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回到住處,打開門的瞬間,孤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平時一個人呆在屋子里並沒有覺得怎樣,這一刻感覺才這麼真切。
她站在門口,靜靜地呆了十幾秒,才換鞋子進屋。
冰箱里有一個剩菜,她拿出來,又從冷凍室拿了一條魚出來,倒了點開水化凍。
其實她並不喜歡吃魚,魚蝦之類腥的東西她都不喜歡。可是媽媽說過年一定要吃魚,預示著有頭有尾。小時候每次過年媽媽都會燒一條魚,她不喜歡吃,所以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吃一點。
那時候一家子開開心心圍著桌子吃飯,是多麼簡單又讓人向往的幸福啊。可惜,那樣的時光以後永遠也不會再有了。
大半個小時後,她就著一個剩菜,一碗紅燒魚吃了一頓一個人的年夜飯。
收拾好廚房,她走到了陽台上,外面萬家燈火,星光璀璨。遠處江邊絢爛的煙火一簇一簇沖向群星點綴的夜空,美艷的火光,映襯著她白淨的臉,說不出的落寞。
這個城市里有幾個像她一樣的人呢?
她在陽台上站了很久,直到胃里一陣陣的不舒服。
受寒了麼?她回到廳里,倒了杯熱水喝下去。
絲毫沒有緩解,越來越難受了,從最初的不適發展到絞痛,再到後來竟是上吐下瀉。
跑了十多趟廁所後,她才猛地想起,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在家里吃飯,所以那樣剩菜竟不知是哪天剩下的。
她趴在衛生間的洗臉台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十指緊緊地扣著洗臉台的邊緣,整個人虛月兌般無力。
扶著牆壁慢慢到了客廳,靠在沙發里緩了一陣,她伸手模到手機,望著亮起的屏幕,心里的悲哀都要到了絕望的邊緣。
這一刻手里握著電話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狠狠地壓下那份自怨自艾,一切只能靠自己,她撥打了120.
等到的時間總是焦慮而漫長,她靜靜地靠在沙發里眼楮直愣愣地盯著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氤氳的眼底一片灰暗。♀
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假如120不來,假如她就這般死去,或許都沒有人會知道吧?就算她死了,這世上也就只有李芷萌一個人會為她難過,她哀傷的想著,眼淚漸漸濡濕了兩側的發際。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她掙扎著起來,換了鞋子下樓去。
電梯門一開,兩個醫護人員朝她走來。
「是你打120嗎?」女醫生看到她蒼白虛弱的樣子問。
沈岩朝她點點頭。
兩名醫護人員上前攙住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詢問情況。沈岩輕聲地回答著,目光垂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扶著她的醫護人員慢慢止住了腳步,垂落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漆黑、 亮,好像能清晰的印出她蒼白的臉。空氣里流淌著一股熟悉的氣流,帶著某種樹木的清香,熟悉得讓她即刻就濕潤了眼楮。
眼前一片暗影,手臂上傳來一個力道,她被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麼了,嗯?」嗡嗡的聲音從發頂傳來,他有力的臂膀將她虛弱的身體牢牢地環住了。
她慢慢地抬起頭,周世珩一瞬不瞬地望著她,雙眸沉沉的,沈岩說不出話來,她早就在他懷里無聲無息地流了一臉的淚。
「先生,我們懷疑她是急性腸胃炎,盡快送醫院吧。」身後的醫護人員替她做了回答。
周世珩俊挺的眉毛擰了擰,默了片刻,「不必了,你們回去吧,我會送她去更好的地方。」
醫護人員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又不滿的神情,女醫生極其不滿地說了一句︰「大過年的,能不能別這麼消遣人?」
周世珩一個凌厲的眼神飛了過去,冷颼颼的,本來就已經夠冷冽的空氣溫度陡然降下幾分。♀
旁邊的男醫生扯了她一把,「算了,走吧。」走到車邊時才小聲說︰「剛剛那男的是周世珩呢。」
女醫生愕了兩秒,還是很不服氣,「有錢了不起啊,自己女人生病都不打電話給他,可見做人多失敗。」
周世珩把沈岩抱上了車,替她把座位放平了,綁好安全帶時,模了模她的額角,「沒事的,我送你去醫院,你休息一會兒。」
沈岩閉上了眼楮。這一刻她覺得無比心安,剛剛那一眼,她在他眼中仿佛看到兩個字︰緊張。
馬路上車輛出奇的少,周世珩很快將車子開到了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
急診室門口,周淮揚第n次打量的眼神飄過來時,周世珩終于賞了他一個字︰「說。」
周淮揚忙開口問︰「四叔,里面那是……四嬸?」
他今天值班,二十多分鐘前接到他家牛人四叔的電話,吩咐他這邊準備接病人,他以為又是浩揚那小子闖禍了呢,沒想到居然是個女人,這可是奇聞。
他四叔在周家可是個傳奇一般的人物,上大學那年居然抱回來一個兒子,把他家三叔公三叔婆的心髒都快嚇得跳出來了。
當時的場面據說還很嚇人,他四叔抱著孩子,渾身是血,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呆呆愣愣的。
那女人死了,四叔帶著孩子一直獨身到現在。
這些年四叔緋聞不少,可是真正領回家的卻沒有,他三叔婆操碎了心,天天在跟前念叨,讓他給浩揚找個媽,四叔總是避而不語。
今天那麼緊張地抱著一個女人過來,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四嬸呢?
周世珩按了按眉心,淡淡地說道︰「回家不要亂說。」這事被老太太听到指不定又要炸開鍋了。
周淮揚神秘一笑,「放心,放心,我嘴巴很緊的。」
「那個……四嬸怎麼會得腸胃炎呢?你晚上不是跟她一起吃飯的麼?」周淮揚又問。
周世珩看了一眼急診室的大門,站起身,「怎麼還不出來。」
得,四叔當他不存在,他識相點,閉嘴吧。
沈岩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年夜居然會在醫院里度過。高級病房光線暗淡的室內,輸液管內的液體靜靜地滴落,無聲無息。
她緩緩睜開眼楮,模糊的視線中,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身得體的西裝裹著他挺拔的身材,旁邊的扶手上搭著他的黑色呢子大衣。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這是錯覺,她一直孤獨慣了,除了李芷萌意外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這麼對她好了。
窗戶那兒有微弱的光打進來,她眨了眨眼楮,視線比剛剛清晰了一些,暗淡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俊朗又溫和。
原來他也有這麼安靜又無害的時候。
她從來沒有這樣子細心打量過他,因為不敢,此時他閉著眼楮,她才發現他的睫毛生的極好,又濃又密,令女生都嫉妒的。
也許感應到了她的注視,他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眼楮睜開了。對視了幾秒鐘後,周世珩站起身,朝她走過來。
「醒了?」他的聲音有點暗啞。
「你怎麼還沒走?」沈岩問著。
周世珩居然笑起來,「你很希望我走麼?」
沈岩抿了抿嘴角,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周世珩瞥一眼輸液袋里面的液體,里面已經沒有多少了,他索性坐在床沿等著,沈岩別過臉去。
周世珩給她拔掉了針頭,修長的手指按著手背上的棉球,過了會,他松開,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四點多了,你睡一覺吧,天亮再回去。」
沈岩點點頭,「你回家去吧,我自己可以。」她說。
周世珩不動聲色,「這事不用你管,你睡覺。」
沈岩沒有再說什麼,她听話一般閉上了眼楮,周世珩幫她掖好被子,她听到他離開的聲音,房間的門合上了。
到底還是走了。
只是這樣她已經知足。
沈岩又睡了三個多小時,睜開眼楮時天已經亮了,她盯著天花板怔怔的望了一陣才坐起身。眼楮瞥過沙發時,那里空空的沒有人。
心里忽然有點空落落的。
下床去了衛生間,洗臉時,她看到鏡子里一張鬼一般白的臉,她是這般經不起病的折磨啊,不過一個晚上而已,她就變得這般沒有生氣了。
她感嘆著,走出來,病房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還是昨天的那套西裝,大衣搭在手上,另一只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桶。
「醒了,正好,趁熱吃。」周世珩把手里的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里面是一份白粥,熱氣騰騰的冒出溫暖的氣息。
沈岩昨晚又吐又泄,胃里早就是空了,雖然只是很普通的白粥,嘴里味覺也很淡,可是她卻覺得那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吃得美味又知足。
周世珩差不多一直都在接電話,今天是大年初一,拜年的電話絡繹不絕。
「世珩啊,你一晚上去哪兒了?」電話那頭周母的聲音很不滿。這兒子一年忙到頭,也就過年能在家陪他們老兩口幾天,昨晚說好陪他們守歲的,結果吃了飯他就出去了,說十二點前一定回來,結果呢,一去就不會來了。
「不是跟你說了有事嗎,我一會兒就回去。」
「你有什麼事可忙的?公司都放假了,不是林如黛那個女人吧,你離她遠點。」
「不是,好了,我先掛了。」
周世珩轉身,沈岩正望著他,「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周世珩動了動嘴角,什麼也沒說。
她起身,把保溫盒拿到衛生間洗了,出來時,他還沒有走。
「你快回去吧,別讓她擔心。」
周世珩表情一愣,只是一瞬,他忽然笑起來,笑得有些邪氣似的,彎腰朝她俯下*身子,「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胡思亂想?」
沈岩默默的,卻不敢看他的眼楮,她的手拽的緊緊的,滿是期待的等著他後面的話,可惜她並沒有等到。
「走吧,送你回去。」
她呆愣著,半響才呼出一口氣,她居然又試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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