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青春 第十一章

作者 ︰ 艾霍霍

鋼子去學校宿舍找于苗,被巧雲擋在門外,巧雲說,于苗不在學校,讓他趕緊滾,以後別在來了。♀

巧雲講話時,態度十分惡劣,就差拿著大掃把轟他了,鋼子心里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小丫頭?

鋼子在巧雲那里踫了釘子,覺得很煩,跑到學校的大操場上,茫然地走著,想著自己的心事。

周圍空曠寂落,落日的余暉灑在冰冷的草地上,仿佛一首淒美的抒情詩,讓人浮想聯翩。

大年三十那天,鋼子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他違反市場規定帶著于苗賣魚,被市管會的人追得滿街跑,還躲在一個大土筐里,緊緊的抱了于苗,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刺激過。

于苗就像一陣暖風吹來的花雨,花雨來的時候,讓人快樂,花雨吹走了,又讓人覺得煩惱。

鋼子媽說,從明天開始鋼子不能在到處亂晃了,他只能待在家里看書,準備參加今年的高考。這樣一來,鋼子就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見不到于苗,萬一于苗又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鋼子心里發酸,越發的思念起于苗來。

遠遠的,老磨和永吉走過來,一路上倆人有說有笑,一見著鋼子,立馬圍了過來,老磨一拍鋼子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鋼子,我們都找你一圈了,你怎麼跑這來啦?這幾天沒見著哥們,想我們了沒有?」

鋼子心里正煩,一揮胳膊,「去,去,我在市管會關著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倆跑到哪去了。」

「鋼子,我和你說件事兒。」老磨拽住鋼子的胳膊,開心地說,「我爸媽從農場回來了,他們這次回來以後再也不走了。」

老磨的父母原是大學教授,自從帶上了j□j的帽子,他們家的房子也被瓜分了,老磨只得和他女乃女乃一起住。

老磨說,現在落實了知識分子政策,他們家的房子又回來了,只是,他父母的身體卻大不如從前,老磨要幫著家里洗衣做飯,又要熬藥煮湯,這段時間忙得不能出去玩,今天好不容易得閑,趕緊約了永吉跑過來看看鋼子。

鋼子心里替老磨高興,嘴上卻壞笑著說,「太好了!你小子終于有人管了,看你以後還敢胡謅白扯不。」

「我什麼時候胡謅白扯啦?我說的那都是真理,你到底懂不懂啊?」老磨嘿嘿笑著說。

「永吉,這幾天你干啥去啦?你爸早就平反了,你也忙著陪他來著?」鋼子扭頭問永吉。

永吉長嘆一聲,「我爸回來以後,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動不動就大驚小怪,有個風吹草動就嚇得夠嗆,他前段時間也不知道從哪找出來一堆參考書,非讓我把這些書全部看完,說是為了讓我考上大學。」

永吉的父親原是煙花廠的工人,因為他們家是地主成分,成了運動的打擊對象,屬于‘黑五類’之流,他父親被揪出來之後,趕出了煙花廠,他們家也被查抄過多次,永吉作為黑五類的‘孝子賢孫’,也經常被學校里的同學們欺負,要不是後來遇到坤子,暗地里護著他,以他內向的性格,沒準早就不想活了。♀

老磨收起一貫嬉笑的表情,極其認真地說,「現在大家都好像瘋了一樣,到處在找高考的參考書,年前垃圾桶都被人翻遍了,還有人找我借書來著,我長了個心眼,誰都沒借給。我爸媽說,這次他們著急趕回來,就是為了要輔導我參加高考,他們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讓我必須得考上大學。」

鋼子一听沉默不語,原來大家都在忙活著高考,鋼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異類,在同學們都想考大學的時候,自己想的卻是如何逃跑。

「鋼子,你也真夠奇怪的,現在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考大學,你為啥就不想考呢?」老磨一直奇怪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鋼子的腦袋里面,整天想的都是啥,恐怕就連坤子也猜不透,這小子到底是咋想的。

「他是害怕從大學出來以後,變得像那些‘臭老九’一樣酸腐呆板。」永吉見鋼子沉默不語,自以為了解情況地笑著說。

「該干嘛干嘛去,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一提起高考的事情,鋼子就心煩,懶得再講話,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這時卻听見老磨在他耳邊,嘿嘿壞笑著說,「哎!有明白你的人來了。」

鋼子聞聲猛地抬頭,只見于苗正朝著女生宿舍那邊走過去,鋼子心里一陣緊張,剛想抬腿追過去,卻被永吉一把拽住。

永吉拽住鋼子,突然好奇地問他,「鋼子,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老磨在旁邊壞笑,「你可得想好嘍!于苗可不是什麼善女子,她雖然臉長得好看,卻長著一顆母夜叉的心,哪天她拿著大砍刀在後面追你,你可別後悔。」

「胡說八道什麼呢?都給我滾犢子。」鋼子爆喝一聲,滿臉怒氣地轟他們走。

誰說于苗是母夜叉?明明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是他們沒看到而已。

老磨拽著永吉嚷嚷道,「行!你有了女人忘了哥們,哥們這就給你騰地方。」

鋼子見他倆走遠了,趕緊跑過去追于苗。

于苗剛從醫院回來,情緒低落,大夫說,她父親的大腦皮層受到嚴重損害,處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大夫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

父親還在病床上躺著受罪,她卻只能干看著,于苗心里為父親難過,卻還有一件事情,讓她覺得很奇怪。

不知是誰幫她交了父親的住院費,而且,還委托大夫轉給了她一筆錢,這筆錢足夠讓她念完高中。

于苗向大夫打听,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是,大夫怎麼也不肯說,只說,等她工作以後賺了錢,再把這些錢還回去,大夫讓她放心的使用。

于苗沒有辦法,只得把家里的親朋好友們問了個遍,大家生活都困難,哪還有閑錢幫助她。

于苗百思不得其解,這位好心人到底是誰呢?為何會委托一個素不相識的大夫,轉交給她這麼一大筆錢?

于苗的手揣進兜里,緊緊的攥著那筆錢,心里面亂的好像餃子餡一樣。

鋼子跑到她跟前,從兜里掏出手絹遞給她。于苗正埋頭走路,只覺得眼前被一團黑影擋住,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鋼子。

于苗一早就听巧雲說,鋼子從市管會里放出來了,巧雲還帶著她,去鋼子家里找過他,可是,鋼子媽一見到于苗,就從屋里潑出一盆髒水,把她和巧雲的鞋、褲子都潑濕了,她們倆個人凍著回去的,腿腳都凍麻了

此刻,于苗一見著鋼子,就想起來那天的事情,心里面就覺得堵得慌。

于苗冷冰冰地瞪著鋼子,聲音生硬地說,「你來干嘛?」

鋼子咧嘴一笑,「手絹洗干淨了,還給你。」于苗剛哭過,眼楮紅紅的,小臉也腫了,看在鋼子的眼楮里,卻覺得她好可愛。

于苗搶回手絹塞進兜里,厭棄地說道,「手絹還我了,你趕緊走吧!」

于苗偏過臉不看鋼子,心道,絕不能再對他心軟,否則,這家伙又該不老實了。

鋼子不知道于苗去找過他,以為她只是單純的不想搭理自己。

鋼子臉皮厚,根本不在乎這些,只要于苗沒有躲著不見他,他就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鋼子想起來老磨常說的那句話,‘追小姑娘就得死纏爛打,不要臉,軟磨硬泡,跟她耗。’

鋼子硬賴上去,大大咧咧地說,「這位小同志,你怎麼能趕我走呢?我們不是戰友嗎?軍隊里常說,‘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我們之間應該比親兄弟還要親才對呀!當然啦!你是女同志,那我們之間就應該比親兄妹還要親才對,你說對不對呀?」

「什麼對不對的?你說什麼吶?」于苗心里有事兒,根本沒听清楚鋼子說的什麼。她從兜里掏出兩塊錢來遞給鋼子,「這些錢是那天你幫我賣魚的抽成,你拿著趕緊走吧!以後見到我就當不認識,咱倆誰都別搭理誰。」

鋼子听了一愣,好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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