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可以指責自己做的某件事,說出的某句話,但不能指責自己的一種感情。很簡單,因為針對感情,人們無能為力。
本以為經歷一場惡戰再加上酒醉,筋疲力盡的她會倒頭大睡到中午,可當rachel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漆黑一片,原來只過了幾個小時。
枕邊的少年仍舊保持著入睡前擁著她的姿勢,rachel小心翼翼地月兌離他的鉗制,心里又不由想他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下一秒突然把她拉回去,不過這一次他似乎睡得很熟,也許昨晚的事情同樣耗費了他太多的氣力。
滿室狼藉,椅子、抱枕也好,盆栽、落地燈也好,就連崔英道心愛的機車模型也沒能幸免,總統套房里現在的樣子堪比犯罪現場。
rachel揉了揉太陽穴,她只能用一句話總結這個場面—她幾乎砸了崔英道的套房。
房間里還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凌亂的衣服散落一地,崔英道身上的傷痕,還有被單上沾染的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血跡,一切無不見證著昨夜她和他的瘋狂行徑。
也許,該稱為另一種‘瘋狂’。
空酒瓶靜靜地躺在地上,里面本來是崔英道偷藏的伏特加,一些進了她的胃里,剩下的被她全撒到了地毯上,這是昨夜的開始……
「是不是為了金嘆,你變成狗雜碎也無所謂。」
「還是你對車恩尚又有了什麼?」
「這種人家不稀罕的黑騎士你打算當到什麼時候?」
「你跟干脆和金嘆在一起算了!」……
醉話,胡話,心里話,一股腦的月兌口而出。
憤怒、煩躁、不安,失落,長期積壓在心底的情緒決堤而來,沒有了平常清冷高傲的外殼,卸下一貫成熟優雅的偽裝,她像個發泄心中不滿的小孩子,毀壞著可視範圍內的一切的物品和那個讓她氣惱的人。
砸過去的高跟鞋鞋尖在他臉上撕拉出一個口子,他踫了踫頰邊刺痛的傷口,指尖染上了血紅,這是個熟悉的場景,斂去笑意,冷銳的眸子微微眯了下,其中迸發出危險的氣息,換成其他人,眼前這頭猛獸絕對會在瞬間爆發,將對方撕得鮮血淋灕。♀
三分清醒七分迷茫,她站到沙發上居高臨下抬起他的臉輕舌忝著帶血的傷,伸出手指輕觸他的唇瓣,無辜迷離的表情使他放柔了目光,接著唇取代了手指,依然是輕柔的,他的手扶在她的腰上,沒有回應她,也沒有拒絕她。
事實上,溫柔只是個假象。
她的心里同樣住了一只孤傲的小獸,在受到刺激和傷害時也許會先隱忍不發,但必定會采取報復,于是在下一刻她咬破了他的唇。他卻含住她的唇瓣不放,纏著她廝磨,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直到演變成兩頭野獸的廝咬,她抓傷了他的後背和胸膛,狠狠啃咬著他的肩頭,然後,沒有然後了……
身上這件寬大的睡袍是崔英道的,也是睡前他幫她裹上的,僅僅是裹著,沒有束衣帶子,昨晚他就這麼把發酒瘋的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抱在懷里哄她入睡。
rachel從床上坐起來,睡袍的衣襟隨著她的動作向兩邊松散開來,一時間春光乍泄,還好不是□,她沒看見他當時的表情,只依稀記得幫她扣上內衣扣時他顫抖的手,有時候她也挺佩服他的定力。
至于她的衣服……
沾著細碎玻璃渣的紫色皮草大衣落在沙發上,旁邊是她的一只黑色高跟鞋,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拿著鞋子做凶器,砸碎了牆上掛畫相框的玻璃,另一只在崔英道的臉頰上劃了道口子之後下落不明,這些是她的壯舉。地上那塊已經不成形的黑色布料是她的連衣裙,從背後拉鏈處被蠻力生生撕開,還有她鎖骨上那抹曖昧的痕跡,則是崔英道的杰作。
rachel抓緊睡袍的襟口起床下地,到盥洗室打理好自己,床上的人仍是睡得安穩。她腳上被玻璃碎片扎到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他被處理干淨,看著他臉上那道礙眼的小口子,這家伙怎麼也不知道順便清理一下自己的傷口。
當初他在走廊上被文俊永弄傷的也是這個地方,那時剛好經過的她目睹了他剎那間陰鷙的神情。崔東旭的教育政策是‘只有我才能揍你’,崔英道在這種粗暴的方式下長大,打敗父親是他從小樹立的目標,對于其他給予他傷害的人他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加倍奉還,她是不是該慶幸崔英道昨晚沒直接給她一個過肩摔。
「rachel。」
她低頭為他處理側臉上的傷口,見他微微皺眉,喊著她的名字。是醒了嗎?她沒有回話,靜靜繼續著她的任務,拿著棉簽涂抹著他手上的傷口。
他很少叫她rachel,只有在特別認真的時候或者他吃醋的時候會叫她的全名劉rachel。在其他時候總愛用各式各樣他自認為有愛的昵稱,私底下他喜歡喊她sister特別是在挑逗她的時候,不正經的時候則稱她為親愛的,而在人前叫她fiancee和未婚妻來強調他們的關系,她會很配合地喊他一聲未婚夫。
算起來她也幾乎沒當面叫過他英道,一般情況下她都連名帶姓的喊他崔英道當然還有她炸毛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就是brother,在他惹她生氣的時候她會用‘我的未婚夫’來稱呼他,在極少數的情況下她會叫他哥哥。
「rachel。」他低沉的嗓音此刻格外好听。
「醒了就快起床收拾一下。」她掃了眼災難現場,等客房服務來打掃房間會怎麼想,特別是那張帶著血跡的床單,要是被崔東旭誤會了什麼,崔英道一定會被狠揍一頓。
「rachel。」
「崔英道。」她伸手推了推他,原來沒醒啊。
忽然他的眉頭緊緊揪在一起,宛如經歷著某種可怕的夢魘,口中不斷呢喃著她的名字,仿佛像個魔咒般不停重復著。
所以說,她是他的噩夢?
崔英道的手無意識地在床上她剛躺的位置模索著,眉頭越鎖越緊,「rachel……不要走。」
她很少見過這樣的他。在外人面前他放蕩不羈霸道囂張,遭遇對手時鋒芒畢露,在她面前的死皮賴臉,還有閉上雙眼時難得一見的溫柔。現在的他,如同當初孤獨地思念著母親的男孩,難以掩飾的脆弱。
身為繼承者,他們帶著皇冠出生,第一流的教育,高人一等的社會階層,物質生活上從不匱乏,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不會矯情地做出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也不容許自己在別人同情的視線中生活,所以只能永遠一副高高在上冰冷驕傲的樣子,卻是最完美的偽裝。
而他們最先學會的一課就是在別人面前隱藏自己不必要的情緒,特別是脆弱。一旦被別人發現你的弱點,就等于把傷害你的匕首送到了敵人的手中,就像金嘆和崔英道之間,金嘆的弱點很多身世、媽媽、哥哥、車恩尚,而崔英道的弱點是媽媽和風流的爸爸。又或者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家庭就是一道硬傷,外表光鮮靚麗,內在卻是支離破碎,從小的教育告訴他們決不能被這些壓倒,就算再疼表面上也要不屑一笑。
她在他身上輕拍著,另一只手撫平他眉心的皺折,「崔英道,我在這里。」
「別和他走……李孝信不行……別喜歡阿嘆……」
李孝信?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嗎?金嘆又是怎麼回事?
有人說夢往往是人們心中想法最真實的寫照,看著崔英道在睡夢中不安定的樣子,她讓他覺得不安嗎?esther曾跟她說過,她和崔英道很像,當時她沒有在意,現在看來他們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崔英道因為當初媽媽的離開,害怕失去,而她害怕的是這副不屬于她的身體,還有定下的劇情與未知的將來。
崔英道和金嘆的關系,當初她幫助崔英道和柳京蘭母子相認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牢不可破的牽絆,崔英道幫助金嘆她沒什麼可說的,就像她幫助李孝信一樣,朋友之間的感情誰又能去指責什麼?
她對金嘆的怨念起于他對劉rachel的自認為無害的傷害,在這次的故事中她懶得花心思扮演金嘆的惡毒未婚妻去欺壓那朵小白花,只是金嘆從不懂得低調,一次次為了他偉大的愛情,掛著她未婚夫的名頭把她的驕傲和尊嚴踩在腳下。
她不喜歡車恩尚的原因並非是金嘆,也不是車恩尚毀掉了自己的訂婚,在最初她就是為了毀掉婚約而在這對苦情戲couple的戀愛中推波助瀾。在她開始在乎崔英道的時候,她越來越討厭車恩尚,因為真正讓她介懷的是劇情里的崔英道對車恩尚的喜歡,也是她的佔有欲在作祟,常言道‘戀人的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偏偏因為金嘆的事情讓車恩尚總和崔英道有所接觸,這也是為什麼她對金嘆的厭惡會與日俱增。
反思她對崔英道,她真的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她和他在某些方面確實很像,在內心深處他們都在害怕失去,小心地維系著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又不敢對彼此說出心里的話,妥協對于任何感情都不是堅固的基礎,有時候一些東西越積越多,到最後兩個人都會痛苦。
也許他們都需要好好靜一靜,給彼此一些空間,理清楚自己的情緒。
rachel低頭親了親他,暫時再見了,崔英道。
「全老師,您好。」rachel淡淡笑著,在酒店大堂遇到全賢珠沒什麼,金元還住在這里。問題是在時間上,清晨五點半,當真是起早貪晚的勤勞灰姑娘。
「嗯,你好。」全賢珠不自然地低了下頭,昨晚李孝信當著學生們的面當眾告白,她以為李孝信因為高考的事情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沒想到他的告白對象是眼前這個女孩,當時她除了舒了口氣之外還隱隱有些失落,不論是金元還是李孝信,對自己的喜歡永遠不能當著人前說出來。
「真的好巧,不久之前還在ktv里遇見,現在又在酒店踫上,老師是來找人的嗎?」金元和楊多晶的婚事已經提上了日程,這位號稱知識女性的老師還沒有當機立斷和金元徹底劃清界限,難不成是打定主意要做小三了。
全賢珠只想快點結束這段對話,「是很巧,我是來找朋友的,那麼周一見了。」
「老師周一見不到我的。」rachel看著全賢珠疑惑地回頭,繼續說,「因為公司的事情,我要去美國學習幾天,所以關于這次小組任務的作業我想事先跟老師報告一下,方便嗎?」
「好的,你說吧。」全賢珠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陰謀的味道。
「對于蓋茨比而言黛西就是那道綠光,在虛無縹緲的霧氣中望著那仿若觸手可及的綠光,雖然讓蓋茨比懷揣著活下去的希望,可對蓋茨比而言,黛西並不是希望,而是致命之毒。最終蓋茨比和黛西在這片海市蜃樓墜入了愛河,不過是為了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卻毀了自己的人生。」
rachel彎起嘴角,笑得無辜,「老師覺得我們小組的作業做的怎麼樣?」
全賢珠怔怔地點頭,「做的……很好。」
「謝謝老師,再見了。」
當初劉rachel利用這個作業來暗諷車恩尚和金嘆,殊不知全賢珠和金元也是一個寫照,被灰姑娘迷惑的兄弟倆,究竟誰最後會飲下這致命的毒藥。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嚴重卡文……/(tot)/~~
r妹去美國期間,英道君你就好好反省一下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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