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夕陽西下，直到華燈初上，直到夜深，人靜。
而穆然還沒有回來。
我側臥在床上，看著月光從窗外流淌了進來，一地銀灰。
心里空空的，有種什麼也抓不住的無力感，壓得我幾乎透不過氣。
就這時候，臥室的門自外面打開了，放輕的腳步聲朝我走來。
床邊微微一沉，屬于穆然的氣息圍繞了過來，小心地，極其寵溺地。
鼻頭驀地一酸，我快速地眨掉眼楮里的酸澀感，飛快轉過身，回抱住穆然，道，「回來了？」
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我終于等到了穆然。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貪戀他的懷抱。
穆然身體微微一僵，黑暗里他細長的眸子因為欣喜而柔光輾轉，充滿了溫柔。
我的眼淚幾乎因為他的這一細小動作生生逼出了眼眶。
兩年來，他一直都是照顧著我的所有情緒，因為我各種卸下防備的一些舉動或者話而流露他的情緒。而驕傲如我，固執如我，自卑如我，卻不肯去相信他的喜歡，只因為我害怕自己會受傷。
近乎痴戀的看著穆然在黑暗里俊逸驚人的臉，我湊了上去，吻上了穆然好看的唇形，明明體溫是熱的，我的心卻一點點地涼到了極點，充滿絕望的，絕望到我想哭。
如果非要給這個吻定義的話，我想，是再見。
穆然，我在和你告別，你听到了嗎？
「小偌。」穆然有些遲疑地退後幾分，直起身來垂眸看著我，低沉的聲音已經沾染幾絲喑啞。
看著穆然有些暗的眸子明顯閃過的疑惑，我拉下穆然重新吻了上去，直到舌尖沾染了全是屬于穆然的氣息，魅惑的，動人心魄的，令人心醉的。
與此同時，我的手從他衣服的下擺移了進去，撫上了他結實有力的胸膛。
穆然緩緩怔住，卻也沒有任何動作。
一直以來，都是穆然在主動，所以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是如此地笨拙跟凌亂。
正當我不得章法胡亂一氣的時候，穆然的眸底已見一片猩紅。
本來扶住我腰的手，驀地一用力，一個翻身，壓下了我。
幾許劉海的發絲垂落下來，穆然的額頭因為隱忍而冒出點點細汗，那雙垂下的黑色長眸，因為多了情動而分外魅惑，「小偌，知道在做什麼嗎？」
魅惑低沉的聲音已經喑啞地不像話，然後穆然只是垂眸看著我，盡管眸底已經兵荒馬亂潰不成軍，然而俊逸的臉上卻是隱忍的淡漠。
我知道，他在忍。
從蘇凝兒出現開始，我和穆然很難做到身心合一，因為介懷，我總是不著痕跡地避開，而穆然也沒有勉強我。
心底酸澀地厲害，我卻微笑看著穆然輕輕點點頭，「知道。」
想要直起身重新吻上去，卻明顯感覺穆然微微僵住。
我抬眸，四目相對，穆然的眸子里，是錯愕，更是疼惜。
我這才驚覺臉上涼了一片。
慌亂中，我撇過臉伸手就要去擦，卻被穆然拉住了，不由分說搬正我的臉，微涼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柔聲道，「到底怎麼了，小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