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地別過了臉，胡亂地擦掉臉上的眼淚。
穆然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顎，逼得我只得轉過頭來面對看著他，柔聲道，「受不了了？如果受不了了的話，你可以」
「阿言！」害怕穆然即將出口的話，我慌亂叫道。
一出口，我和穆然皆是一怔。
窗外，知了在外面的樹上不知疲倦地長鳴。
陽光透過窗明幾淨的玻璃照了進來，細細的塵埃在空中飛舞。
我慌亂地推開了有些失神的穆然。
害怕穆然再說什麼，我快速道，「我沒有受不了。如果你不喜歡這個，我重新做就是。你不要生氣，我先出去了。」
聲音里帶著無法壓抑住的哭腔。
說完，沒有再看穆然一眼，我踉蹌著腳步，幾乎是奪路而逃地跑出了病室。
關上了門，我順著牆壁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心髒幾乎絞痛得快要滴血。
腦海里，反反復復地，都是穆然最後那句話。
他還未說出口的話，是離婚嗎？
冰涼的地板，卻涼不過心。
我靠坐在那里，听著周圍的人來來回回地從面前經過，直到夕陽的光，從走廊的盡頭射了進來。
直到面前出現一雙拖鞋。
我抬眸，看到穆然冷著臉垂眸看著我，他的長眸里是明顯的生氣，還有憤怒。
「你怎麼還在這里？」他的聲音冷得讓我覺得陌生。
我好像又惹他生氣了。
我點點頭，扶著牆強忍著酸麻緩緩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回去。你不要生氣。」
還沒等我走兩步。
手臂被用力地抓住，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氣把我拽了回去，一把甩到了門上。
背脊打在門上，說不出的疼，卻不及心的一分。
我抬眸，還沒有來得及站好。
穆然向前跨一步，緊緊地把我圈在門上。
距離很近，我幾乎稍微一動就可以踫到他，周圍全是他的氣息。
我的心一緊，無所適從地抬眸看著他。
他垂眸看著我，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的扇子，在眼瞼下方落下一塊小的陰影。
明明剛剛還冰冷得像是不願再見到我，可是此刻，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麼地專注，安靜跟溫柔。
「穆然。」在那樣的目光中，沒頂的絕望跟委屈幾乎讓我透不過氣來，我的眼淚突然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才會記起我。你生氣也好，罵我也好，打我都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那麼陌生的眼神看我，能不能不要趕我走？能不能」
後面的話，我已經說不出來了。
我絕望痛哭出來。
是我把穆然弄丟了。
是我的任性，我的不信任，我的不勇敢，我弄丟了他。
他現在忘了我，不要我了。
那種絕望，那種絕望到窒息的痛哭，讓我在穆然的目光里，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穆然」
穆然突然伸手擦我的眼淚，溫柔的力度讓我受寵若驚地抬起頭，懦懦道，「穆穆然。」
而穆然卻像是突然清醒般，一把推開了我。
然後，頭也不回地回到了病房，踫地一聲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