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明亮靈動的眼眸,淡淡地打量著前方的橘桔平,隨即含著看好戲的圍觀神情落入跡部景吾的眼底,他的心就是一堵,突然覺得胸悶不已。
轉眼看著前方那三個不動峰的人,特別是對上那個叫神尾的防備又敵視的眼神,他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伸手拉了一把身邊的女孩,成功喚回她的注意力,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挑了挑眉後,才抬頭對著橘桔平點點頭,算是招呼了。
至始至終眼神瞟也沒瞟被神尾明護在身後的女孩一眼。
對于神尾明表現出來的舉動,以及跡部景吾的反應,淺間紗月和冰帝的眾人都表示不解。
——為什麼對面那個少年明顯就像是防著跡部景吾欺負他身後的女孩,而跡部卻是一個眼神也沒分給那個女孩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喂!
這事說起來,冰帝所有人中除了樺地崇弘之外,其他人還真是不知前情。
畢竟國三街頭網球場那件事,跡部景吾自己都忘了。要不是憑著過人的記憶力,看到神尾,想起和青學的桃城那場雙打,橘杏這女孩,他還真的忘得一干二淨了。
而知情者樺地,向來是個一天說不到十句話,其中八句還是「wushi」的沉默者。
所以,在跡部景吾不提,樺地沉默中,國三街頭網球場的調戲事件,即使是冰帝的隊友也毫不知情。
不過,他忘記了,不代表別人忘記了。
在冰帝眾人求解的目光中,神尾明不負眾望地給眾人解答了。
本就對跡部景吾抱有敵意,又見他神態倨傲只和部長點頭招呼,看也不看他和橘杏一眼,仿佛他們不存在一樣,這番舉動在他眼里是要多傲慢有多傲慢,特別是在看到他對自己喜歡的女孩表現出來的那種忽視態度,徹底讓神尾明惱怒了。
他瞪著跡部景吾,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具化,「冰帝的,別以為可以仗著家里有點錢,就這樣傲慢不把人放眼里!上次你調戲小杏的事,我們還沒徹底了結呢!」
調、調戲?!
這個詞讓冰帝這邊除了樺地之外的所有人下巴掉了一地,驚訝地望著他們的帝王……
跡部調戲人家女孩?!這不可能吧?!
向日岳人更直接,他直接朝神尾明道︰「喂,不動峰的,你們是不是認錯了?錯把侑士當跡部了?」
戶亮也表示贊同,就連乖寶寶鳳長太郎也是猶豫地看看跡部景吾又望望忍足侑士。
「……」躺著也中槍的忍足侑士,無奈地扶扶眼鏡,心中嘆息。
「怎麼可能認錯!就是這個家伙,一臉傲慢不屑,卻纏著小杏要約會!」被懷疑神尾更是不爽,目光掃過冰帝那頭的人,又一指樺地崇弘,「那天,他也跟在一邊的!」即使時隔近兩年,他也記得很清楚,那次雙打,哪里是雙打,從始至終就這個大塊頭在一對二!
他的身後,橘杏拉了拉神尾的衣服,勸道︰「別說了,那件事情都過去了……」
「小杏就是太善良了!事情雖然過去了,可是當時他都沒有向你道歉過!」
「……」讓跡部景吾道歉?冰帝眾人只覺得對面這個少年腦回路有點簡單。
旁觀了許久的淺間紗月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也就不再好奇了。
說跡部景吾會當街調戲女孩,說實話,她不是很相信。但對方說得有理有據的,那就容不得她不信。不過……
她瞧了瞧臉色微黑的跡部景吾,垂眸掩住眼中的笑意,以他的性格,那件事里應該有什麼前因或者誤會的吧?
據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了解的跡部家的景吾少爺,雖然人是驕傲了點,性格是霸道了點,要求是嚴苛了點,審美也與眾不同了點……但也是個時刻秉持著貴族儀態,將英國紳士風度刻入骨髓的知禮少年。像隨便調戲女孩的紈褲惡習,絕對是不符合他的美學的。
不符合他的美學,他怎麼可能會做?
所以,這事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不過,誤會什麼的,淺間紗月表示這和她沒關系。更何況,她覺得跡部景吾本人就是個不在意被誤會的,一如他當初沒解釋,任由別人誤會,也比如現在,神尾明都如此憤慨了,他卻依然身姿筆直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打算開口解釋的意思。
睨了眼身邊的人,她沉靜黑亮的眼眸中,笑意含了淺淺的無奈。
——跡部哥哥,即使被誤解也保持著自己的驕傲。
這性格,果然讓人氣得跳腳啊!
她淡淡地瞟了眼前面的少年,神情淡漠。
「要挑戰,冰帝隨時奉陪跡部景吾雙手插兜,神色淡定,仿佛剛剛被揭發黑歷史的人的不是他一樣。
「你——」
神尾明還要說什麼,卻被一直沉默的橘桔平止了,「好了,神尾他只一聲輕喝,自覺被挑釁的神尾明即將出口的應戰就堵在了喉間,神情憤憤地垂下手,卻依然緊緊擋在橘杏的前面。
橘桔平淡淡看他一眼,隨即抬眼看向跡部景吾,眼神平靜,「有機會,不動峰再和冰帝一較高下
「啊嗯跡部景吾揚揚下巴,略點頭。
國三那場晉級賽,冰帝大意敗給不動峰。只因他們當時太過小覷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不動峰,派了二隊出場,才會被這個他們搶得晉級賽的名額的。
橘桔平,真是讓人意外啊!
雙方擦肩而過,背道而行。
直到不動峰的三人隨著神尾明不滿的嘀咕聲漸漸遠去後,冰帝眾人才在心中集體嘆息了下。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嗯?」想看他笑話嗎?這群不華麗的家伙!跡部景吾環視眾人,額上的十字路口又蹦了出來。
在權衡被破滅和八卦這兩者後,心中的天平傾向「跡部的八卦」,忍足侑士不怕死地開口問道︰「跡部,說說那起調戲事件吧?」
冰帝所有人眼楮一亮,先給了忍足侑士一個點贊的眼神,隨即集體看向跡部景吾。
就連淺間紗月也是眨著眼好奇的看著他。
「……」深藍色的眼眸帶著壓迫力掃了一圈,最後對上淺間紗月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跡部景吾感覺自己又有點胸悶了。
他忍了又忍,最後咬著後牙槽道︰「想知道?那就限你們二十分鐘內跑到跡部家!」頓了頓,又瞟了眼忍足侑士,「忍足,十五分鐘!」
這里離跡部家車程也要二十五分鐘啊!這是要跑得比車還快啊!
所有人扭頭沉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跡部景吾。
「啊嗯,還不開始跑?已經五秒過去了跡部景吾撫著淚痣,笑容灼灼如陽光,說出口的話卻讓所有人如墜冰窖,他悠悠道,「不參與的人,午餐前,三十分鐘繞跡部家……五十圈!」
惡魔!令人發指的惡魔!
冰帝眾人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早已撒足狂奔出去!一個個心里淚流滿面……從來沒覺得跡部他這麼惡劣過啊!他原來的懲罰最多也就是被他提著對打,各種破滅而已啊……今天怎麼就變本加厲了?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只有忍足侑士心里似有所悟地看了眼一直保持圍觀姿態的淺間紗月,心中搖頭嘆息,認命的不顧形象卯足勁跑著。
望了眼眨眼間已經跑出很遠的眾人,淺間紗月小心地瞄了瞄一直站在跡部景吾身後不動的樺地崇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跡部哥哥剛剛說的「你們」絕對是指他的部員!不包括她!而且樺地君都沒動!
好在,跡部景吾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就這樣優雅隨意地慢慢走著。眼角的余光瞥見她輕輕松了口氣,他不由嗤笑,「啊嗯,今天晚上開始,練完琴後,去體育館練習滑冰!」
「……」滑冰什麼的,摔倒會很痛的!
不過既然都被「懲罰」了,淺間紗月覺得如果自己不知道點內情的話,是不是有點虧?所以,她沉默了一瞬後,便挑眉看著身邊的少年,「跡部哥哥是被誤會的吧?」
她只是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跡部景吾卻是听得腳步一頓,狀似隨意地問道︰「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你又不是那種人。而且這種事情明顯不符合你華麗的美學啊她說得平淡,只是在提到「華麗的美學」時,語氣里含了笑意。
跡部景吾的心里一陣復雜,听她沒有絲毫懷疑他的人品,心中有絲絲的甜,見她精致的五官依然是平常的神態,又有點小郁悶……
他歷來不喜歡解釋。解釋在他看來就是個無用的詞匯。如果信任,不用解釋。如果不信任,任何解釋也沒有用。
所以,他總是驕傲地挺直脊背,面對任何人,任何目光。
一如當初對著青學憤怒地指責他故意毀了手冢的手,一如今天任由神尾說他故意調戲那個女孩!
但是,如今,對上這雙沉靜的黑眸子,他突然有種想和她說說事情經過的沖動。
不為解釋,不為其它,只是想滿足一下她的疑惑和好奇,而已。
因為她理所當然的信任,也因為他心里深處的小心思。
他停下腳步,突然伸手拉住她,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襯得他此時柔和的眉目越發嫵媚,看得淺間紗月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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