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要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也別太操心了,這事相信蘭輝會處理好的。」林輕越反手打開玄關處的走廊燈,接過蘭超鑰匙時拍了拍他的手背。
「只怕這事沒那麼簡單。」
蘭超剛才跟他哥確定那事發生的時間時,就隱約覺出哪里不對,只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具體又想不通到底是哪兒有問題。
「進去坐坐嗎,我把調查的資料給你看看。」林輕越領教了蘭超纏人的本事,對蘭超那個輕吻自然地理解為是不舍。
「不用了,你去拿出來給我,我今天晚上要跟你進去了,可不是親一下就完事的。」
蘭超主動示好後又做起了柳下惠,直將林輕越的心撩撥得不上不下,搞不懂他對自己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給他文件袋的時候,順便把車鑰匙也搭上了,蘭超不客氣地收下,還厚臉皮地表示加油保養什麼得林輕越自己搞定。
林輕越的車隔幾天就有人拖去搞整,倒不覺得他小氣,反倒為蘭超對他的依賴而竊喜。
第二天下午,蘭超剛下班回家,就有人按門鈴送來一個月餅大禮盒,還有束花,不用看卡片也知道是對門那只送的,蘭超簽過單後,關上門,給白小江打電話。
白小江那苦逼孩子在孤兒院長大,每年到中秋節都只能像條小土狗一樣孤獨地望月亮,抱著塊月餅硬是舍不得吃,非得過了中秋節才小塊小塊地掰了吃。
一見甜食就跟見到親人似得,饞得直流哈喇子,但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後,接電話的人卻是蘭輝。
「喂,蘭超?」
「哥,小白呢,怎麼是你接電話?」
「不知道,我回來就沒見他,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朋友送盒月餅,叫他上來幫我消化了,你知道我看到甜食就膩。」
「哦,等他回來我叫他上來,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好的。」
蘭超剛掛斷電話,突然心里一沉,不好,白小江這孩子可能要整點事出來!
帶著不好的預感,蘭超披上件薄外套就往外走,天氣轉涼,中午大太陽天穿短袖還嫌熱,到傍晚就偏涼了。
一出門就正好「巧遇」對面開門的林輕越,要說林輕越制造巧合的心機也太仿古了些,連司馬昭都過猶不及。
知道每次吃東西都聚在蘭超屋里,送月餅確實拙劣,可有效啊,這不,蘭超主動送上門來了?
「蘭超,那個是同事送的,啊,不是,我今天路過蛋糕店」
「下次先找好借口再說話,我出去一趟,用下你的車,待會白小江回來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
蘭超摁下電梯,林輕越短暫地呆了一下後跟在蘭超後面進了電梯,「白小江怎麼了?今天下午後兩節他們外語系上大課我也沒見著人。」
蘭超心道糟糕,可人越急越容易出岔子,電梯剛下到4樓就停下,蘭輝出現在電梯口。
「你們上哪兒去?」
蘭輝不經意地瞟了眼林輕越,林輕越立即往蘭超背後挪了幾寸,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小江有留什麼條子嗎?」想讓蘭輝在家等著是不可能了,他已經走進電梯。
「沒有,我最近叫他辭了晚上涮盤子和周末賣飲料的臨時工,讓他有時間就跟我學點藥理方面的東西。
這孩子勤學又聰明,英語方面有點基礎,多學點東西以後也不用再給人當廉價勞動力。
昨晚上回來後,我就看他有點不對頭,你們這是要出去找他?」
「我以前怎麼沒听你這麼不遺余力夸過人,今天也不見地球偏離正常軌道啊。」蘭超針對起他哥來,就是一貫的含槍夾棍。
「蘭輝說得沒錯,話說,蘭超你知道白小江去哪兒了嗎?」林輕越不遺余力地打圓場加轉移話題。
蘭超看了眼他哥,什麼也沒說。
再說白小江,昨天晚上回屋後就被蘭輝早早地關進房間里背醫書,前幾天還求知若渴的他,對著各種專業術語卻一個字都看不進。
捱到後半夜出門上衛生間,客廳里沒開燈,陽台上漆黑一片,只模糊看到蘭輝蕭肅的背影,對門臥室里被子還整齊地疊成豆腐塊,客廳里濃重的煙味。
他默默地給蘭輝倒了杯開水放床頭上,回屋躺下,沒一會就听見對門踫上暗鎖的聲音。
蘭輝雖然什麼都沒給他說,可自小就會看人臉色的白小江知道,他心里苦啊。
孩子他媽不要娃,娃他爹又是一冷面悶葫蘆,這娃以後沒爹沒娘的可憐呢。
難道那女的不肯跟蘭輝過,是嫌他不會說討好人的話?
她傻呀,怎麼看不到蘭醫生多細心,最近跟他混熟了,也沾蘭超的光,蘭醫生給蘭超的,都會給他備一份。
蘭醫生多好的人啊,那女人眼瞎了嗎?
討人喜歡到是白小江的專長,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後,白小江決定要做些事,蘭醫生對他那麼好,他可不能眼看著那娃生下來沒爹媽。
于是「深思熟慮」的白小江經過一下午的打探,得知謝雲妮在幾個月前就就辭了市醫院護士的工作,一個人租房子住。
蘭超三人趕到那排市醫院旁邊老式居民住宅樓時,白小江正單膝跪在謝雲妮門外的樓道口,上演現場版的悲情橋段,整得跟妻離子散浪子回頭似得。
樓底下三兩成伙的人湊著頭指指點點。
「妮,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娘兩,你讓我先進屋再說,好嗎?
過兩年我就到法定結婚年齡,不就是遲點領證嗎,我以後會加倍對你好的。
以前是我不懂事,只顧著打工賺錢讓你娘兩過好點的日子,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爹啊。」
蘭超一個急剎車停在樓下,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林輕越死死按住面色難看到極點的蘭輝,蘭超還沒等車停穩當就摔車門沖到樓上。
白小江說到動情處還聲淚俱下,抬起手臂就要甩自己大耳朵刮子,蘭超搶上一步拉住他的手腕,硬往樓下拖。
林輕越終是沒攔住蘭輝,當蘭超將念念有詞的白小江扔進後座,蘭輝往樓上走去。
蘭超將人丟給林輕越朝往樓上跑,剛跑到二樓,就听到樓上開門的聲音,他頓住腳步,站在二樓跟三樓拐角處,正好透過老式鐵欄扶手看到三樓的情景。
從這個角度正好看見蘭輝的背影和半側臉,蘭超從他哥那張似乎永遠都冷靜淡然的臉上看出了心力交瘁的疲憊,連背影都好像滄桑了很多。
房門拉開條縫,門鎖處還連著條鏈子。年輕的女人身穿孕婦裝,酒紅色頭發大概是疏于打理有些枯亂,面色倒還紅潤,營養方面倒是跟上的,只是表情冷漠,壓根將目光停在蘭輝頭頂以上的位置,隱約可見她身後有個半人高的行李箱。
「你懷孕不能搬重物,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吧。」
兩人沉默了半響,蘭輝首先開了口,只是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不必了,我已經給家里人說了,等會有搬家公司給我拖走。
另外,我媽讓我轉告你,她的原話是‘沒一百萬休想要孩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還是那句老話,三個月後再聯系,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如果剛那人再出現,我不保證家人會告他騷擾。
事鬧大了對你沒好處。」
「好。」蘭輝听謝雲妮說完反而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平淡地說出一個字。
沉重的防盜門在蘭輝面前重重合上,蘭超放輕腳步向樓下走去。
坐進駕駛座後,怎麼看白小江都來氣,「瞧你那副熊樣,拉低咱們樓的整體形象,你說我們2b精英樓,怎麼出現你這樣的豬隊友?」
也不知道林輕越對白小江說過什麼,反正那熊孩子徹底焉了,耷拉著腦袋,像只隨時擔心被主人扔出門的小土狗,眼里委屈的淚水在打著轉。
「算了,蘭超,你也別再說他了,小孩子不懂事。」
林輕越拿食指按了下白小江的腦門,白小江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張牙舞爪反抗,而是往車門處又縮了點,仿佛整個人都小了圈。
過了幾分鐘,蘭輝才從樓上下來,冷著臉坐到前座,關車門的聲音嚇得白小江一哆嗦,可憐巴巴地望著林輕越。
林輕越拿眼示意他別開口,白小江就真的一聲不吭地跟著三人回到2b樓,跟蘭輝在4樓下電梯時,一步三回頭地看電梯里的兩人。蘭超將頭扭到一邊直接無視他的心虛,林輕越則用鼓勵的眼神示意他跟上蘭輝。
蘭輝打開門,徑直走進去月兌下外套,將門鑰匙和兜里的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就關進浴室里沖涼水。
小土狗白小江夾著尾巴,像頭回進門似得,等蘭輝進了浴室才敢帶上身後的門。
忐忑地移到沙發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一做錯事的小學生似得。
屁|股剛挨著沙發的一角,突然安靜躺在沙發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嚇得他一下坐到地上,想放開嗓子叫兩聲「蘭醫生」,結果發出的聲音連自己听起來都吃力。
手機還在固執地嗡鳴,白小江看到觸屏上一個字「媽」,腦子已經徹底當機了,顫抖著手指,按下綠色鍵對著手機喊了聲,「媽。」
就哇一聲哭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乃萌給我出個主意,這章上肉嗎,上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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