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昭儀在太後處被皇上訓斥的事情,也不知是哪個嘴巴漏風的說了出去,不到半日,這消息像是長了腿兒似的,在各宮中轉了個遍,這婉昭儀似乎是真要失寵了呢。♀
眾妃嬪觀望一陣之後,確定皇上再也未曾踏入昭陽宮一步,這下子婉昭儀失寵之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幸災樂禍的不在少數,又听聞婉昭儀在求著太後娘娘將其帶到五台山去,更有不少看不慣阿婉的妃嬪暗地里求神拜佛,求太後娘娘趕緊把婉昭儀帶出宮去最好。
只不過阿婉這里倒是一切如常,每日按著慣例去與皇後請安,隨後再去慈寧宮陪伴太後,日子過得倒也不算無趣。
不過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失寵的趨勢,在皇後那里請安時少不得就有抓尖要強的妃嬪不時的刺上幾句了,阿婉倒也不惱,這些都是小角色罷了,位分比自己低上不少且又無寵,這樣還敢與自己叫囂可見是多拎不清,也不知被誰當了槍使的,其背後之人才讓阿婉忌憚呢。
現在太後娘娘還是在的,自然容不得旁人欺負自己,可若太後娘娘真禮佛去了,現在按捺不動的妃嬪們說不好就要連番出招了。
那日皇上說的那些話不可謂是不傷人的,阿婉已經不知道到底如何做才能夠讓皇上滿意了,果真是帝心難測,寵愛時如何都是好的,厭棄自己了即便說句話都能被說成內奸探子,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
其實被妃嬪們欺壓阿婉倒是不懼,只是無法面對那位對自己的態度,說她膽怯也好逃避也罷,反正阿婉是打定主意要求著太後把自己帶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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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溫府。
府內正廳里卻是難得的聚集了溫府一大家子,就連一直在外跑商甚少見到人影的溫三少爺溫淮也回到了府內,可見是有大事發生。♀
坐于上首的溫父面無表情,衣冠不整的還不知道剛從哪處溫柔鄉中爬起來。自被罷官在家後,溫父一下子萎靡不振,整日的就知道流連于酒館花樓,蒼白的面色與浮腫的眼袋可見其沉迷,身子已經快要被掏空了,而溫夫人有了孫子,大兒子也已經能夠自立,支撐起一大家子,對于溫父倒是懶得去管,只要不鬧出大事情來,其他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一旁的溫夫人卻是紅著眼眶,不時抽泣著,而現今掌管府內事物的主母,也就是阿婉的嫂嫂正在柔聲勸著,只是溫夫人情緒激動,即便是勸了許久還是難以平靜下來。
「阿娘莫要擔心,兒子已經托了同僚送信到鎮北將軍那里,也請了一路上的官員幫忙照應,若是有了二弟的消息,定會及時告之我們的。」一貫穩健的溫洵雖是心中也十分著急,但還是在最快的時間內作出了反應。
而三少爺溫淮也出聲勸道,「兒子在西北也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這會子已經打發了腳程快的小廝送信去了,二哥的畫像也送了去,若是見到了,他們定會關照一番的。」
這事情的起因原是幾天前,溫府的二少爺溫澤竟留下一封家書,說是要到西北去參軍打仗,以一身武力報效國家,之後便是不見蹤影了,溫夫人如何能不知曉兒子的想法,若說是去西北參軍去,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是以即便是發現了家書之後溫夫人立即派人尋找,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西北邊境現在亂得很,叫溫夫人如何能不擔心,「先前本已經說好了讓他安心練武,準備參加武考,現在倒好……」說到這,溫夫人又不免抽泣起來。
溫洵沉吟一陣,思考著該如何開口,二弟溫澤在外習武多年,身上的功夫是不錯的,雖說出門歷練的經驗不足,但自保應該是能夠的。♀
「二弟的功夫是不錯的,只是出門歷練的經驗不足,出去吃吃虧也是好的,怕是沒有到西北身上的銀子就已經空了,那時自然就會回來了,再說我與三弟已經送了信出去,路上若是有朋友踫見了,自然會關照一番,阿娘且耐心等等,莫要哭壞了身子。」
「說是如此,可他萬一出了什麼事,這不是……」溫夫人越想越覺得不安,已經哭得不能自己了。
而一旁的溫父從頭到尾都未曾開口說一句話,似乎把眼前的一切都當做是在看戲似的。
眾人莫不是好一陣勸,溫府內因著二少爺溫澤這事兒是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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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的凝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而坐于上首一直忙于政務的那位,還在持續不停的散發著寒氣,開口說句話都是讓宮人們忍不住不寒而栗。
李得閑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手上為皇上研磨的動作卻是未停,瞧瞧皇上現在這樣子,李得閑心里忍不住念叨起皇上來,您說您這樣是為哪般?有話與婉昭儀娘娘好好說就是了,何必非得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婉昭儀那廂不好受,您這廂更不好受。
就在李得閑內心打算著如何勸勸皇上時,禁衛卻是送上了一道折子,皇上看完後是蹙著眉久久未曾松開,周身的氣壓更低了,李得閑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與在這時與皇上提起這事兒。
京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溫府本就因為阿婉受寵而備受關注,而溫家二少爺悄悄去西北投軍了這事兒更是在京內被當做笑料一般傳著,若是能夠通過武考入朝為官的,那一個會拿命去戰場上搏軍功呢?那溫家的二少爺可不就是個傻的?
阿婉在宮內自然也知曉了此事,溫洵既然是拜托了同僚,本就沒有打算將此事隱瞞的意思,未免阿婉听到不實地消息擔心過了,溫洵自是早早就將此消息傳入了宮內。
後宮的妃嬪們這一下子算是找到由頭好好嘲弄婉昭儀一番了,就等著尋個適當的機會,好落落這婉昭儀的面子。
雖是阿婉有心避免這樣的場合,但耐不住一些個有心人就是要找上門來尋自己的不痛快,剛剛從慈寧宮出來不遠,阿婉便是被陳貴嬪幾個攔在了路上,溫言婉語的說是邀請阿婉一道去御花園賞個花。
不想也知道這些妃嬪是來者不善,可阿婉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淺笑著就應下了,讓幾個位分比自己低的妃嬪堵在路上,自己若是避開,少不得那些躍躍欲試的後妃如何看她呢。
御花園內早已經是百花盛開,奼紫嫣紅的本就好看得緊,加之宮人們的悉心打理,放眼望去,御花園內真是處處自成一景,不過園內一處亭子里,幾位衣著華貴的妃嬪倒是絲毫不比亭外的百花遜色,美人談笑間,從亭外望過去便是一副人比花嬌的圖畫。
只是若是近了听這幾位談些什麼內容,可就沒有這想法了。
端坐于亭中,阿婉怎會不知道這幾位妃嬪的來意,領頭的是宮里的老人陳貴嬪,這一點阿婉倒是不感不意外,這陳貴嬪在自己初承恩與皇後請安時便是第一個跳出來挑刺的,而自己聖寵之後又不見蹤影,可見是個見風使舵之人,難怪跟了皇上這般久,將將也只是個貴嬪的位置而已,便是年節時給眾妃提位分,都沒有她的名字。
陳貴嬪亦是打量著阿婉,見她神色淡定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似乎真是在品茶賞花一般,心下卻是嗤笑,都這會子了還裝淡定,死要面子活受罪,將將扯了幾句閑話後,陳貴嬪便是直接切入話題。
「听聞婉昭儀娘娘的兄長悄悄去西北參軍去了?婉昭儀也莫怪嬪妾多嘴,這……」
只是陳貴嬪還沒說完,便是被阿婉直接打斷,「既然陳貴嬪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不趕緊住嘴難道非要人提醒不成?陳貴嬪的女誡可沒學好呢。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陳貴嬪可是入宮時日長了,竟是連這些都記不住?不若再抄個百八十遍的好好溫習一遍?」
一時間陳貴嬪臉上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雖是有心要刺阿婉幾句,可畢竟還是顧忌著阿婉的身份,當下也只好僵著臉賠罪。
打頭陣且是位分最高的陳貴嬪尚且如此,而後幾個小蝦米自然不是阿婉的對手,三言兩語的將話刺回去後,阿婉用手輕輕撢了撢衣袖,便是起身回宮去了,陳貴嬪幾個哪里敢再說什麼。
阿婉坐在轎攆上,愣愣出神像是在想著些什麼,一旁的白鷺便道,「主子可是生氣了?陳貴嬪幾個主子這般行事,可見是……」說到這,白鷺便是卡住了,她一個奴婢這般議論主子卻是大不敬的,只好止住了話頭,「主子為她們生氣可是不值得的。」
「本宮並未生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阿婉扭頭看了白鷺一眼,笑道,「只是想著,現在已經有人上門來了,日後還不知怎樣熱鬧呢。」
幸而今個踫著的是陳貴嬪,若是踫上賢妃幾個,而她們有心為難的話,自己怕是真得吃不了兜著走,不過陳貴嬪都來了,那幾個也遠不了了罷?
白鷺在一旁看著主子苦惱的樣子,心中無法,自那日在慈寧宮被皇上一通訓斥之後,至今是提都未曾提起皇上,可見是氣的緊了,至今都未消氣呢。
阿婉卻是撐著下頜遠目,腦海中轉而思及二哥溫澤一事,阿婉又是免不了一陣嘆氣,二哥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也不知是如何了,一路上若是遇到流寇土匪可怎麼辦,雖說二哥功夫好,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能夠平平安安的倒了戰場上,可戰場刀劍無眼……
一時間阿婉更是惆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估計很晚美人們早早睡覺明天起來再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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