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不給顧羽介紹的話，顧羽還真以為蘇鵬是看在常四的面子上給自己一單業務的。沒想到這後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這蘇鵬是昨天那個汪少的親舅舅。呵呵，昨天自己給人家親外甥開了瓢，今天他到主動送上一筆大單子。蘇鵬實際上跟常四素有舊仇，那就絕不會這麼好心給常四的朋友送業績。
看來還真的是黃鼠狼給你拜年沒安好心了，可是他這樣做又能如何給自己下絆子呢？顧羽有些沒想清楚，總不至于是拿單子晃點一下，跟自己尋尋開心吧。如果真這樣的話，蘇鵬的手段可就落了下乘了。一個可以把生意做到這麼大的精明人，似乎不至于用這麼幼稚的手段來為外甥報仇。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哥們兒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要是這單生意談成了，本月可又有幾千塊錢的業務提成了。想起錢來，顧羽也忍不住暗自撓頭。今天這是怎麼了，算不算是鴻運當頭財神顯靈了？還是自己身上帶了仙靈之氣，這財氣也就自然而然的隨之而來？不過這財氣來的過于凶猛，而且似乎都帶著一些邪氣，所以顧羽竟然猶猶豫豫的不敢去應承。
先是在人民醫院很裝逼的拒絕了翁家大小姐的兩百萬，還沒從遺憾中緩過勁來，常四就拉著自己一起合伙成立集團公司，好家伙，這一下子就翻了十倍，起碼送給自己兩千萬。相比之下，蘇鵬給自己介紹的這個空調業務，真正是小兒科了。顧羽一開始還覺得今天這三筆外財，似乎還就是蘇鵬這幾十萬的生意比較靠譜，可是讓常四臨走之前這麼一說，看來這筆業務有有些透著邪性。
難道說今天自己就是扮演了一個過手財神的角色？也不對，這些錢根本連過手都沒過手，不過是過眼而已。看來這就是所謂的過眼浮財吧，只能看不能模。要說這些都是過眼浮財，顧羽心中卻有些不服氣，老子怎麼說也是未來的神仙，要發點兒小財不算過分吧。合著修仙就不能發大財，似乎沒听師父講過這個規矩呀。
顧羽對蘇鵬的這筆單子懷疑歸懷疑，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繼續在批發站干上一段時間。師父說了自己必須多經歷世俗的歷練，過眼浮財也可能是歷練心境的一種必經之路吧。所以當下午接到錦繡樓分店經理的電話後，顧羽還是很認真的對待這單生意，騎著那輛破舊的二八鳳凰自行車，頂著烈日趕去了錦繡樓分店的現場。
這分店的規模比老店要大了許多，臨街的一個大院子作為停車場，里面是一棟七層高的小樓。顧羽站在外面先看了看裝修的進度，果然是快改上空調的時候了。而且這棟樓真要是所有包間都裝分體空調的話，應該是不止幾十套，而且一樓二樓的大廳里，肯定是要裝大型櫃機的。
籌建處在院子另一側的一排臨時工棚里面，顧羽敲門進去的時候，里面有三四個人正在拿著圖紙說著什麼。等顧羽自報家門之後，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個子站起來招呼他先坐一下︰「小顧呀，我是張偉成，你自己接水喝吧，我們這邊馬上就結束了，咱們等會兒再談
顧羽也不客氣，自己從飲水機旁邊找了一個一次性紙杯，接了一杯冰水，然後坐在了一旁的木制沙發上，還隨手拿了窗戶下面書報架上的報紙，一邊喝水一邊看報紙，其實耳朵在仔細听著這幾個人討論的內容。從他們談話的內容中，顧羽撲捉到了一個信息，錦繡樓目前的資金狀況不是很充裕。
不知道這個小個子經理是故意拖欠，還是真的總部那邊給他撥付的資金確實有限。總之在商量裝修進度的時候，只要一提到資金，這位張經理立刻就會蹦起一張臉，很不耐煩的將話題引開。而那幾位分別是負責包間、大廳以及水電等不同項目的負責人，似乎也對張經理的這種態度習以為常。
顧羽猜測應該是已經被拖欠了資金，不得不繼續干下去，如果這時候不干了，之前墊付的資金肯定是拿不回來了，不如咬牙挺住，堅持著把項目做完，好在這棟樓的裝修工程分包給了幾家施工隊伍來分擔，如果是全部交給一家的話，還真是必須有大資金墊付得起才行。顧羽跟莫恆他們打交道挺多，知道這種事情在建築裝飾行業非常普遍。中午的時候，常老四不也是想用這招來把他的四星級大酒店搞起來的嘛。
「小顧呀，哈哈，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這做工程就是這樣子，婆婆媽媽的事兒特別多。我也是趕鴨子上架，一個廚子讓我來做操持這麼大一攤子，哈哈，不容易呀這位張經理對顧羽倒是挺和善，沒有大客戶見業務員時候的那種拿腔拿調。
「您是自謙了，沒這本事也不可能把這麼一大攤子扛起來，這不眼看著就要竣工了，蘇總慧眼識英才，您的本事夠大，一直窩在廚房里屈才了顧羽雖然是剛畢業的應屆生，但是社會上的那一套應酬卻是早就得心應手。
「哈哈，小顧你年紀不大，倒是很會來事兒，怪不得蘇總這麼看重你，親自給我打電話交代，讓我看看這單空調是不是可以給你來做張經理干酒店行業出身自然也是老油條，立刻就把顧羽的那一套奉承還了回去。
「蘇總高看了，我就是一個普通業務員，能接到這麼大的單子，對我來說真是一個挺大的業績，還要靠您多關照了顧羽自謙。
「關照談不上，我就是奉命行事。其實不瞞你說，蘇總打電話之前，我已經跟百貨公司空調櫃上聯系好了，人家給我的條件相當優惠。不知道你這邊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價格，這是百貨公司的報價單，你看看吧，牌子不一樣我所謂，其實質量都差不多，你就說同樣功率的機器價格上有多少差別吧。雖然蘇總給我打過電話了，但是如果差價太大，我還是有權利否決的，畢竟省下來的錢都是純利潤呀。說實話，我們做餐飲業的也不容易，這一套空調的錢，不知道我拎大勺要炒多少道菜才能賺回來呢說起業務張經理就毫不客氣了。
顧羽拿起張經理遞過來的單子看了看，對方給的價格其實也並不算是很優惠，這一筆單子下來，利潤是相當豐厚的。可是看到後面，顧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價格雖然不錯，但是付款方式果然有問題。正如顧羽猜測的一樣，對方不會全額支付貨款。而是要分批次分階段來支付。
「張經理，這個價格上我是沒問題的，甚至還可以比百貨樓的價格更低上一個點。但是這付款方式我就做不了主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而已。我估計百貨樓這邊跟您最終敲定的也不會是普通業務員吧。其實以您在錦繡樓中的地位和權限，我覺得您完全可以一次性的將貨款結清。家電大額采購方面的規矩，其實您應該也清楚。從資金方面來說，我們批發站因為企業性質的原因，比百貨樓要靈活得多，很多事情都好操作顧羽抬頭說道，有些行業中的潛規則是不能明說的，但是話里面透出來，對方人精一樣的家伙豈能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呀！人小鬼大，果然比百貨樓的那個業務員厲害多了。那個小子第一輪就被我給說的沒詞兒，只好請他的經理出面跟我談判。看年紀你可是比他小了不知五六歲呢，可是卻比那個年輕人精明的多。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談生意，大家溝通的比較順暢，誰有什麼話一說就明白張經理笑著夸獎顧羽，顯然是對顧羽話中的意思比較滿意。
「那您看這事兒，是不是可以排除百貨樓了顧羽微笑著問道。
「那還用說，蘇總都直接給我打電話推薦你了，你又這麼會來事兒，我豈能不懂規矩。不過，價格上我也不砍你的價格，跟百貨樓持平甚至高出去一兩個點都行，畢竟是老板親自電話介紹來的人。這付款的方式上，我也不瞞你，必須分批，咱手頭資金實在是有限。當然了，條件也不能像給百貨樓那麼苛刻。我可以先付百分之八十的貨款，剩下的部分咱們再商量張經理也算是做了讓步。
顧羽心中暗自猜測，或許這就是蘇鵬算計自己的地方吧，用這麼大一個單子牽住自己，到時候拖欠一部分貨款，自己就處于被動位置。對方將來隨便找個借口，拖欠甚至拒付剩余的貨款，搞不好自己在批發站的這份工作就沒了。但是這樣的算計，似乎還是有些兒戲的成分，難道蘇鵬還有什麼其他的後手。亦或者說，蘇鵬是真的想要結好自己，為他的那個不爭氣的外甥結個善緣？
「我也實話實說，分期付款我做不了主，如果必須分期的話，我還是要向上面打報告的。張經理，您看什麼時間有空，咱們一起坐坐？要不然今天晚上如何，我請客咱們去皇朝夜總會顧羽很誠懇的提出邀請。
知道對方資金不足，所以顧羽心中也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了。估計這個單子這麼大，自己交了報告上去吳經理也會同意，不過自己的獎金恐怕是一下子拿不到多少，但是談業務該有的應酬還是要有，好在常四給了自己一張打折卡，常老四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不過就算是打折，自己不是一樣要花錢嗎，何況分期付款的單子，自己本來就拿不到太多的提成，看來還真是過眼浮財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