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臥室里傳來了穆然的聲音，一反平時的慵懶的語調，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是你。
這個「你」是你麼？蘇凝兒麼？無論我怎麼掩耳盜鈴，你到底還是來了。
我看著寥寥上升的霧氣緩緩抱緊了雙臂，不知道是不是浴池壞了，不然的話，為什麼浴池的水會突然變得這麼冷，這麼受不了？
腦海反復出現的是蘇凝兒的巧笑嫣然，我伸手扯過浴巾圍住自己，跨出浴缸跟著走進了臥室。
床頭櫃邊，昏暗的光勾勒出穆然的傾長的身影，他拿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青筋微凸。
我微怔，莫名的針疼像海水一般一點一點底侵蝕著我的心。
一直以來，從認識穆然開始，就像傳聞一樣，他鮮少有除開儒雅的微笑以外的表情。眾人只知道，即使是生氣，他微笑得也很溫柔儒雅。
甚至，越生氣，笑得越讓人覺得溫柔。
只是那種微笑的弧度近乎沒有溫度，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也沒有人猜出他想什麼。
我的心一下子很慌亂，只定定地看著穆然。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他也會有緊張。
「好，我馬上過來。」穆然言簡意賅道，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久久地看著手機，屏幕的光打在他俊逸沉默的臉上，完美得如同雕刻，只是沒有一絲表情，穆然傾身而立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的落寞。
「你洗完了？」我不知道我盯著穆然看了多聚，直到穆然抬起頭看到我，微怔。
腦里很亂，我努力理清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嗯。我」
還沒有想好說什麼，隨即，我看到他好看的眉蹙了起來。
我有些莫名地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看。
一看，面色一下子轟地紅了起來，我竟然忘了穿鞋。
穆然朝我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抱起我，語氣中微微帶著斥責道，「怎麼不穿鞋？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容易感冒。」
近乎寵溺的責備語氣，我的胸腔里一下子全是酸酸的感覺，我將頭靠在穆然的胸前，听著他穩有力的續不說話。
一種被疼惜的感覺襲遍我僅剩下的理智，多麼希望這一刻永遠靜止。
然而，只片刻，我便回到了現實。
背後一軟，我被放在了床上。穆然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溫柔地撥開我額頭上的頭發，「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嗯？」
我點點頭。
我已經猜到了他的事情是什麼了。
我也知道，即使我不說，他也會知道蘇凝兒回國的消息。
就像外界傳聞一樣，蘇凝兒的回來再明顯不過，她應該是為了穆然回來的。
他們早在兩年前就是一對，或者這麼說，早在我和穆然結婚前他們就好上了。
那個時候，即使我不看報紙，也知道有這樣一對金童玉女的存在。
因為他們的消息出現在各大媒體上，滾動播出。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蘇凝兒去了外國。
我想穆然是被傷心透了，不然我怎麼會遇見醉酒的他。
如果沒有遇見醉酒的他，我們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如果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就不會結婚。
穆然從來都不屬于我，我這些年來努力不讓心丟失。
可是，現在為什麼，知道蘇凝兒回來了，我會有種被奪去心愛玩具的感覺？
我已經不再是我了。
我的心微涼，看著他直起身來，不知怎麼地，一句話就月兌口而出，「能不能留下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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