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至年節前,阿婉才與皇上回到了宮中,回宮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看望太後的,是以阿婉衣衫未換,便是直接隨皇上去了慈寧宮。太後一向喜靜,是以這會聚在慈寧宮的也不過是皇後和幾位高位分的妃嬪罷了,自然,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位小月復微凸,已經顯了孕像的沈妃娘娘。
太後見著皇上進來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看起來氣色確實好多了,想來出宮養病還是有些成效的。」
皇上笑著安慰太後道,「兒子已經大好了,母後無需擔心,年節將至,母後放寬心好好過年就是了。」
太後點點頭,又看了一直坐在末座,請了安後就不見說話的阿婉瞧著卻是清瘦了些,隨即對阿婉招招手,「過來,讓哀家看看。」
阿婉就在眾人的注目下,緩步行至太後身前,穩穩的行了禮後,一雙手就被太後握住了,「哀家听李得閑說,皇上養病期間的生活起居都是你一手照料的,連湯藥都是自己熬的?皇上大好你倒是功不可沒的。」
「臣妾隨皇上出宮就是為了伺候皇上早日康健起來,旁的姐妹做的並不比臣妾差的,是以臣妾並不敢邀功。」
阿婉這話倒是得了太後點點頭,雖是婉昭儀一貫眼里容不得沙子,脾性也大,先前還鬧出了巡宮的事情,但對皇上的事情倒是上心得很,也很得皇上喜歡,旁的妃嬪想要侍疾表現一番,也得皇上給機會不是?
只這一點太後便是對阿婉極滿意的,當下就要賞賜一番,本想是晉了阿婉位分的,這樣一來皇上也滿意,但阿婉卻是勸阻了。
「臣妾只是盡了本分而已,哪里當得太後娘娘如此賞賜,再說先前臣妾還是犯了錯的,現在只當是功過相抵罷。」
雖說父親之事並算不上嚴重,但自己畢竟是有污點,若是現在就晉了妃位,定然是根基不穩的,少不得要遭人非議,且皇後那里不知又要出什麼ど蛾子,皇上朝堂之上局勢未完全掌控,阿婉可不想那些諫官再寫些個冗長無趣的折子煩皇上了。
見阿婉如此謙讓恭謹,相較之前小孩子心性成長了不少,太後更為心喜,便是應了阿婉則個,但卻是讓六局給阿婉的一切份例比照妃位,阿婉雖沒有妃位的名號,但待遇卻是與沈妃一般無二了。♀
太後發話旁的妃嬪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便是有,也不可能當著太後的面提出,皇上一向孝順,要討了皇上的歡心自然不能惹太後不喜,是以阿婉出了坤寧宮時,身後的宮人們又是抱了一大堆的賞賜,而皇上卻是被太後分配到沈妃那里去了。
畢竟沈妃現在懷有身孕,皇上去看一看也是應該的,太後在這一點上做得一向是面面俱到不偏不倚,姜畢竟是老的辣。
昭陽宮的宮人們早已經是等候多時,阿婉進了昭陽宮便是在白鷺幾個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泡在浴桶里任白鷺給自己按摩放松,一邊還將宮內的大事一一道來。
「主子,左婕妤發了瘋病,已經被禁足在宮里不能出來了。」
「左婕妤為何發瘋?」這一消息阿婉卻是不知道的,溫泉莊子本就偏,里邊伺候的也都是皇上的親信宮人,嘴巴再嚴實不過,是以至今阿婉還未知曉左丞相之事。
「您許是不知,左丞相犯了大罪,听說是謀害過濟王爺呢,一家老小前幾日就被問斬了,李福滿得了消息說是林昭儀那日好心去安慰左婕妤,沒想到倒是沒左婕妤撓了一手的傷痕,且左婕妤嘴里還不干不淨的,太醫診斷後,便是下了左婕妤得了瘋病的結論,還說許是因為不堪承受一家老小都去了才犯病的。」
白鷺解釋得詳細,阿婉點點頭便不再說話,心里卻是嘀咕,林昭儀自有了大皇子之後,便再也不與左婕妤來往,左婕妤家里出了事林昭儀就安慰去了?此事怎麼看都有貓膩,不過想想當初自己還是貴人位分時,便已經察覺左婕妤不滿林昭儀炫耀的做派,想來這二人之間的嫌隙早就埋下了罷。
只是左丞相這事,想來就是皇上病中還忙碌之事了,對于朝堂之上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阿婉也深知制衡之道,現在倒了一個左丞相,皇上想來不會讓承恩侯一派獨大的,想來皇上年後又要忙碌不少了。
是夜,皇上踩著晚膳的時辰踏入了昭陽宮,簡單的用膳之後,二人便是歪在秀榻上下著棋,不時閑聊兩句。
「為何今日不應了母後給你提位分之事?」不緊不緩的將黑子放在要害之處,皇上才道。
阿婉笑笑,輕柔道,「若是臣妾應下了,少不得皇上又要被那諫官煩上一陣子了,沈妃娘娘有孕都未曾晉了位分,臣妾這樣不就打眼了麼,再說現在臣妾的份例與妃位並無不同,也沒吃虧不是?吶,皇上可得給臣妾記著的。」
此事若是阿婉應了,少不得又要被拿來大做文章,于自己的計劃有礙,阿婉這番推拒也是合了皇上的心思。
「你倒是算的清楚。」玩笑一陣,阿婉便是被皇上拐到了床榻之上,「小東西,之前朕生病時你不肯,可還記得自己說的話?」
皇上這話倒是叫阿婉面上一羞,想到了溫泉莊子里自己百般推拒皇上求歡,情急之下月兌口而一句「等皇上痊愈了,那就隨皇上怎麼樣都使得。」
哪里想到皇上卻是一直記在心中的,阿婉也只羞澀的點點頭,任憑皇上為所欲為就是了。
許是欲求不滿太久,且皇上又許久未近,這一夜下來折騰得阿婉渾身乏力,連連討饒,即便是這樣,皇上都未停下動作,只發了狠似的要將阿婉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第二日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確實把小東西折騰得狠了,暗道這嬌寶貝就是不經折騰,心疼一陣就讓李得閑去與皇後告假,自己這才上朝去,而後又免不得讓李得閑送了些藥膏來,便是阿婉臉皮厚至此,听到這藥膏的用處也不免面色紅得要滴血了。
雖是如此,但阿婉還是用了這膏藥,過兩日就是親眷入宮探親的日子,一年也只有這麼一次,阿婉實在不願自己走道那別扭的姿勢讓母親看到。
母親入宮這日阿婉又是早早的等候在了宮殿門口,不曾想母親這回並不是一人來的,還帶了大哥的媳婦,也就是那楊家姑娘一塊兒進宮來,母親看起來氣色甚好,想來是沒有受到父親罷官的影響的。
兩廂見面不免又是執手相看淚眼,但這回多了個嫂子,且這嫂子還有身孕,高高隆起的肚子看樣子就要生了的,阿婉便趕緊讓她們進了殿里去。
「外邊冷,阿娘與嫂嫂還是進了殿里再說話罷。」
入了殿內,趁著白鷺去泡茶的一小會兒功夫,阿婉細細打量了這嫂子,樣貌端正秀麗,嘴角也是一直彎彎的,看樣子就像是個溫柔好相與的,但眼楮卻是清明得很,想必也是極有主意的,許是有孕的關系,這嫂子看起來豐腴一些,很有福氣的模樣,想來與哥哥的小日子應當是過得不錯,這樣一來阿婉也就放了心。
「阿娘,嫂嫂看樣子都要臨盆了,天兒這般冷您還帶著嫂嫂進宮來,可不是折騰我的小佷子麼?」
白鷺端了茶點上來,阿婉便是率先開了口,熟不知她在打量自己嫂子的時候,這嫂子楊宜也是不留痕跡細看了阿婉一番。
先前就知道這小姑子在家里時極為得寵的,現在看來這小姑子長得不僅嬌俏靈動,嬌嬌糯糯的口音听起來都是惹人喜愛得緊,一身華貴的打扮想來在宮中的確是得寵。
「昭儀娘娘言重了,臣婦這回進宮還是奉了溫大人的命令呢,豈敢不來,再說臣婦心里也是對娘娘好奇得緊的。」溫夫人還未說話,這嫂嫂就笑著開了口,說起來是沒規矩的,但溫夫人卻不介意,又與阿婉說道。
「你嫂子說的是呢,你大哥說你還未見過你嫂子,旁的也少有機會,便是趁了這會入宮帶來與你見一見,畢竟都是一家人。」听溫夫人這口氣,阿婉便知道這嫂子在家是與母親相處得極好的,這樣倒是對嫂子好感更甚。
「嫂子無需多禮,同大哥哥一把叫我阿婉妹妹就好,反正現在並無旁人,若是叫娘娘,倒是叫的生疏了,嫂嫂怎的好奇于我呢?」
得了阿婉這番言語,楊宜便是笑著應下了,本來這小姑子就得家里寵愛,現在又是聖上面前的紅人,楊宜怎麼可能會與她將關系弄僵呢,「阿婉妹妹可不知道,我剛剛嫁給你哥哥時,他便是左一句阿婉妹妹右一句阿婉妹妹的,若不是知道阿婉妹妹與他是一母同胞,嫂嫂我可要變成醋缸子了。」
這話是逗得溫夫人與阿婉一樂,三人之間的氣氛倒是好了起來,頭一回見面的阿婉與嫂子楊宜兩人本就是有心交好,言語間親熱起來更是沒有一絲尷尬了。
溫夫人不免又交代了阿婉一番,得知阿婉現在宮寒的毛病漸漸調養起來了,溫夫人也是放心了許多,想到再過一年便又要開始選秀了,不免又是擔心起阿婉的處境來,細細叮囑了阿婉調養好身子,若是能夠,便盡量在明年有孕,省得新進來的妃嬪奪了寵愛後阿婉不知如何自處。
阿婉自是點頭應了,但心下卻想著,這孩子哪里是說有就有的呢,還是得看緣分阿。
隨即轉了話題,便是問到家里人去了,得知幾個庶妹妹已經是訂了親,倒也是門當戶對的,二哥哥雖還未曾立業,但已經開始相看人家了,因著大哥哥與自己的關系,好人家倒是不少的,三哥哥生意做得正好呢,東奔西跑的越來越有奸商的味道了,只是出門在外的,阿娘還是免不了一陣擔憂。
阿婉都是微笑的听著的,得知家人都那便是放心不少,只是不曾想,母親卻是提到了一人,「阿婉可還記得你那閨中的好姐妹,蔣家姑娘?」
阿婉點點頭,「自然是記得了,阿沁不是今年五月就要嫁人了麼?怎的了?」
溫夫人卻是嘆了口氣,「你那阿沁姐姐也是命苦的,與她定親的人家前一個月上門退親了,那退親的理由真是爛的人都听不下去,壞了她的名聲,可憐你阿沁姐姐倒是心大的,也不管旁的人怎麼說,應下了退親之事,一時間婚事倒是成了問題了,上回在賞花宴上見到,你阿沁姐姐總記著請我跟你問好呢。」
聞言阿婉點點頭,阿沁一向是個要強的,若未婚夫上門退親了,那阿沁定然不會死皮賴臉的要嫁的,這婚事算是完了,不過看她還能出門參加賞花宴,看來心情是沒受什麼影響的,想到昔時的閨中姐妹這般境遇,阿婉也不免一陣唏噓,但憑著阿沁的家世,等這一陣風言風語過去,還是能尋到好人家的。
「若不是咱們高攀不起蔣家,那阿沁說給你二哥哥倒是使得的,別看你二哥五大三粗的,倒也是會疼惜小姑娘的。」這話說完溫夫人不免一陣可惜。
阿婉笑道,「等二哥哥有了功名,若是有心求娶,想來蔣家伯父伯母也不是那般古板之人,左右時日還長呢,阿娘敦促哥哥好生練武就是了,下回見著阿沁姐姐就說我在宮中也惦念她呢。」
閑聊不多時便是到了時辰,這一回倒是沒有第一次那般哭成淚人了,得知了嫂子的下月就要生產,阿婉又是賞了一堆的藥材布匹給嫂子帶回去,還有一塊兒玉佩,看起來就知道是好東西,楊宜推月兌不肯收,阿婉只說是給未見面的佷子的見面禮,這般楊宜才收下。
而楊宜也是拿出了小包裹,不說阿婉也知道是什麼,卻是沒有推辭就收下了,知道這是哥哥們與嫂子的心意,收下他們才好放心,阿婉就省去推月兌的那一套,直接收下了。
一旁的溫夫人笑看著自家女兒和媳婦相處得好,心里也安定下來,他們溫家出頭靠溫父是沒有希望了,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兒子們身上,女兒在宮中不易,在宮外有哥哥們可以依靠,相互扶持的,溫家的光景自然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哎嗨哎嗨喲~~~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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