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從倫敦貝克街221b出發行駛了近兩個多小時進入了以擁有眾多山谷溪流的秀麗風景而聞名于世的曼徹斯特開夏郡,穿過郁郁蔥蔥的綠林蜿蜒水泥道,直至沃特維斯莊園高達五、六米的黑漆雕花鏤空鐵門前才穩穩停下。
「夏洛克,你確定那個竊賊就在莊園里面?」推開車門下來的約翰站在巨大的鐵門前,仰頭看著這座位于山清水秀森林里且頗具有英國古典特色的莊園,然後神情不解地看向旁邊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大偵探。如果約翰沒記錯的話,那顆‘南非之星’明明是在倫敦大英博物館丟失的吧?與這里唯一有牽扯關系的就只有參與幾天前護送鑽石去博物館的安德魯.希伯萊管家而已,而那位倒霉的管家現在估計還押在雷斯垂德探長的手里。那麼,夏洛克為什麼說真相將會在這座沃特維斯莊園里被揭開?
「約翰,這明顯就是一起狡詐的、精心策劃實行的盜竊行為。」夏洛克不滿的撇了一眼收到出租費後像身後被鬼追一樣一溜煙消失在水泥道上的出租車,好一會兒才站在原地拍拍身上風衣的灰塵,雙手放進風衣口袋里對著約翰漫不經心地感嘆︰「看來我們不得不進去打擾一下沃特維斯爵士……以及某個真正的惡劣盜竊者。」
「夏洛克,我們……要怎麼進去?」約翰狐疑的看了一眼夏洛克又很快轉過身抬頭仔細打量著這座莊園正門,十分認真地在心里默默細想要怎麼‘偷偷潛伏’進去比較安全。基于,他們查案的一貫行為準則。
「你想怎麼進去?」看著約翰仿佛整個身子都要貼在鐵門前,伸手不停的到處模索,整一副面對錯雜機關的嚴謹認真模樣,夏洛克不由得笑眯了淺綠色的眸子,交叉握著雙臂,好整以暇地反問。
「呃,我們不是偷偷潛進去嗎?」約翰歪著腦袋無辜的問。
「誰告訴你,我們要偷偷進沃特維斯莊園的?」夏洛克無奈的攤攤手,他可從來沒有跟約翰說過這句話,但是在觀察到約翰板著臉渾身散發著惱羞成怒氣息的模樣後,只能把已經到嘴邊的嘲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見風使舵地扯起一抹討好的笑容,安慰道︰「約翰,都是我的錯,剛才陽光太明媚燦爛了,以致于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今天早上的時候,已經打過電話和沃特維斯爵士預約好見面時間了,所以……」
「夏洛克,我還沒有近視!請問,剛剛有太陽出來嗎?」約翰斜眼看著偵探。拜托!從進入曼徹斯特開始就一直是烏雲遮天蔽日的陰沉天氣,眼看著就要暴雨磅礡欲墜了還哪來的‘陽光明媚燦爛’?!
「該死!是真嗎?看來我讀錯書了,我再找找……」夏洛克懊惱的跺腳,他要找的是那本《如何哄你的戀人》而不是這本該死的《戀愛指南》!他遲早有一天一定會把這本該死的、對約翰沒有絲毫作用的書從腦子硬盤里給刪掉刪掉刪掉的!!
「你好,請問是福爾摩斯偵探和華生醫生嗎?」這時巨大的鏤空鐵門緩緩地打開,迎面而立的是一位身著黑色長裙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金發碧眼美女。♀
「你好,我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我身邊的這位是約翰.華生,我們跟沃特維斯爵士預約好見面的。」夏洛克從搜索的記憶殿堂退了出來,嘴角微勾,紳士地伸手和這個女人握手,眼楮不著痕跡的湊近上下打量著。
「我是爵士派來前門迎接你們的人,你們可以直接叫我艾倫.希德勒,我是莊園的副管家。」艾倫不卑不亢地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哇哦原來沃特維斯莊園還有一位不僅長得美艷動人而且冰雪聰明的女管家,沃特維斯爵士可真有福氣!更讓我覺得艾倫你厲害的是,估計整個大英帝國能夠真正做到女管家這個位置的根本就寥寥無幾吧?」夏洛克那極盡夸張的肢體動作和語言贊美,讓緊隨其後的約翰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汗顏。還有,她和你沒有這麼熟悉,請不要這麼熱情直接的稱呼這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我是唯一一個以全優成績畢業于英國國際管家學校的學員。」顯然夏洛克浮夸的稱贊還是被這位漂亮的女士欣然接受了,當然了,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得住來自別人的稱贊,特別是來自于一個各方面都無比優秀的男人。
「你是怎麼被沃特維斯爵士招進來工作的?」夏洛克一臉好奇的詢問。
「這個……其實,我是被小沃特維斯先生招進來的。」艾倫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顯得有些遲疑。
「看來你和小沃特維斯先生的關系很不錯?」
「不!只是一般般而已。」
「哦是嗎?看來是我想錯了。」看著艾倫像是在急于否定一般的回答後,夏洛克垂下眼簾遮住了若有所思地眼神,卻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一時間,行走著的三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起來。
「你好,福爾摩斯先生。你這個頂頂有名的偵探能來幫助我們尋找丟失的鑽石實在是太好了!」站在庭院前等待他們為首的是一位身著黑色嚴謹西裝身材中等面容英挺但發鬢灰白模樣的中年男人,約翰看過他的相片,這位應該就是夏爾伯特.沃特維斯爵士,這座美麗莊園以及丟失鑽石的現任主人。
「沃特維斯爵士太客氣了,‘南非之星’可是一顆相當珍貴的鑽石。它的丟失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十分惋惜的事,那個竊賊一定不能放過!」夏洛克友好的和他交握了一下手,臉上的表情迅速隨著語氣的變華而或痛惜或咬牙切齒,看得旁邊站著的約翰心里繼續默默汗顏。
「我自認為從來沒有虧待過那個可惡的安德魯.希伯萊,可是他竟然如此的恩將仇報!福爾摩斯先生,請你一定要把他繩之于法,還有請務必幫我找回‘南非之星’!!」沃特維斯爵士用一種憤憤不平地語氣說道。顯然,希伯萊管家的所做的事讓他覺得火冒三丈。
「蘇格蘭場和曼徹斯特警方不是已經聯合起來開始全國通緝那個該死的竊賊了嗎?哥哥,你不要太生氣了。♀他遲早會被逮捕歸案的,我以前在海軍時候的戰友霍夫曼探長已經向我立下軍令狀,抓住他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跟在爵士身後的中年男人站出來拍拍沃特維斯爵士的肩膀安慰道。他身上似乎還保留著軍人的氣質,眼神精明,留著一頭棕色的利落短發,代替他哥哥招呼夏洛克他們進去,「我叫馬斯特.沃特維斯,是他的弟弟。你們好,福爾摩斯先生和華生醫生,請跟隨我進屋坐吧。最近幾天,警察和那些煩人的記者已經快把我們平靜地生活折騰得亂七八糟了。」
「可不是,連我們前庭花園里的山茶花都被折騰死了不少!」說起莊園里的那些花,爵士顯得更加悲痛欲絕起來了。邊走邊狠狠地罵道︰「這都是安德魯的錯!等警察抓住他了,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當然,我們一定會給那個膽敢偷取我們家鑽石的竊賊一點顏色瞧瞧的!」馬斯特從善如流地接上沃特維斯爵士的話。
「可惜他不是真正的竊賊。」夏洛克不合時宜地開口潑冷水。
「看在上帝的份上!畏罪潛逃的希伯萊管家,不正是有著五年前因偷竊皇室珍寶未果而被捉拿歸案判刑2年的前科嗎?我們家族的那顆‘南非之星’也是在他手上失去蹤影,他不是犯人誰是?」馬斯特對夏洛克的話顯得特別不滿。
「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小沃特維斯先生。」夏洛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繼續說道︰「當事實過于完美化就等同于虛假。希伯萊管家是你親自介紹進沃特維斯莊園做事的,你很了解他過去的經歷卻依然如此做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就是想偷竊那顆‘南非之星’也不會愚蠢到用他這麼明顯的身份去做!我听希伯萊管家說,他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在蘇格蘭場的人要進莊園搜查的時候,他說是你特意‘好心’偷偷的叫他逃跑的,正是如此才坐實了他‘畏罪潛逃’的罪名吧?如果說他可疑,那麼你也一樣可疑!」
馬斯特停下腳步,怒目而視著夏洛克,恨恨地說道︰「他那是明顯的誣陷!這是莫虛有的事實,我為什麼要叫他逃跑?他只是想要潑我髒水而已!!」
「偵探先生,你應該搞錯了吧?馬斯特怎麼會叫安德魯逃跑呢?在他偷取了我們家的鑽石之後?」爵士同樣疑惑不解地看向夏洛克。
「爵士,你種得山茶花真漂亮,可以讓我們坐在這個前庭花園里談話嗎?」夏洛克像是突然發現腳下那一大片的紅色山茶花圃一般,語氣欣喜真誠,停頓的腳步明顯就不願意再挪動了。
「當然可以。不要看它們被毀了不少,但是還有很多花苞在開著,要知道這種花的特點就是……」
「好了,哥哥。你不需要向每個來訪的客人普及你喜歡的山茶花知識,或許福爾摩斯先生他們會感到不耐煩的。」馬斯特有些不高興的打斷了他哥哥的介紹。這一片紅得如鮮血淋灕一般的山茶花就像那位不受他歡迎的大偵探一樣讓人深感厭惡!
「先生,你們的茶。」女佣端來幾杯冒著騰騰熱氣地紅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被前庭山茶花包圍著的白色桌面上,放好後又快速按原路退了回去。
約翰接過杯子放在手里細細把玩著燙熱的杯壁,卻始終沒有想喝的意願,只是故作認真地看著夏洛克和他們的談話。自從進入到這個沃特維斯莊園開始,約翰就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和沃特維斯家兄弟的談話也有些別扭,而那位馬斯特更加顯得陰陽怪氣。在這樣子的環境下,誰知道這杯紅茶里會不會被人下藥?總之,還是一切小心為妙得好!
「艾倫,等下幫我摘一束山茶花送給福爾摩斯先生。」對于愛花如命的爵士而言,他親自種得花能得到別人的肯定就是對他最大的贊美。
「是的,先生。」艾倫恭謹地應了一聲,就提著裙子行了個禮,退下去準備摘花的工具。
「你真是太客氣了,爵士。」
「不不不,應該的。」
「那真是非常感謝了。」看著夏洛克圓滑世故的和爵士打著太極,約翰心里深深地困惑了。難道他們來這里就是為了一束山茶花?哦他其實比較喜歡百合花的!
「福爾摩斯先生,你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束花?這實在是太可笑了,看來你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乎其神嘛?」馬斯特往後靠在白色的椅子上,雙手交疊著放在桌面,看向夏洛克的眼神充滿著高傲和不屑一顧。
「這個嘛,等我找回了‘南非之星’和竊賊之後,你再給評價也不遲。」
「嘖,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我听說你是‘無匹俱樂部’的成員?」夏洛克的手輕輕挪動著茶杯,狀似不經意地詢問。
「是,又怎麼樣?我想我參加一個普通的俱樂部應該跟這件案子無關吧?那只是我個人的小小興趣愛好而已。你不去幫忙找希伯萊管家的下落,而是來找我的碴,這似乎有些顛倒錯亂了吧?」馬斯特語氣冰冷。
「當然,你參加一個俱樂部只是你的興趣愛好而已。可是如果這種愛好會讓人欠下了足可以把整個人埋起來的巨額債款,那可就另當別論了。」夏洛克意有所指的看向馬斯特,漫不經心地把他前面的那杯紅茶推到了桌子中央,靠回椅子上繼續說道︰「還有,‘下落不明’的希伯萊管家已經快要到莊園門口了,相信你們很快就能見面的了。」
「是嗎?那我得趕緊打電話給霍夫曼探長來抓人了。」馬斯特神情著急的立刻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不需要,親自押送他過來的就是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探長。請你坐下!」
「我……」
「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話。」夏洛克完全屏蔽掉了馬斯特那張氣得扭曲變形的臉和把桌面上的茶杯敲擊得‘怦怦’作響的惡劣態度。這些都是他玩爛了的招術了,還有什麼新奇可言的?在他面前這位小沃特維斯先生還不夠看呢。
「你倒底想怎麼樣?」馬斯特撐起身子越過半張桌子湊到夏洛克面前居高臨下地盯住夏洛克質問。
「如果你現在可以把‘南非之星’的下落告訴我。」夏洛克不為所動的開口。
「我沒有偷‘南非之星’!」
「當然,你沒有親自‘偷’,你只是幕後指使而已。」夏洛克對馬斯特上一句話做出解釋,然後面帶嘲繼續諷接下去︰「你在‘無匹俱樂部’的債主們逼你簽字畫押的字條就在我的手上,你需要親自看看嗎?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想出把你們家的鑽石偷去地下拍賣場拍賣來還債吧?剛好莊園的希伯萊管家曾經前科經歷,你才會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可是,不要忘記了那位與你有私情的艾倫小姐也是當初鑽石護送準備工作的主要負責人,她和你一起竄通起來偷取了鑽石然後讓安德魯背黑鍋,最後,你買通了霍華德探長讓他盡快逮捕安德魯.希伯萊,辛虧安德魯.希伯萊沒有冒失的到處亂竄被抓住前就找到了我們,不然他會成為一個替死鬼,而你理所當然地就會輕而易舉地洗月兌嫌疑得以逍遙法外了。」
「胡說八道!」面對著夏洛克滔滔不絕地解說推理,馬斯特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伸手用力的把桌面也給掀翻了,杯碟的殘骸隨著紅茶的液體濺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要我現在就把那幾份字條拿出來給爵士過目?」夏洛克眼疾手快地大力扯起約翰護在懷里轉了個圈避開了飛濺而來的危險,轉過臉面對狀若瘋狂的馬斯特,嚴肅逼問︰「我想艾倫和‘無匹配俱樂部’的某些人會很高興和蘇格蘭場警方來一場親密交談的,別忘了,還有那些俱樂部賭場里的監控視頻和某些簽名筆跡,如果你還不想承認的話。」
「不!我其實不願意那樣做的!!」馬斯特用力的揪著他那頭濃密棕色短發,神情痛苦地說道︰「可是,我在‘無匹俱樂部’賭輸了錢,很多很多錢。如果我不這麼做,那些人會把我殺死的!我不想死,我是被逼無奈!」
「我的天哪!馬斯特,你真得是凶手?為什麼?」比起馬斯特的歇斯底里,他旁邊坐著的沃特維斯爵士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的弟弟,他不明白竊賊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他弟弟了呢?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被弄錯了?
而莊園外的警車鳴笛聲音漸漸地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拉著希伯萊管家進來的雷斯垂德探長。
「馬斯特.沃特維斯被逮捕入獄,‘南非之星’在流入黑市前被找了回來,得以繼續在大英博物館供世人觀覽。霍夫曼探長被停職查辦,雷斯垂德因工作出色而被升職,接下來呈幾何級上升的工作量將會讓他更加忙得死去活來了!安德魯.希伯萊辭去了沃特維斯莊園管家的工作,在他前任雇主的資助下在倫敦女王街道上開了一間環境不錯的小酒吧,听說生意還不錯。總之,這一起具有神秘色彩的‘鑽石失竊案’終于全面落下帷幕,所有人都得到了各處的歸所,而貝克街221b又迎來了新一輪的平靜生活。」」金錢永遠是罪惡產生的源泉終受這一條恆古不變的規律所支配,有史以來人類大部分的犯罪行為始溫暖的火苗在壁爐里雀躍的跳動著,寒風呼嘯著在221b客廳外的窗戶上擊打的‘啪啪’作響,約翰舒服的靠在獨屬于他柔軟舒適的綠色單人沙發椅上,在筆記本鍵盤里敲下了這篇博客的最後一個符號,撂下了發送鍵。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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