音。
她微怔,腳步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回過頭,卻見供奉殿前站著一名面容慈祥的老女乃女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著眼楮面帶微笑,十分虔誠的模樣。
「神明大人。」
老女乃女乃的表情很幸福,那樣幸福的表情讓南傾瓷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請讓我的女兒可以順利產子。」
老女乃女乃只是在誠心祈禱,並沒有開口說話,而她,卻可以听到她心里的想法。
老女乃女乃在供奉殿前駐足許久,才緩緩的離去。
她裹著駝色的大衣的身影一點點縮小,直至消失不見,南傾瓷還立在主殿靜靜的看著。
「傾瓷大人,您听到剛剛那位香客的祈願之聲了麼?」虎徹輕聲問道。
「祈願之聲?」她略微皺眉,「原來真的是那個人的聲音啊。」
「是的!」鬼切揚起小手,「在神社里傾听當地居民的願望,也是土地神大人的工作之一!」
「是麼。」她輕應一聲。也許人生來就是無奈。當還在媽媽的肚子里,也是沒有經過他們自己的允許就誕生了。人類還真是信任神明呢。
可惜,那些沒用的神也只是擁有了比較好的名譽不是嗎?
她的目光突然轉冷。
如果祈求神就能成功的話,那麼全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災難,不會有那麼多生死別離,到最後,所有的事情還不是要靠自己親自去解決,死亡,別離,背叛,這個骯髒的世界,那些干淨的神躲避都來不及了呢。
如果祈求神就可以擺月兌不幸,那麼她,當初也不用與惡魔交易了!
這,空有虛名的,神啊。
「傾瓷大人,請您看一下這個!」
虎徹的聲音將她的思緒及時的拉了回來,只是轉眼間,面前一本本藍色冊子就堆積成了小山那麼高。
見她不解的目光,虎徹扶著冊子不讓它跌倒,一邊向她解釋,「這是二十年來所有香客的願望簿!」
「全部都是巴衛大人記錄的哦!為了讓御影大人回來以後可以看。」
她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輕輕的翻開,工整清秀的字跡便映入眼簾,撲面而來的,還是紙墨特有的香味。
「雖然土地神不在,讓神社少了很多香客。但是在巴衛大人的管理下,還是會和剛才一樣,偶爾會有人前來參拜。」
虎徹和鬼切一個人一句接應的十分默契,然後他們同時跪在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彎下腰,「今天傾瓷大人讓惡魔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巴衛大人獨自完成的。」
吶,御影。
你真過分呢。
把這樣的家交給我,是我無法管理好的呢。
因為我啊,連自己,都已經因為無法管理好,而將全部都奉獻給了惡魔。
我的頭發,我的身體,我的心髒,這些,全部都是惡魔的東西。
這樣的我,這樣骯髒不堪的我,如何成為一個神明?
這種搞笑的事情,真是多余。
她只是一個偽裝的天使,如若揭去這層外衣,千瘡百孔的骯髒身體,就要被發現了呢。
她合上本子,漾起一個干淨的笑容,「不管巴衛在哪里,現在帶我去找他。」
巴衛說得對,她這樣骯髒的人和惡魔,是不能留在這樣……與世無爭的地方的。
單純無知的人類許願的地方,她可不想再見到那一張張過分幸福的臉。
她曾經得不到的東西別人輕易的得到了,總是……會想要去毀滅呢。
不過如果看不到的話,那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