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聲是個壞胚。♀
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就開始跟著當時吉慶街的大哥開始混街頭幫派。他沒讀過多少書,也沒什麼本事,成天渾渾噩噩的混著,偷雞模狗,為虎作倀,盡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當。
收小販保護費的時候,他踹人的腳就從來沒有輕過;偷那些窮老鄉的錢包的時候,這王八蛋也從來沒眨過眼。
認識他的人都說這貨真是壞的沒救了,他這種人的下場,最後一定是不得好死。
然後……壞胚梁聲就真的死了。
三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看到的事,梁聲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被那三只仗著爹媽有幾個臭錢就興風作浪的狗崽子用打電話叫出來的時候,梁聲就知道這回準沒好事。
可沒辦法,他天生就是個沒前途的混混,除了一條不值錢的賤命,他什麼都沒有。
只要他梁聲還想在這塊地皮上混下去,就要擠著笑彎著腰叫那幾只狗崽子一聲大爺。
所以梁聲唯一的兄弟林小二老說,活成梁聲這樣,還不如活成一只狗。
雖然這位林小二他自己也老和別人說,他媽養在老家門口的那只看門狗都瞧不起他。
可不管這倆難兄難弟究竟是不是只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梁聲卻始終忘不掉。
那天的夜色很黑,三更半夜的,整條吉慶街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在路邊給自己慢悠悠地點了一支煙,梁聲抬腳一邁進那家廢棄工廠,在第一時間便看到了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情景。
一個看上去最多十一二歲,還穿著小學校服的女孩被三個男人摁在地上侮辱,虐待,身上滿是鮮血和傷口,現場已經血腥到不堪入目的境地。
那三個狗雜種顯然今天估計不止喝了酒,還來了點助興的藥物,眼下酒勁上來,一個沒把持住就把這個還未成年的女孩給糟蹋的快斷氣了。
「啊……媽媽……爸爸……救命……我疼……」
小女孩淒慘的哭聲直到現在都在他的耳邊不散,梁聲一低頭,仿佛就能看見從指縫里滲出來的鮮血。
十一二歲的年紀,放在尋常人家里,本應該還是個抱在懷里的心疼的小女兒……
牙齒一陣陣地發抖,梁聲一時間腦子里亂糟糟的,只覺得他自己的心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一樣,直往外涌著髒乎乎的血水。
……
之後發生的事,梁聲記不太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像個窩囊廢一樣躲在外面連個屁都不敢放,一直到五分鐘後那三個人渣走了,他才哆哆嗦嗦地跑到路邊的電話亭報了個警。
女孩沒死,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卻什麼都毀了。
她念書的那所學校里不斷地傳出難听的流言蜚語,好事的街坊鄰居也成天拿這件事議論紛紛。♀
成年人總是樂意將別人的不幸當做笑談去傳播,特別是當這種不幸牽扯上某些隱晦的東西,這些人就會愈加的興奮。
只要受苦的不是自己,他們永遠都有說不完的閑話,可是當這些閑話傳到原本就承受著巨大壓力的葉家夫妻耳朵里,便成了真正的誅心之言。
葉家兩口子四十歲才有這個女兒,平時就寶貝的要命。女兒每天上下學都是夫妻倆輪流接送,可是偏偏那天孩子的媽媽就晚去了十分鐘,獨生女兒就被壞人害成了這樣。
女孩的父母哭天哭地,悲痛欲絕,卻茫然地完全不知道究竟該找誰來為這事負責。
匆匆忙忙地報了警,備了案,地方警察局閉著眼楮也知道是哪幾個祖宗干的,可他們卻寧願當什麼都不知道。
眼看著一個家庭就要這麼毀在自己的眼前,梁聲活這麼大,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壞胚。
以前干再多缺德事,他都不覺得羞愧,可這一次,他真的比被別人捅了一刀還要難受。
即使他並不是那三個親手害了女孩的人渣……他依然覺得自己該死。
漠視比作惡往往更讓人更讓人心寒,因為受害者往往對以為這是最後的一點希望,而你的冷酷很可能就會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梁聲用三個月的時間做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後悔的決定。
而現在,時隔三個月,梁聲正等待著為那個叫葉初秋的女孩出庭作證。
偌大的法庭,寥寥的幾位旁听人。
女孩的父母早就被這場飛來橫禍氣垮了身體,可卻還是支撐著病體上了法庭。那個叫葉初秋的小女孩則像是一個畏寒的雛鳥一樣蜷縮在被害人席位上,看上去執拗又可憐。
她和她的家人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想為自己討回一點基本的尊嚴。
那些平日高呼著公平正義的記者們自然不敢管這種敏感的新聞,那些有著自己生活的普通人自然也不樂意趟這趟渾水。
這個世界上這麼大,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听听這女孩道一聲心底的冤屈,除了……得了失心瘋的梁聲。
那個晚上之後,梁聲把那件事在心里憋了整整三個月。
每個清楚這件事來龍去脈的人,甚至是林小二都勸他當做不知道這件事,風頭過去了也就沒事了。
可是,他就是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梁聲就算只能活成一只悲哀的狗,他梁聲就算干過那麼多缺德事……他也不能眼看著一個好端端的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毀了。
如果這世間的正義真的淪落到只能以悲觀看待悲劇,只能以陰暗面對陰影,那麼還有誰會為相識與不相識的人的平等與幸福去奮斗?
他不能去解救葉初秋的苦難……但至少不要做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喲,這不是梁哥嗎?還出庭作證?何必呢?那小/婊/子不過是哥幾個玩爛的破鞋……您這是準備英雄救美了嗎?」
開庭的前幾分鐘,被那幾只狗崽子的打手拖到廁所里挨了一頓黑棍,頭破血流的梁聲咽下自己一嘴的血沫子,低笑著回道,
「呵,這我可不敢……我可從來不撿狗雜種的剩飯……」
「你這孫子再說一遍!」
掄起棍子惡狠狠地在梁聲的背上抽了幾下,那三個人渣中帶頭的一個姓劉的權二代將咳著血的梁聲從地上拽起來,上下打量了一圈,接著便怪異地笑了起來。
「呵哈哈……以前我們哥三和梁哥出去找樂子的時候還沒注意……今天我這麼仔細一瞧,喲,梁哥你居然也是個美人胚子……嘖嘖,可惜了,早知道梁哥你這麼好用,那天晚上我們何必去招惹那小破鞋呢?不過現在也不晚……梁哥你不是要替那矯情的小娘們伸冤嗎?我告訴你個事啊,那小娘們被哥幾個操了,其實心里不知道多開心呢……梁哥你現在不明白,我讓你試試看這滋味……你就知道了……」
……
話音落下,牛仔褲就被用力地撕開,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被那幾個不要臉的狗崽子用下流的視線上下打量著,被氣笑了的梁聲在心里好好體會了一下葉初秋當初的心情,然後抬手就將自己手機中錄好的音頻文件給等在法庭外的律師發了過去。
……
這個……也算是自己為那個女孩和她父母盡的最後一點力吧?
下輩子若還能投胎為人……也要投個好胎,挺直腰桿,做個好人。
這般想著,梁聲的眼前逐漸陷入一片黑暗,而與此同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提示音……
……〔叮一一恭喜寄主梁聲完成觸發任務」良知未泯」,並順利開啟三觀修復系統,獲得一次改造三觀,重塑自我的機會。vv,,當前系統開啟一一1……2……3……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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