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察沖進了古堡,林楓的父親也趕來了,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小林楓靜靜的站在一堆遺體前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充血的紅色眼楮一直睜開著。
小林楓被帶到醫院,醫生用盡一切方法,都無法使小林楓血紅的雙眼合上,林楓像植物人一般對外界沒有知覺。
醫院結論是,小林楓因為驚嚇過度,已經受到嚴重的精神創傷,小林楓有可能一輩子就變成了植物人。
事實上並非如此,小林楓只是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怎樣做才能夠讓人死而復生,他一遍又一遍的搜尋他拆解過的每一個機器設備,每一個零配件,在搜尋他所知道的任何一點知識。
他想救活死去的母親,但他無能為力,為此,他的大腦轉入難以置信的思考方式之中,對外界的事物混然不覺。
依據當時醫療技術的水平,小林楓的父親要求對小林楓進行切除記憶治療,也就是用激光放射技術,殺死那天晚上的記憶細胞,抹去小林楓對當晚的記憶,這種手術風險極大,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而且可能留下無法預知的副作用,這還算幸運的,而如果失敗,誤傷到脆弱的腦神經,小林楓很可能將直接死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很少有人會選擇做這種手術。
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小林楓還一直睜著血紅的眼楮,對各種刺激都毫無反應,他處于類似假死的狀態之中。
「他現在已經是半個植物人了」,醫生下結論,手術的時間拖得越久,手術成功的可能性越小,如果再不動手術的話,會出現腦神經休克性死亡,小林楓從此就是個植物人了。
在緊迫的時間面前,小林楓被推上了手術台,手術緊張的持續了一天一夜,手術過後,醫生認為手術很成功,因為手術剛結束,小林楓竟奇跡般開口說要喝水,就像是剛從熟睡中醒來一般,唯一不變是,林楓的雙眼保持著不變的血紅色,一雙與眾不同的紅色眼楮,令人恐懼的紅色。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次手術給小林楓留下了巨大的後遺癥,他的大腦皮層因為受到照射而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而同時,每當林楓使用到那片大腦區域的腦細胞時,他的頭就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清醒過來的小林楓,並沒有忘記當晚發生的事情,像是早已知道一般,悲痛早已洗劫過他的心,悲傷是依舊的,從前活潑的他,變得不再愛說話了,明顯有了超越同齡人的成熟和安靜,常常的,他更像一塊冰凍起來的寒冰,冰寒酷冷;他又像深不見底的海,深沉厚重,沉在最底下的,是冰冷和黑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手術一個月後,小林楓出院後,他搬到了新的住所,那里有新的佣人照顧他,而父親照樣還在忙他的工作,父親從來沒告訴過林楓他的工作是什麼,母親也不說,總有一群人圍在他身邊,自從小林楓搬到新住處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父親了。
搬到新的住所,他不允許走出大門,小林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但屋子內,似乎什麼都有,房間多而寬敞,在這個新的住處,小林楓將要渡過接下來的十年。
小林楓最喜歡的是一個巨大而寬敞的圖書室,里面的書堆了數十米高,環型大廳的圖書架圍成一個大圓,還有巨大的歐洲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的大書桌。
父親給他安排了私人教師,只是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教師相處超過半年,那些教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害怕看到小林楓那紅色的眼楮,為此,他們經常表現得心神不定,小林楓已經習慣了時時刻刻戴著墨鏡,但即便如此,他的紅眼還是有可能被人看到,他也不想去理會這個問題,也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他像木頭一樣坐著听他們講課,大腦常常在思考著別的問題。
自從那次手術之後,小林楓感覺到他的思維深處多了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思維記憶空間,那個空間的神妙令他驚嘆不已,他還在挖掘當中,他感覺到里面就像是一個全新的大腦領域。
只是,現在他還無法自由支配那片大腦區域,每當他主動要進入那塊思維空間,他就能感覺到大腦像被撕開一般痛疼,就像是那塊空間在抗拒他的窺視一般,但他發現,那塊思維空間能夠像海綿一般源源不斷的吸收他閱讀到的文字,就像是一塊饑渴的海綿。
他努力去挖掘,他嘗試著把自己所學的知識都融入到這個空間當中,當他把所學到的知識自然導向那塊存儲神秘思維空間的腦域時,他驚喜的發現,他有了異于常人的驚人記憶力,那片神奇的思維空間能夠吸收他所有知識,並發生微妙的變化,永久記憶到了那片小小的區域中,小林楓現在還不知道那些變化是什麼,但他能感覺得到一種博大的厚重感,那種感覺,就像是瞎子突然看到了這個世界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經與眾不同了,但他不能跟任何人說,他也不想跟任何人說,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自己。
天文、地理,計算機技術,數學,武術、搏斗技巧,生物學,心理學等等,小小年紀的他不加區別的大量閱讀圖書館中的一切藏書,慢慢的,他大腦中的那塊思維空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知識世界,他能夠從中記起他所看過的所有知識,但那片區域依然是無比的模糊,他還是無法主動靠近。
在最開始的幾年,父親還會給他請私人教師,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來給林楓講課了,因為每次,林楓都睜著血紅的雙眼,幾個小時不眨眼的坐著,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他雖然戴著墨鏡,但透過縫隙,依然能看到他紅色的眼球,往往有教師只講了一次課,就被嚇跑了。
一個如死人一般一直不動的人,無論問什麼,都一點反應沒有,還有一雙血紅色的眼楮,已經足夠嚇人了。
只有林楓自己知道他在干什麼,他在將知識源源不斷的搬到那塊思維空間中,這樣,他就能夠把新學的知識永遠不忘的保存起來了。
但那些教師可不知道這點,他們都被林楓血紅的一眨不眨的雙眼嚇跑了,後來,父親干脆不給他請家教了,林楓就自學,他把臥室搬到圖書室去,大腦像抽水機一般不停汲取著各種學科的知識,只有林楓一個人知道,在圖書室的那幾年,他像瘋子一般記下了並理解了半個圖書館數十萬的藏書,剛開始閱讀時還需要將新學知識從記憶的一個個角落規整放到那片神奇的思維空間中,後來,知識就可以,順暢的從舊記憶大腦區域轉移到新空間中,融入到一片像是旋轉的雲彩一樣的雲霧中,林楓看不清那片旋雲後面是什麼,那里面是一片旋轉的混沌。
有一段時間,林楓深深迷上了物理學和數學,因為他發現,當他閱讀完,並理解了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和《狹義相對論》後,有一天,他閉上雙眼,想走進大腦中的那片思維深處,他想看清楚大腦中的那片區域是什麼東西,他驚奇的發現,那片旋雲竟然微微變得清晰了一點點,從雲後放射出之前從沒有的微弱光芒,微光時有時無的閃現在旋雲中心,就像黑夜中遠處的螢火蟲一般,像是幻覺確又不是,林楓感覺得到確實有光在那里,他渴望知道雲後面是什麼,然而當他閱讀完當時所有關于物理學的巨著後,那片旋雲後的光也只是稍微的比以前亮了一點,閃爍的間隔比原來的短而已,之後就再也無法前進了,林楓其實也知道,他也已經走到的物理學的最高端,遺憾的是,真相還是隱藏在遙遠的深處,就像是宇宙的起源一般。
幾年來,林楓早已經能夠過目不忘了,他翻閱了整個圖書館數十萬的藏書,他習慣性的養成了驚人的閱讀速度和記憶力,每年,他還讓人找來一些罕見的書籍,包括一些還無法輕易找到的巨著,一些被記錄在只言片語背後的神奇作品。
他父親似乎神通廣大,無論什麼樣的書都能幫他找到,為了閱讀,林楓吃睡都在圖書館中,不許任何人打擾他,這樣,時間一過就是十年,他閱讀並記下了整個圖書館的藏書,學習了當前人類所有領域的前沿,但林楓一直還是無法理解,他思維領域中的那片旋雲為什麼還是那麼模糊,就像一個渦旋,雖然渦旋中心已經穩定的放出微弱的光芒,但渦旋後面還是迷霧一片,難道說人類對宇宙的理解還停留在幼兒期嗎?那麼真正的秘密會是什麼?
在最後的一段時間里,林楓都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晚年的愛因斯坦在尋找《統一論》一樣,他也沒找到問題的答案,直到有一天,他被告知父親在一場飛機**中身亡了,並知道父親死後留下了寵大的債務,他家破產了,他被趕出了住所。
林楓永遠不會忘記他被趕出家里圖書館的那天,那天也下著陰沉的雨,林楓的頭有些痛,這已經是他從那夜過後就有的毛病了,每遇下雨天頭就會微疼,只是那天似乎痛得稍微要明顯一些,那天,來了許多的穿制服的人,他們搬走了家中所有的東西,包括陪伴了他十年的書,他喜歡的畫,他喜歡的筆記本電腦,他視為珍寶的宇宙大爆炸球體模型,那具有藝術品一般的美麗模型,也沒有了,所有的東西都被出售抵債了。
林楓也才知道自己原來除了父親,竟沒有任何親人,令他有些難過的是,父親尸骨無存,不過除了感激他給自己提供的富足的幼兒生活環境外,林楓對父親似乎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似乎父親對他似乎也是如此,在這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父親一次面,只有過三次電話,沒有一次超過一分鐘,沒有一次超過三句話,似乎他也害怕看到林楓血紅的眼楮,那就像一個被詛咒的印記一般,那也許也是使他一生不安的,然而,誰也不知道,通過這雙眼楮看世界的林楓,已經擁有了不凡的閱讀力和記憶力,並且,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那天,林楓迷迷糊糊的被一輛法院的車拋棄到一條並不繁華的大街上,他被告之以後要完全靠自己生存了,父親身亡,他連拜祭的機會都沒有,但如若不是如此,他父親留下的巨大債主難保不會要了他的小命。
法院的車開走了,後來的林楓,才體會到的感謝那個臨走前給了他一千元錢的法院制服先生,那人似乎知道他身無分文。
如今的林楓,已經是成長得成年人一般高大了,然而,長期的用腦,讓他似乎消耗了過多的能量而顯得瘦弱,再加上長期處于室內,皮膚顯得十分蒼白,更不用說他那懶得理會的蓬亂的頭發,他穿的那套寬松的灰外套,使他極容易被外人誤認為是教徒,如果有誰再看到林楓血紅的雙眼的話,很難說那人不會被嚇得精神分裂,因為林楓的這樣子,一般正常人絕不會認為他會是天使,正好相反,多半會認為他就是地獄來的惡魔。
為此,在出來前,林楓特意給自己帶著一副眼鏡,這也是他從以前的家里能帶走的唯一的非證件類型的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