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衣醒過來的時候,腦子一時間有些混亂。他眯著眼楮,覺得渾身酸疼,隨即便是一陣詫異感傳來,他怎麼沒死?他怎麼可能沒有死!?
謝衣猛地坐起身來,窗邊的日光已經灑了進來,外頭傳來可怕的響聲,讓他瞬間反應過來,想要握劍在手,卻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本不應該活著,他已經背棄了太多的東西,師尊,心上人,另一個自己……像他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活下來?他還記得很清楚,自己在巫山神墓之中,理應被那無數的山石壓在底下了才對!
為什麼沒有死?這不可能!
謝衣努力地睜開眼楮,仔細打量周圍,身為一個優秀偃師的他立刻就發現了這間屋子的不同凡響。看似普通的房間事實上是由一個原型不知道是什麼的偃甲變形而成。
「真是精巧……」他下意識地伸手撫模著窗稜感嘆道。
「轟!」外頭又傳來一陣巨響,一股氣浪沖進窗戶,將他的手臂打了開去。
謝衣趕緊探頭出去,便看到遠處竟有兩個黑點不斷地在飛舞著戰斗,那邊的戰斗十分的迅速,威力更是想像不到的巨大。謝衣幾乎要愣住,他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可是這樣級數的對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說的不尊敬一些,哪怕是自己的師傅踫到這些人,也只有被瞬間秒殺的份。
「這,這到底是什麼人?」謝衣有些驚訝,也有些驚惶,他強撐著爬起來,才到地上走了沒兩步,便發現了很是微妙的東西。
他的身體,竟然被人用偃甲修補了起來。
謝衣自己也是個偃術大師,若不是先前過于震驚了一些,只怕發現這一點還會更早一些。他震驚地伸出雙手,他的一只左手因為山石墜落的關系,本來已經被徹底壓壞了才是,可如今卻完好得如同很久以前一樣。他動作迅速地拆掉兩手上的繃帶,對著日光照了照,手臂簡直就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在溫熱的日光之下,他的一雙手仿佛白玉鑄造而成,就連觸感都同真的手臂一模一樣。
謝衣伸手模模自己的胸月復,胸月復之間隱約可以感覺到的一些偃甲在作用著,維持著他的生命。他的臉上這下是徹底地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來,他的記憶已經回來了,自然還記得自己當初制造出第二個謝衣的時候,自己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可就算是這樣,第二個謝衣的內腑也都是虛假的,因此制造出來的第二個謝衣其實並不需要飲食。
可如今,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現在的自己盡管內腑大多由偃甲構成,卻完全不影響正常的生活。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那些竹簡上說的,竟然是真的不成?
謝衣猛地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在研習偃術的時候,在那些落款為少昊部人的偃術竹簡上看到的東西,那些上古時期的偃術大師們用特殊的方法制造出來的偃甲甚至具有活物的特性。
謝衣還沒感嘆多久,外頭就又傳來一聲比之前更為巨大的聲響,氣浪襲來,幾乎將他掀飛出去,就連這偃甲屋子也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謝衣才小心地探出頭去,便看到外頭天空中飛舞的人應消失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心里泛起了濃濃的疑惑。
「啊,你醒了?」唐睿安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謝衣一身單衣,坐在床上。
听到人聲,謝衣趕緊抬頭,便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緊身服飾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名有著暗紅色長發的男人。
謝衣不清楚這兩人是否便是之前戰斗的那兩人,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連忙拱手道,「在下……在下謝衣,還未請教,可是兩位救了在下?」
「哼。」重樓根本連跟這人說話的興趣也沒有,他剛剛打完一架,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這才勉為其難地哼了一聲,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啊,是我救了你。」唐睿安笑道,「你叫謝衣?現在感覺一□體,沒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吧?」
謝衣的眼眸瞬間縮了縮,一句欽佩的話語頓時月兌口而出,「閣下的偃術當真出神入化!」
「哈哈,你能這麼快發現自己身體上的偃甲,看來你也是個修習偃術的人。」唐睿安對他點點頭笑笑,卻明顯並沒有跟他多攀談的意思,只是轉身倒了杯茶水給重樓推了過去,笑道,「怎麼樣,消氣了嗎?」
「哼,本座從未有過那樣無聊的感情!」重樓接過來,將茶水當成烈酒一般用力地倒進口里,「你可不要告訴我,回到這里之後,你竟不來尋找本座,就只是為了救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家伙才是!」
重樓說著,一雙紅眸毫不客氣地看向謝衣。
謝衣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將自己牢牢鎖定,仿佛下一刻便會將自己碾碎。
「唉唉,別這樣啊,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啊。你要是把他弄死,我可就麻煩了。」唐睿安連忙出聲打斷他的動作。
「哼,不知所謂!」重樓倒是沒有多對這渺小的凡人多發表什麼意見,隨意地哼了一聲之後,便轉過頭去盯著唐睿安的眼楮,「本座還等著你的回答!」
「我的回答就是你想听的。」唐睿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以前從未想過,這世間居然會有一個人願意等他兩千多年!就好像重樓說的那樣,有這樣的珍寶落在手里,他又怎麼會讓之白白溜走!
「我喜歡你,想要跟你一直走下去。」唐睿安絲毫沒有羞澀之類的感覺,認認真真地說道。
他的態度表露得很誠懇,讓重樓感到十分高興。
重樓看著他,忽然伸手將他攬了過來,一口便吻了上去,這一次的親吻不同于很多年前的那一次幾乎算得上是純潔的親吻,這一記親吻,重樓在感受了一番唐睿安嘴唇的柔軟之後,便再不客氣地伸出舌頭,撬開他的嘴巴伸了進去。
唐睿安的態度也很坦蕩,他還是頭一次跟人這般深吻,那種帶著侵略感覺的親吻是如此得讓人著迷,很快他也沉醉在這樣的親吻之中了。
兩人唇齒相交,帶著水聲的曖昧聲音不斷地傳出來。
謝衣有些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來到這里,才說了不到十句話,就這麼開始旁若無人地接吻了起來!若不是這兩人的位置靠近門便,他只怕會立刻沖出去。如今只好連忙轉過身去,伸手捂住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不算有多漫長的親吻,兩人都很好地把握住在真正動情前分離了開來,兩人嘴角的津液甚至拉出了一條細細的銀絲,在空氣中搖蕩了一瞬才斷開。
唐睿安笑了起來,他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重樓的額頭,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我身上有很多秘密,現在一時半刻不能告訴你,但是放心,等到我達到了某些要求之後,便可以告訴給你。」
「哼。我倒是不知道你身上竟然還有如此多的禁制。」重樓不客氣地說道。
唐睿安笑了起來,「其實也不算是……不過也的確是挺麻煩的事情就是了。」他說著,坐直身體又道︰「你放心吧,我不會逞強的,所以如果有了麻煩,肯定會來找你幫忙的!」他模了模鼻子,他的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賺到足夠的金幣,可是若是實在來不及,他也是不會吝嗇將事情說出來的。
重樓沒有答話,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對了,你有錢的吧?」唐睿安忽然牛頭不對馬嘴似的問道。
「嗯?」重樓古怪地看了一眼,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外頭便傳來了破空的聲音。
唐睿安連忙跳了起來,「是無命他們來了。」
「哼。」重樓扭過頭去,看到那個背對著他們的謝衣,挑了挑眉毛,然後便站起身來,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謝衣感覺到那一道可怕的視線從背後移開,這才轉過身來,看到兩人都走出去的樣子,有心想要跟出去,卻又擔心觸怒這個可怕的男人。
他其實並不是害怕死亡,可他才剛醒來,還想再去看看流月城。
唐睿安走出門去,便看到姜阜緩緩地降落到地面上,將背上的一對兄妹甩下來之後,果斷地縮小身體,帶著唐無命跑到唐睿安的面前。
「辛苦啦。」唐睿安笑著抱起唐無命,隨手道出一座足有半人多高的包子糕餅小山來。
姜阜滿意地點點頭,伸出腦袋啊嗚一口吞下一個包子,開始吃起自己的早餐來。
「你們……」吹了一夜冷風,問什麼又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沈夜現在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了,他看著還昏睡著的沈曦,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爹爹,重樓叔叔!」唐無命開心地蹭了蹭自己父親,又朝重樓揮揮小手。
重樓朝他微微一點頭,這才轉開視線看向另一邊坐著鯤鵬飛過來的四人。
「巫山神墓?這里怎麼會變成這樣?」樂無異之前在天上飛的時候,就看到這里的地面一塌糊涂,待得落到地上,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邊完全變成廢墟的神墓遺址。
「師傅?」謝衣終究還是听到了沈夜的聲音,他走出屋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坐在地上,即便是一身狼狽也遮掩不住高傲色彩的沈夜。
「師傅!」另一頭的樂無異也听到了謝衣的話語,猛地扭頭,便看到穿著一身單衣的男子站在門邊,幾步便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親上了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