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時光催老。♀天橋下那一排排藍花楹終究是下了幾場藍色的夢雨便頹敗了,連地上那一層層藍色的薄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小鎮風太大,花兒什麼的總是開得不美好就被摧殘,所以大多是種樹的,只有小學路邊有棵歪脖子樹總會在潮濕的春天開出朦朧的純白的花兒,但在我離開小鎮前,那棵矮樹就被殘忍砍了半邊身子,而我始終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花呢?
省會的氣候大概很適合花吧。我知道這里的綠化很高,空氣很好,我也知道我們學校的綠化水平也是數一數二的,而每一柱小植物都被鄭重其事地掛了個牌子,所以在這里我大概多認了許多花吧。
盡管如此,我在校外看到別的花依舊是認不出的。我也曾和別人調笑——認不出就認不出唄,好看、看得開心不就得了!
只是每每我嘆息沒見過什麼花的時候,總會有人告訴我,xx花就是前幾天你和我說很漂亮的那個呀……啊,原來我們早已見過,只是擦肩,我也曾喟嘆過你的美麗,卻只是陌生地一笑而過,當我重新想好好認識一遍,好好記住你的模樣,你卻已荼蘼花事了了……而來年你會不會開?來年的我會不會依舊忘了你的名字?或是來年的我和你,已經不是此時此刻的我們……
傷花傷花,傷春傷春,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黛玉葬花的吟哦又浮上了心頭——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復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霸氣的阿薇一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黛玉,我和shooting卻不然。我尤其喜歡黛玉和湘雲,而薛寶釵是我最不喜歡的女子。不算討厭,就是對寶釵喜歡不起來,冰花老師紅樓講得極好,他認為寶釵的蘅蕪苑就像她的性格,我也覺得,面具重重地把自己強扭成他人喜歡的精明溫柔模樣,真的好嗎?黛玉雖然刻薄雖然有時任性得可怕,但黛玉就是黛玉,不是任何人所期待的模樣,這樣便好。湘雲亦如是,只是家境還是多多少少磨了些她的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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