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跤跌下去,讓秦嵐頓時感覺頭暈目眩眼冒金星,腦海里如波濤洶涌般,很多發生的事情就如同一閃而過的閃電,在極短的時間內她就全部都想起來了。
一個滿臉橫肉,月復部渾圓的男人拖動著一身肥膘向她們走來,每走一步好像都能掉下一坨肥膩膩的板油。
「奴監大人,我們可不敢偷懶,都在磨麥子呢!」阿伊邊干活邊討好地回答著。
「你怎麼不干活?」阿曼耶走到趴在地上的秦嵐面前落腳,用鞭梗不客氣的捅著她的背。
秦嵐的背脊骨被鞭梗捅得生疼,她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來,還顧不上說話,就開始不停的吐剛才塞進口里的那個怪東西。
「怎麼滿臉都是牛糞?」阿曼耶嫌惡的瞪了一眼秦嵐那張被牛糞裝飾的臉,沒再上前。
「奴監大人,她是我背麥子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撿到的,說不定一會她就走了。」棕褐色皮膚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說。
啪!一陣重重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女孩的臉上,一股濃稠的血液頓時從她的臉上涌了出來。阿曼耶面露凶光,惡狠狠地咆哮著︰「哼!這片土地都是主人的,不管是畜生還是東西,都歸主人所有,明白嗎?」
女孩痛苦的捂住流血的臉,伏地跪下︰「泰伊知道了,奴監大人!」
「奴監大人!」一位高個的齙牙男人從一條狹窄的巷道里匆忙跑出來︰「法老要納新妃了,貴族們都要獻上貢品和奴隸以表誠意,主人讓你盡快挑選進宮的奴隸。」
法老?秦嵐已是一個眼楮兩倍大,兩個眼楮四倍大,只覺得腦袋嗡嗡炸響。我沒听錯吧?是古埃及的法老嗎?
「好!」阿曼耶拿起鞭梗邊撓著他肥厚墩闊的背部邊慢悠悠的回轉身,盯著齙牙男面無表情的說︰「我會仔細挑選的。♀」說完抬腳離開。
「奴監大人。」齙牙男人湊近阿曼耶的耳邊邪邪地笑問︰「昨晚那妞怎麼樣?」
「昨晚……」阿曼耶邊往回走邊發出一陣陣yin笑︰「啊……額呵呵!」他走了一陣,又回過頭來陰狠的甩下一句︰「明天把她的臉弄干淨了來見工,如果她跑了,有你們好看!」
阿曼耶走後,秦嵐抑制不住口腔的難受,不斷往外吐嘴里的東西︰「呸呸呸!你們給我喂的什麼?味道好怪!還弄得我滿口是渣」
「沒什麼……是我們燒火用的干牛糞。」
「什麼?干牛糞?」秦嵐一陣惡心,連打了好幾個干嘔跪倒在地,並且把食指伸進喉嚨里催吐。這世上應該不會再出現比這更惡心的事情了吧?
一個女孩見狀,遞給她一個破瓦罐。
秦嵐接過瓦罐,見里面有水在晃動,不由分說的就往嘴里灌,一股酸腐的味道迅速沖擊著她的味蕾,還沒等水流進她的喉嚨就又被吐了出來︰「哇!什麼味?」
那些人奇怪的盯著她,泰伊好笑的指了指瓦罐︰「這是給你接吐的罐子!髒東西不能吐在帕克斯老爺的地方。」
秦嵐疑惑重重的瞧著那幾個舉止不正常的人,她把瓦罐顛倒過來,黃色夾雜著青苔的水伴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氣味流淌在地上。她痛苦地望著那群人,做出一個拱手抱拳的動作,一雙黑溜溜的大眼楮里霧氣彌漫︰「我求求你們,放我走吧!只要找到亞曼拉公主,我就可以回家了。♀」
「亞曼拉公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迷茫的搖搖頭︰「我們從來都沒有听過這個名字?」
「不過……」泰伊蹲,安慰似的拍拍秦嵐的肩膀︰「你剛才也听見奴監大人說了,明天要我們帶你去見工,阿曼耶可不會輕易放走任何一個奴隸,除非奴隸累死了,他才會把奴隸拖出去丟掉。」
「奴隸?」秦嵐震驚的縮了兩步,她抬起手指著自己鼻子︰「我也是嗎?」見對方點點頭,眼淚水不由自主的汩汩往外涌。
底比斯?!法老?!奴隸?!原來不是我听錯,而是……我……穿越了?!秦嵐抽泣著,難以置信的搖搖頭。
霍金不是說時光穿梭是不可能實現的嗎?可是為什麼我現在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甚至不知道這里是亂世還是盛世?她不可置信的仰起頭,天空藍得就像洗過一般,天邊潔白如雪的雲彩好似鯉魚的鱗甲一樣,一片一片的向遠方舒展,卻無法舒展開秦嵐此時悲切的心情。
她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人生真是多變!前一秒鐘還在英國的博物館里,後一秒鐘就被跌入到這個讓人倍感陌生的地方,而且還變成最受壓迫的奴隸?
秦嵐求助似的拽住泰伊的手祈求道︰「你能救我,就一定可以幫我逃的,求求你幫幫我!」
泰伊愣了愣,有些迷茫的看著她︰「你不是瘋子吧?逃?你以為逃跑很容易嗎?」她手指向遠方︰「就算你逃得出埃及,也逃不出那片吃人的沙漠,沒有水和食物你只有被野獸吃掉,留在這里才可以活命。」
秦嵐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堅強又一次被徹底瓦解,她無力的垂下雙手支撐在地上,沮喪地耷拉著頭︰「我回不了家了嗎?」
「回不去就先呆在這里,慢慢再想辦法吧!我叫泰伊,」她挨著指了指身後的阿伊和幾個黑人女孩︰「這是我哥哥阿伊,她們幾個都是跟我要好的小姐妹,她叫珂古、她叫阿古……」
泰伊左手指著當中最小的女孩,右手模著臉上剛剛留下的傷痕,憤懣的說︰「她是啞巴,她小時候在釀葡萄酒的時候只偷吃了一顆葡萄,阿曼耶說她嘴饞,硬把她的舌頭割了。」
秦嵐嚇得趕緊用雙手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這才發現臉上的牛糞還在,她惡心的甩掉手上的牛糞︰「我這臉得洗洗。」
大家為秦嵐找來了清水,她洗去牛糞,那張光潔動人的隻果臉又展現在大家面前。
阿伊笑著吹了一個輕快的口哨︰「你太漂亮了!不知道別的男人會不會也這麼認為?」
泰伊狠狠的瞪了阿伊一眼,拉著秦嵐往麥場旁一處高深的蘆葦叢里走︰「跟我來!」說完隱入蘆葦叢里。
秦嵐快步跟上。
蘆葦很深足有兩米多高,泰伊在前面帶路,秦嵐緊跟其後。草叢被她們快速撥開,又在她們身後迅速合攏。
秦嵐第一次走這樣艱難的路,裙子上扎入了不少火箭草,扎得她細女敕的皮膚生疼生疼的。「喂!泰伊,我們不能換一條路嗎?」
泰伊邊扒開草叢邊向前走︰「不行!你長得跟我們不一樣,不能讓人發現你。」
「那我們要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
經過艱難的行進,終于到了泰伊的住所。那是一間低矮簡陋的破房子,房子看上去是用很多的谷草和泥沙混合搭建而成的,牆壁里還露出了不少焉黃的谷草根須。
屋子里面沒有窗戶,只有一扇永遠也關不上的爛木門,地上的一角還放著一張泛黃的大簾席。
秦嵐邊從身上拔密布的火箭草邊好奇的走過去模了模那張簾席。
咦,不是竹子的?她模著那光滑觸感的簾席好奇的問︰「這不是竹子?那又會是用什麼做的呢?」
竹子?泰伊不解的盯著她,秦嵐感受到泰伊傳來的異樣目光,轉過頭與泰伊對視。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這是紙莎草草桿做成的,底比斯到處都有用不完的紙莎草,這是我們用來睡覺的地方。」泰伊說著丟給秦嵐一件干淨的灰色的長袖袍子︰「你的衣服太古怪了,明天不能穿。」然後起身在原地轉了一圈︰「當奴隸的就應該穿成這樣?噢!天哪!」泰伊雙手捂在頭上望著秦嵐白皙的皮膚瞪大眼楮驚叫著︰「我忘記了,你這麼漂亮的皮膚一定要藏起來,阿曼耶很色的。」
她扒開牆角邊的一堆石塊,小心的取出一個藏在里面的一個小罐子,模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縮著脖子小聲說︰「明天把露出來的地方都抹上。」
「泰伊怎麼不來領食物?」阿曼耶一臉囂張的坐在一張石凳上質問阿伊,他面前擺了兩大盤堆砌如山的面包,熱乎乎的面包升騰起好聞的麥香之氣,勾得排隊的奴隸們饞水直流。
阿伊膽怯地弓著腰,低著頭︰「奴監大人,主人吩咐的工作她還沒有做完。」
阿曼耶站起來怒氣沖沖的走到阿伊面前︰「哼!還沒有做完?告訴她如果把燈油用多了,明天就不用吃飯了。」說完轉身從桌子上拿起兩塊黑乎乎的面包丟到地上。
阿伊趕緊陪著笑臉撿起地上的面包︰「謝謝好心腸的奴監大人!神靈將保佑奴監大人永遠健康!」說完弓腰退了出去。
阿曼耶又繼續拿起面包丟給後面排隊的奴隸,氣急敗壞的說︰「哼!都不是省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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