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神佛 第六章 大孚靈鷲寺

作者 ︰ 任自在

()李乾坤忽的一嘆︰「我這一輩子可入神通境,能否入得通天之境尚未可知,這些事就交于你們小輩去探求了。」

這是一個老人的無奈,似在眼前,實在天邊。碎空境尚屬雲煙,更不能妄談李家人一輩子都沒能參透的境界了。

不過李乾坤終是宗師圓滿將入神通境的人,心境是鍛煉的極好的,只一會兒就擺月兌了黯淡的思想。李乾坤大手撫著懷中孫兒的小腦袋忽地想起一事。

五年前,那是李延祖還在娘胎里,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奇怪的是,他一待就是十四個月。

懷胎十月已經那個是醫術定理了,但身為江湖人物,或天賦異稟,或身懷奇功,或服用神丹妙藥,總之江湖人有很多事情不能以常理計。

但以上種種,或可以讓你早生幾日、晚生幾日,或是強壯神足,或是強化根骨,但從來沒有人能晚生四個月,至少常人不能。

有一種人能,不過那是聖人,據傳三皇五帝都是那樣的。難道天注定李家還要出一個皇帝?李乾坤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敢違背祖先立下的誓言。

還有李延祖生下時未哭先笑,竟然還是個卷眉雙瞳的。

這一切的異象都昭示了李承宗的與眾不同,武林人士練武修身,上體天心,這一部分人是很相信這種異象是有意味的,何況這家人還做過皇帝,雖說他們強調不怪力亂神。

李乾坤終是放心不下,待李延祖滿月後,就急匆匆的帶著他去了五台山,找到好友神僧澄觀,為小孫兒診病。

澄觀看後大笑︰「小友不必擔心,這小女圭女圭天賦異稟。你觀他未哭先笑,那是他先天一口氣聚而不散,懸吊于羶中穴,你且入微看一下,那先天氣團可是徐徐轉動?」

李乾坤忙凝聚精神看小孩羶中穴,果真如此。

李乾坤的功夫,想要入微還是和容易的,不像一些半調宗師,入微之境需得半天時間,就如那個被祝鷹童干翻的孫峰山。

李乾坤老臉一紅,嘿笑道︰「老友看我笑話了。」

澄觀哈哈一笑︰「小友也是關心則亂,怪不得你。至于這雙瞳嘛?古之霸王項羽便是雙瞳,這更是天賦異稟,我那天眼通之術你不是眼饞許久了,你學不得,就便宜了這小女圭女圭吧!你我忘年之交,也算我給小孫兒的見面禮。」

李乾坤一听喜不自勝到︰「哈哈,多謝老友,小孫得你照拂,這可是他的福氣。」說著話哪里還有半分的宗師形象。

李乾坤與澄觀兩人互稱老友、小友是大有原因的。這又要扯到功夫上了。

功夫練到宗師便可增氣數,得長壽。

「神僧」澄觀可是名副其實的神僧,比之風雪原的「乘風神刀」冷長風高的不是一點半點。澄觀很早便進得神通境,比天狼山的那位還要早,功夫自然也要精深的多。

佛家六通中都有所涉獵,最厲害的自是天眼通、宿命通。如今的澄觀早已是不知年的老妖怪,叫李乾坤小友自是無礙的。

李乾坤年少時沒了父親,缺了管教,自是年輕氣盛,不懂變通,傷得多人性命。不止一次被人打成重傷,還好吉人天相,一次得遇現在的李老夫人,一次遇見了神僧澄觀。

澄觀以天眼通顯現自己過往之事開導他,李乾坤也是身居慧根之人,一朝頓悟,一身功夫在十幾年間入得宗師境。也是那十幾年間,李乾坤打下了「仁義李乾坤」的名頭。

只在李夫人人過世後,李乾坤悲上心頭,無心武道,功夫停滯不前,一停十年。李乾坤六十歲時于三江源頭,玉樹的玉樹林中一夢從前,再次得悟。

五年後,也就是李承宗出生的那一年,李乾坤達到了宗師大成的境界。

也是在那一年,李乾坤和段江河、風不吉、九僚、白雲飛、冷長風等十二宗師于首陽山論道。

李乾坤和段江河、風不吉、九僚四人最終月兌穎而出,成為當時的「東瘋西仁南秘北豪」四大宗師與「中奇道」張通微並列。

在這幾十年間李乾坤多次得到澄觀的指教,說是李乾坤的老師也不為過,兩人結成忘年之交,亦師亦友。李乾坤的成就可以說有澄觀的一半功勞,現在竟然要把絕學「天眼通」傳于李延祖,真可謂是深情厚誼了。

澄觀一捋胡須道︰「小友莫急,如今娃兒過小,天命之數還不甚明確。待五年後,娃兒身體長成了,你再帶他來,那時便可推算了,我那兩手功夫也能傳于他。」

李乾坤想到這里,驀然回過神來。想到小小一會兩次走神,李乾坤也是會心一笑,多少年都是神經緊繃,也只有模著這孩子的時候才能輕松一下。

他卻不知道,待得他下山後,澄觀喃喃道︰「果真是天命嗎?我漏進神通也只知道他是誰,卻不知道他能不能辦成那事情。李氏二祖你們等的那個人來了,不知道你們誰會贏。我們在靈鷲寺與你可是深仇大恨,我卻與你後輩結成忘年之交,不知是天意還是你意啊?」

李乾坤回過神來對著廳中人道︰「如今小霸子五歲了,身體也長開了。我與五台山‘神僧’澄觀有約︰‘小霸子五歲時,帶他去五台山讓澄觀大師看上一看,回來時承宗也就能練武了。’我這兩天就出發,路途遙遠,這一去就得幾個月,你們切勿懈怠了練功。」

幾人趕忙應諾。李承乾、李承坤看著李延祖苦著臉的樣子,平時嚴肅的臉也忍不住起了皺紋。

李延祖是最不願意練功的。五歲前,迫于他的怪異身體,李乾坤沒讓這個小孫子練內功,可他那個笑嘻嘻的老爹不知從哪里淘來了一步外功叫什麼「混元樁」的讓他練。

這可苦了他,幸虧李老爺子怕把李延祖的先天之氣練散了,才沒讓李三少的主意得逞。

這樣,李延祖便有事沒事的消遣他兩個哥哥,說他們把臉都練死了。這兩個小大人對李延祖可謂氣急,但那家伙仗著爺爺和兩位伯伯的寵愛,仍是鼻孔朝天。

如今這種情況就要一去不復返了,一旦李延祖練起了功夫,他們兩個還不知道會怎麼操練他呢。

話雖如此,這兄弟三個的感情卻是極好的。李家教育後輩極有手段,至興盛以來就沒出現過兄弟相殘,反目成仇的情形。無論是大智王朝時,還是三百多年的武林時代。在這兩個大染缸里,一千五百年兄弟有愛就可看出李家治家有方了,他們能統治天下千二百年也可這方面有幾大的關系……

李乾坤帶著李承宗出發了,他卻不知道這是一次訣別……

雪山險道中,一頭犛牛甩著沾著雪渣的粗尾,奇怪的是這牛身上也沒有鞍轡,更沒有穿鼻孔,搖頭擺尾,一副神氣的樣子。不過這頭牛從沒叫過一聲,仿佛知道在這冰天雪地里叫一聲會引起的後果一樣。李乾坤拍拍犛牛寬闊的脊背對著懷里輩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孩子說︰「小霸子,你到是養了頭聰明的牛,他像是知道一叫會引起雪崩一樣。」

李延祖嘿嘿一笑,隔著厚厚的衣服發出悶悶的聲音︰「那是,爺爺,你也不看是誰養的牛。如果養傻了,那不是丟我李小爺的臉嘛。」

李乾坤一巴掌打在小孩頭上,笑罵道︰「就你古靈精怪,到了五台山,可不許這麼胡鬧。」

「嗯」……

「爺爺,這個山澗為什麼叫鷹愁澗啊?」

「老鷹也飛不過去嘛。這山澗極是古怪,山澗間吸力極大,沒有東西能橫穿它……當年有個叫祝鷹童的家伙掉下去了……」

祖孫問答中,漸漸遠去。

遠遠望去,皚皚白山中的一個小黑點,再加上溫馨的話語,讓人覺的天地間極美的事物都集于此了。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遠行,這祖孫兩個也到了五台山腳下。

遠望五台山,但見青翠一片,滿山片野的都是高大的樹木。重山掩映間,隱約露出幾座瓦檐。順著山道前行,兩旁樹木水潤,石階微有青苔。

「台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好一番自然風貌。

轉過一道彎,石階盡頭是一片古老的建築群,最顯眼的莫過于中間的那座白石塔了。

沒有在此停留,他抱起李延祖直走向一片草叢,盡頭是一個山坳。

李乾坤縱身而起,在山群間幾個起落,腳遇樹而踮、遇石而跺,每一次騰起都是極遠的距離。

帶起的氣流吹得李延祖閉上了眼楮。

待得李乾坤含李延祖睜開眼,李延祖還來不及對爺爺抱怨就被眼前的建築驚呆了。

這是怎樣的建築啊!

一塊塊幾米見方的巨石壘砌,高達幾十米,比一路上看見的城池還要高大。

上面爬滿山藤,既粗獷又有幾分靜謐。這種反差差點讓這個小小的孩童沒反應過來。

「就像一個形貌粗豪的大漢放下一切,超月兌紅塵一樣,對就是這樣」,小腦袋里轉著這樣的想法「就像家里那個大個子管家一樣,爺爺說他超月兌紅塵了,可紅塵是什麼呀?」

李延祖甩甩頭,把想法扔出腦外,看著高高大大的門楣上「大孚靈鷲寺」的巨匾對著爺爺到︰「爺爺,這個‘大孚靈鷲寺’不是沒了麼,改名叫什麼‘顯化寺’了?」

李乾坤笑道︰「你到是記得清楚。這大孚靈鷲寺和白馬寺是最早的寺院,白馬傳教,靈鷲藏經。我們先祖與靈鷲寺的老方丈交好,當年不知毀了多少寺院道觀,為了不使靈鷲寺招嫉,先祖就移山改脈,把靈鷲寺藏了起來,謊稱毀了寺院,另建了顯化寺。」

李延祖張大嘴道︰「先祖真是神通廣大……」

李乾坤道︰「好了,小霸子,我們進去吧。見了神僧要叫爺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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