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樹宗內部,得知鐵達志和周逸淪陷江府的消息,鐵燦差點跳了起來。
這次,是他打听到葉重樓來寶樹宗的消息,暗中授命讓鐵達志和江塵去天桂王國剿滅江塵的。
誰曾想到,竟然失手了!
而且,是在沒有葉重樓幫助的情況下,一行十八個人,兩個地靈境強者領餃的隊伍,竟然全部失陷!
這個消息,讓得鐵燦整個人都石化了。鐵達志的實力,鐵燦很清楚。
自己這個佷子,在武道一途,天賦比他鐵燦高了太多太多。說句不好听點的話,再過三年,恐怕鐵達志的修為,大有可能超越他鐵燦這個做叔叔的。
所以,他對鐵達志親自出馬,信心很足。
然而,現實再一次打了鐵燦的臉。鐵達志失陷,被江塵扣押!
而且,還讓人帶消息來,六個時辰之內去贖人,過期不候。
過了六個時辰,每一刻鐘,江塵就會殺一個人。直到殺光為止。
听到這消息,鐵燦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已經不記得,多少年了?什麼時候有人膽敢用這種姿態和他鐵燦對話?什麼人膽敢和他鐵家公然為敵?
別說世俗王國沒有,就連宗門內,也不曾有過。
可是,今日,卻讓他鐵燦遇到了!
「江塵!」鐵燦目露凶光,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恨不得立刻帶領千軍萬馬,殺到王都去,把江府夷為平地,殺個雞犬不留。
可是,理智告訴他,這個想法很好,但絕對不可行。
先不說葉重樓此刻肯定在江塵後面撐腰,就說宗門內部,宗主謝天樹,必定也收到了消息。
沒有任何理由,宗門弟子跑到世俗王國去騷擾王國貴族,圍攻人家府邸。
即便是宗門弟子,那也是不允許的。
宗門弟子耀武揚威,橫行霸道,也不是不可以,但基本的規矩還是要的。
當然,不守規矩的情況下,也有很多。
可是,那是在沒有人追究的情況下。
如今,別說宗門內部謝天樹宗主隨時可能發難,就算是葉重樓那老頭子,鐵燦也是自問奈何不得。
這次,葉重樓佔了理,若是鬧大了,只怕足可鬧得他鐵家灰頭土臉。
官司打到宗主那里,宗主謝天樹肯定不介意對鐵家落井下石,狠狠治罪他們鐵家的。
最要命的是,他這次授意鐵達志前往王都,還私自調動了十六名執法弟子。
這原本是私人行動,如果沒人追究,自然是無傷大雅。
但事情一旦鬧出來,那就是大麻煩了。
先不說他鐵燦根本沒有資格調遣執法堂的弟子,就算有資格,沒有執法文書,那也是不能輕易行動的。
如今,他不但私自調動,還把十六名執法弟子給折在江府了。
這要是不把人給撈出來,執法堂的長老,絕對不會給他鐵燦好臉色看。恐怕會徹底把執法堂長老給得罪死了。
執法堂,象征著宗門的宗法,象征著戒律,象征著規矩。
他鐵燦私自調動執法弟子,那就是破壞規矩。
破壞執法堂的規矩,更是破壞宗門的規矩。
這事鬧大了,也夠他喝一壺的。
鐵燦現在整個人都凌亂了,腦袋里亂成一鍋粥。
他固然沒有想到鐵達志和周逸竟然會失陷于江府,更萬萬沒有想到,這江塵竟然敢公開敲詐他。
不去贖人,就殺掉俘虜。
這是江塵帶來的最後通牒。
鐵燦一點都不懷疑江塵會這麼干,江塵說要殺誰,從來就沒有皺過眉頭。
殺律無忌,殺楊昭,甚至乾藍北宮的柳乘風,鐵燦現在都不懷疑,肯定都是江塵干的。
時間只有六個時辰,鐵燦內心糾結,卻也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不能再猶豫了。
一咬牙,只能厚著臉皮去找他那太上長老首座的父親鐵隆。
鐵隆顯然也是剛剛參加玩高層密會回來,臉上還有一些疲倦之色,見到鐵燦那副蔫不拉幾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兒子又惹禍了。
鐵隆在密會之中,本來就有些郁悶,見到鐵燦這副鬼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吧,這次又惹了什麼麻煩?」
鐵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個老子。
「父親……我對不起,沒把達志這小子照顧好啊。」鐵燦顯然模清了了鐵隆的脾氣,知道自己越表現的慘,父親才會心軟。
「達志?達志他怎麼了?」鐵隆聞言,面色一變。
「父親,達志外出歷練回來之後,听說我們鐵家被江塵那小子打臉了,當場大怒,便帶著周逸去找江塵麻煩。也不知道那江塵使了什麼妖法,竟然把達志和周逸他們都扣押住了。那小子無法無天,竟然敲詐到我頭上來了。聲稱不拿東西去贖人,他會在六個時辰後,過一刻鐘就殺一個人。一共去了十八個人,他會一路殺下去,直到殺光為止。」
「什麼?」鐵隆雙眼射出凌厲之芒,「他真的這般說?」
「千真萬確。」鐵燦心中一喜,他就是想挑起父親的情緒,引起父親的敵愾之心,這麼一來,有父親親自出面鎮壓江塵,必定手到擒來。
「哼。」鐵隆陡然想到了什麼,望著鐵燦的目光,陡然一寒,語氣也嚴厲起來,「達志為什麼會忽然去世俗王國?既然葉重樓放了話出來,他年少輕狂,難道你也年少無知?」
「鐵燦,別跟老子耍小聰明,你如實招來。是不是你看到葉重樓來寶樹宗,所以想趁他不在王都,打一個時間差?」
鐵隆目光嚴厲,盯著鐵燦。
「我……」鐵燦囁嚅不語,他倒是想撒謊過關。可是在鐵隆的火眼金楮下,他那點小聰明,根本不夠用。
「唉!」鐵隆長嘆一聲,「鐵燦啊,你真是讓為父失望。你就那般沉不住氣?你就那麼想讓為父和葉重樓撕破臉皮?你就那麼想把葉重樓推倒謝家那邊去?江塵,一個區區世俗天才,要收拾他,以後有的是機會!他的存在,就讓你瘋狂到睡不著覺的地步了?你就這麼點城府,就這麼點忍耐力,將來還怎麼傳承我的衣缽?將來還怎麼帶領我們鐵家繼續前進?」
鐵隆本來有兩個兒子。
鐵燦是老二,前面還有一個哥哥,也就是鐵達志的父親。
只不過,鐵隆的大兒子,也就是鐵達志的父親,在鐵達志出生沒多久的時候,意外亡故了。
這麼一來,鐵家的嫡系到了鐵燦這一代,就只剩下鐵燦這個獨苗苗。
至于旁系,雖然也有很多人,但是鐵隆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衣缽傳給旁系子弟?
這鐵燦,是鐵隆未來的唯一選擇。
可是,鐵燦的表現,卻始終有些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讓鐵隆一次次失望。
正因為對鐵燦失望,鐵隆也暗中加緊培養鐵達志,希望鐵達志可以快速成長起來,可以輔佐鐵燦,甚至將來直接過度給鐵達志,讓鐵燦給鐵達志當副手。
可是,忽然間,鐵燦跑過來告訴他,鐵達志被人家扣押了!
這消息,怎麼能讓鐵隆不勃然大怒?
若不是自己的兒子,鐵隆恐怕會直接一巴掌將他拍死。
鐵燦也知道這回是徹底惹毛了父親,目光躲躲閃閃,不敢面對。
「說吧,你打算怎麼樣?」鐵隆努力壓制住心頭的怒火。
鐵燦惡聲惡氣,凶光畢露︰「我想請父親撥一些親衛給我,我直接殺到江府,把人給救出來再說。」
「混賬!」鐵隆一拍桌子,氣得胡子直上翹,「你這個夯貨!這個時候,你還嫌局勢不夠亂?」
「你以為葉重樓是一個擺設?」
「你以為謝天樹會任你胡鬧?」
恨鐵不成鋼,鐵隆此刻,是真覺得恨鐵不成鋼。這鐵燦,真是遠遠不如隕落的大兒子。
說不好听點,沒有他這個老子撐著,鐵燦就是十足的大草包。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想著蠻干!
「那……那難道讓江塵那個畜生敲詐我們?父親,我們鐵家,什麼時候淪落到一個世俗子弟,都能欺負的地步了?」鐵燦不服,要他向江塵低頭,拿東西去贖人,他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鐵隆破口大罵︰「蠢貨,你到現在,還以為我們鐵家是跟江塵斗?」
若沒有葉重樓在江塵後面撐腰,若宗門中沒有謝家這個對手,鐵隆根本不會有任何遲疑。
誰敢扣押他鐵隆的孫子,肯定是直接鎮壓的。
可是,當前的局勢,根本不容他再采取半點蠻力。
再動蠻力,就等于徹底和葉重樓撕破面皮,等于徹底將葉重樓推向宗主謝天樹的陣營。
努力告訴自己要沉住氣,這個時候,不能亂。
將心頭怒火壓住,鐵隆頹然嘆道︰「去吧,看看江塵要什麼,給他!」
「給他?」鐵燦跳了起來。
「給他!」鐵隆狠狠一拍桌子,「鐵燦,我最後警告你一句,如果這次的事,你處理不好,再捅出更大的簍子,即便你是我兒子,我也定會大義滅親。老子就當沒生過你這個蠢貨!」
滔天的怒火撲面而來,燒得鐵燦差點摔倒在地,他終于意識到,這次他是真的把父親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