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之賈赦再世 第33章 歸來(上)

作者 ︰ 軟耳朵的蟲

夏天的天亮得早,人也起得早。這一日天還沒有亮,京城的城門外已經有等著進城的百姓在等著,其中有一行人特別引人注目——這行人雖然衣服看著很樸素,可是都騎著高頭大馬,這年頭,能用得起馬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既然不是普通人家,那麼不管是富是貴都不是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離得太近了也可能招惹禍事——京城中的紈褲公子可不少,因此周圍的平頭百姓們一個個離著這些人遠遠的。

城門一開,這行人就先進了城,為首之人和守城官交談了幾句,隨後就打馬飛奔起來,直驚得後頭的人直吐舌頭︰居然敢在禁止奔馬的京城之內縱馬奔馳?果然是好大的來頭!

這行人卻不是別人,而是按著行程應該還在金陵回京路上的賈赦和他的一干侍從。

數月之前,賈赦帶著賈政扶著賈代善的靈樞由運河南下回了金陵。金陵族人眾多,兩人就是有再多的矛盾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是先擇日整修了一下祖祠,再選了吉日將代善下葬,同時賈赦還要為了祭田的事奔波——賈政那性子,叫他去到處奔波查看田地簡直不可能,叫他和別人商談價錢的話,估計他會因為羞于啟齒談論阿堵物而一口答應人家的要價也不管人家要的是多了還是少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政二爺清高得很,「不通俗務」。

金陵繁華,田地也貴,上好的良田能賣到九兩銀子一畝去,要找到合心意還要夠多的田地莊園實在是要靠運氣,賈赦前後尋了兩月,最後在甄家的幫助下找到一個不小的莊子,離賈家老宅有一點遠,但是管理起來還是挺方便的。莊子原來的主家也是大戶人家,只是老家主去世之後獨子無人管教,吃喝嫖賭無一不全,很快將家業敗得七七八八以致不得不賤價將莊子出讓。饒是如此,也將賈家寄存在甄家的銀子花了個一干二淨,賈赦還額外加上了三百兩金子,甄家看著他如此作為,也並不懷疑。

寄存在甄家的銀子花完之後賈赦就如釋重負,加上心里惦念著妻兒祖母,事情一了就起身回京去。來時因為扶樞行程較慢,去時倒是快了一些。

等到離京城還有四五日左右路程時,二人卻踫上了家里派來的小廝,告訴賈赦說︰「家里出了事,哥兒見了喜,女乃女乃急壞了,老太太也急得病倒了。」

賈赦當時就是手一抖,手中的茶全潑到了船板上︰「什麼時候的事?」

小廝回答︰「大概兩三天前的事,老太太一接到消息就急得病了,小的出來時已經請了太醫看過;女乃女乃命人叫小的快馬加鞭的來告訴大爺,小的這兩天就沒有合上眼睡覺過,就怕和大爺錯過了。」

連張嫻都派了人來告急,只怕情況不樂觀,賈赦哪里還有心情和賈政一起坐船慢慢往回趕,當即叫了船家來要他把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去。船家一听要在兩日內趕四五日的路就不太樂意了,賈赦急著回去,開出了數倍的價錢,船家見了才眉開眼笑︰「爺只管放心,我們就是幾日幾夜連續趕路都是可以的,何況這里到京城的這麼一點路兒。」

事不湊巧,賈政那兩日身體不大好,下午遇到家里派來的小廝,第二天他就病了得停下船來求醫問藥。姑且不論他這病是真是假,心急如焚的賈赦听到賈政那邊的理由後,一怒之下就把這個弟弟和他的隨從丟在後頭,自己和心月復侍從另外雇了一艘船晝夜兼程趕回,回到京城的時候正好在半夜,主僕數人在船上和衣臥了一夜,天將亮的時候就起身棄舟登岸,換上馬匹,等城門一開就直奔寧榮街去。

所以現在,賈赦回到了榮國府門前,至于賈政•••••••他估計還在後頭慢慢磨蹭呢!

父母尊親去世的居喪之家的子弟出入時不可以走正門,以示對長輩的尊重。賈赦想了想也不願意走側門,覺得動靜太大,于是繞到角門去。角門上守夜的幾個小廝昨夜里偷了懶睡著了,一大早的被吵醒心情不好,看也不看外面就罵︰「一大早的,哪來的土驢子在號喪呢!」

賈赦頓時臉色鐵青,身邊得力的孫林大罵︰「不長眼楮滿嘴胡沁的東西,你們倒是在罵誰呢,大爺回來了,還不快開了門!」

小廝們從門縫里一看,竟然果真是賈赦,不由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急急開了門來,殷勤地將一行人迎了進去,賈赦也不說什麼,只拿眼楮看了這些人一眼,吩咐道︰「把這些不忠于職守的滑頭家伙抓起來,等一下我再處理。」

當即有人領命去了,賈赦進了內院,只打發人告訴史氏一聲他回來了︰「大爺因為擔心老太太的病,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等看過老太太再來給太太請安;二爺因為生病,要隔幾日才能回到。」

且不說史氏那里听到是什麼反應,單說張嫻那里,張嫻為了賈瑚和老太太的事幾天都睡不好,這天一大早就起了身正在梳洗,就听到外面的丫鬟們一疊聲地說︰「大爺回來了。」

話音未落,賈赦已是進了來,張嫻一時猶疑自己在夢中,拿著象牙梳子的手就那麼定在半空,直到賈赦向她走來她才驚得站了起來,想迎上去卻突然想起什麼,向後退開去︰「恩侯,恩侯,不可!」

賈赦步伐一停,困惑地望著妻子,突然明白了張嫻在顧忌著什麼,快步上前一把將妻子拉過來,張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就想掙扎,賈赦在她耳邊說︰「你別急,不用擔心,我小時候已經見過喜了,不會再染上的。」

張嫻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把頭埋在丈夫懷里,嗚咽不成聲︰「恩侯,我對你不住,沒有給你看好瑚兒瓊兒•••••••」賈瑚染了天花,老太太又病了,張嫻承受的壓力比賈赦昏迷那次還要大,賈赦不在的時候她要為兒女撐起一片天自然不能有任何軟弱,現在見賈赦回來了,心里安定的同時積壓的驚恐委屈就全都出來了。

賈赦將她拉到椅子上坐著,揮手讓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丫鬟們退出去,自己拉過另一把椅子也坐下,想了想,笨拙地用手掌輕輕地拍著哭泣的張嫻的背。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每次哭泣不肯停下來的時候,祖母都會這樣,慈愛地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哄他不要哭,而每次祖母這麼做之後他就是哭得再厲害也會很快停下來了。

張嫻哭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丈夫在做什麼,不由一愣,抬頭怔怔地看著他,賈赦面不改色地由著她看,仿佛剛剛做出哄妻子的事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樣。

他這麼做,張嫻反而懷疑自己剛剛出現錯覺了,不過看到賈赦耳根子上一抹紅色泄露了秘密,她不由撲哧一笑,樂了。

賈赦等她情緒好了一點,才徐徐詢問賈瑚和老太太的事。

原來自從賈赦賈政回金陵之後,史氏有段時間特別喜歡叫兩個媳婦在身邊侍候著端茶遞水立規矩,直到老太太下令免了︰「家里的奴僕難道都是吃干飯的,什麼事都要女乃女乃們去做,不如全都打發了算了。」史氏這才不再每天叫張嫻在身邊立規矩,但是改叫她帶著孫子孫女去她那里玩︰「身邊只有一個珠兒,怪寂寞的,他們小孩子家家的都在一起玩才好,也是培養兄弟感情。」

做祖母的要見孫兒,誰也不能說什麼,就是老太太也不能完全攔著不讓史氏見賈瑚他們,張嫻只能盡可能地減少賈瑚賈瓊去史氏那里的次數,每次去都提著心吊著膽,仔仔細細地看著,稍有不對就以老太太為借口推月兌,幾次下來倒是平安無事,可是最後一次去半個月之後,賈瑚就開始發熱,最後太醫診定為天花。

賈赦牙咬得咯咯響︰「現在呢,瑚兒怎麼樣了?還有你和瓊兒,大夫怎麼說?」

賈瑚一被診斷為見喜,張嫻立刻命人打掃了一間淨室將賈瑚挪了進去,又吩咐在家中禁止煎炸,同時請了兩個大夫日夜輪流診脈,又每隔一日就請太醫診脈,用的是老太太的名義,雖說這樣有點張揚,但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張嫻垂淚道︰「大夫和太醫都說瑚兒見喜來得凶險,必須謹慎對待;太醫也給我和瓊兒看過,都說沒事,只是我這心里還是不安心;還有老太太,老人家年紀大了還要受這等煎熬,真是我的不是。」

就算太醫已經說過她沒有染上,他依然擔心她有可能見喜然後傳染給他,所以才會想避開麼?

賈赦咬著牙,想著那個一而再再而三不肯放過他們一家的人,再想著昔日夢里的結局,眼楮里都要噴出火來︰「你先梳洗完,我們一起去見老太太。」

等到他拜見過老太太後,懷中已經多了一份馮嬤嬤給他的名單,揣著名單,賈赦先是去到外書房,等到知道史氏因為老太太叫她過去而從榮禧堂趕去了老太太院子之後,他從外書房出來,下令將府里所有的主事管家小廝——總而言之,家里地位或高或低的所有男僕——全都叫到了外書房的庭院里集合。

賈赦回來得急,有的下人甚至還不知道他已經到家,看著「突然出現」的大爺,有的人驚訝,有的人高興,有的人•••••••慌張。

賈赦一一看在眼里,他現在反而不急了,慢條斯理地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等到下人們都齊了之後,他一揮手,心月復孫林就命人拖了今天早上那些應該守夜卻自顧自睡著了還把賈赦罵了的小廝上來︰「這些奴才不守職責,守夜時只管睡覺了,全都打了二十大扳來。」

孫林馬上指揮了親信的小廝執行命令,將那幾個倒霉鬼堵了嘴巴,就在一干人前打起了板子,執行的小廝們有意賣弄自己的力氣,下手一個比一個狠,二十大扳打下來,那幾個小廝臀部已經是血肉模糊。

幾個管事看著不忍心,當然也有那些小廝中有人和他們有關系的緣故,上前求情︰「大爺,他們還年輕,不懂事兒,您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賈赦看了這幾人一眼,轉頭對孫林說︰「每人再加多十大板!」

眾人頓時一愣,那幾個管事平時也是頗有體面的人,只覺得老臉掛不住,勸道︰「大爺,我們富貴之家更應該積善行德,不好殺生,這板子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讓別人家說我們家虐待下人,暴虐無行•••••••」

賈赦輕描淡寫地說︰「再加十板子。」

求情的那幾人頓時一個個面色蒼白,眾小廝聞言,還沒有停下的板子又舉了起來,一時間院子之中除了打板子的聲音和受刑人悶悶的慘呼竟是無其他聲音。

等打完了板子,孫林帶人將人拖了下去,地上猶有血跡,眾人大氣也不敢喘,賈赦喝完了一杯茶,從桌子上拿起名單,點了好幾個人的名字︰「你們都是對我賈家有功勞的老人,只是老爺去世,居喪之家用不著這麼多的人手,所以我想把你們除了奴籍放出去,堂堂正正地當良民,既是對你們和你們的子孫後代好,也是為逝去的老爺積福,你們看,如何?」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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