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響亮的聲音傳來,李擎蒼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晃晃自己昏沉沉的腦袋,朦朧中感覺剛從一個黑乎乎的地洞里爬出來,依稀留著一些陰森恐怖的氣息,又是在夢里折騰了一夜,感覺自己都快累散架了,犧牲的隊友,永遠都走不到頭的甬道,越來越多面無表情的神秘吸血人,腦子里快要炸了。
「咚咚咚,咚咚咚!」
他看看表已經10點了,太陽日上三竿,有幾綹光線從窗簾縫里鑽進來,密鑿鑿的塵粒在光線中飛舞著踫撞著,桌子前一堆的煙頭,還有一堆碼的整整齊齊的公司報表,跟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終于回到現實了,兩個月多了,被老爺子關著,過得跟豬一樣。
敲門聲已經換成了老爺子的怒吼了,「兔崽子,趕緊給我起來!」
地獄般的一天又要開始了,李擎蒼連衣服都懶得穿,赤條條的身上就一條內褲,他極不情願得從床上下來,撓了一把亂哄哄的頭發,悻悻得把門打開,「老爺子,您好歹也是十幾億身家的董事長,天天扯著嗓子跟你兒子斗氣,不讓人家笑話!」李擎蒼的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原來老爺子身後還站著六七個公司大員。正睜大眼楮看著李擎蒼前胸那個巨大的蒼鷹紋身。
「笑話?我要不盯緊一點,你這兔崽子又從後窗戶跑了。」老爺子一推門進來了,「他們幾個都等你一早上了,撂下一攤子的公事天天圍著你轉。你說我為的啥,我看你還能跟我 多久。」
李擎蒼壓根沒有把這些看著他長大的叔叔們放眼里,他唰得一聲把門關上了,轉身又往床上蹭,「我能跑哪去,你看看外面,攝像頭、紅外線,您防兒子跟防賊似的,沒見過你這種當爹的。」他把被子往臉上一蒙,轉了個身朝里想繼續睡。
「你小子,以為在部隊當了兩年偵察兵,我就治不了你了。」老頭子看他一點都不覺醒,一把把他蒙在臉上的被子扯開,「我這一輩子,就跟你這個小兔崽子斗志斗勇都能趕上當個偵察兵連長了。」老頭子怒氣沖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也難怪,這老頭子奮斗了一輩子,從最基層的員工干起,一直做到大集團的老總,財富、榮譽、權利,該有的都有了,唯獨就是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從小就是個惹事精,在這太平市都是出了名的,當地人甚至編了句順口溜,「太平一大害,蒼哥拳腳快。」老爺子就怕開家長會,人家開回都是去領獎,他每次去了都被一幫家長和老師圍著討要說法。本以為大一點會規矩些,誰知,年齡越大,膽子越大,到高中的時候單打獨斗已經不算規模了,他呼朋喚友得糾結了一幫弟兄還取了個名字叫英雄會,一大幫男孩子跟在他後面叫老大,最後甚至以你為食堂飯菜不好,率領全校男生跟校長對抗,校長天天給老爺子打電話,趕緊把你們家孩子領走吧,要不然我們學校就翻天了。沒辦法高中沒讀完老爺子就只好托關系讓他去參軍了,指望著在部隊上能吃點苦收斂一點,這小子在部隊上倒是成績不錯,本指望他能混個軍餃,結果一到退伍年齡又給弄回來了,回到家之後更不省心,每天跟一幫朋友胡?意粒??笥炎唄淼撲頻沒唬?獯?せ業牟簧 ?疵灰桓隹科椎模?食共凰閌裁矗?墩??虜桓桑?橢?廊?熗酵吠?襯?鎰輟?p>老頭子想起這些,件件都是當父母的辛酸,不由得氣上心來,一個勁數落,李擎蒼拗不過老爺子,只好爬起來搖搖晃晃得去洗手間,老頭子跟在後面緊叨叨。數落玩再講軟話,「兒子,你總不能一輩子靠這個活著吧,那大沙漠有什麼玩頭,你怎麼就是扎進去不願出來呢,你說你哪次回來不是掛點傷,掉塊皮的,讓我這把老骨頭了還天天替你擔驚受怕。」
「你說上次就給你這麼一個小公司,你看你都給我整了些啥。」
……
李擎蒼站在你洗手間門口,高大的身體杵成一堵牆,他回頭看看老爺子,拉著這個長臉,「老爺子,我要上大號了,您先回行不,我一會再听您上課。」數落歸數落,這小子脾氣 ,老爺子還真怕他使性子,只好悻悻得走了。
看鏡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頭發亂蓬蓬的,原本黑紅的臉膛捂了這麼久開始有點露本色了,只是看上去比原來圓了一圈,再呆下去,就成豬了。草草洗了把臉,終于把耳根那堆老爺子的嘮叨趕走了。自從上次在沙漠單人穿越羅布泊迷了路,動用直升機找回來,老頭子就再次發飆了,沒收了他的所有裝備,軟禁在家里,甚至安排了好幾個公司大員在家里現場辦公,言傳身教。
從小到大爺倆這種游擊戰打了不知道多少,仿佛樂此不疲,追捕和反追捕,圍堵和反圍堵,連李擎蒼都習慣了。他自小就喜歡探險,尤其是喜歡沙漠,什麼原因他也說不出來,只能說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自從退伍以來,幾乎每年都要去,有時候是自己,有時候是帶領群友。
剛開始出遠門,老頭子不管,也可能是動靜太小不知道,隨著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李擎蒼的折騰也越來越上規模,老爺子的手段也跟著越來越強硬。無奈爺倆都比較倔,誰都不讓步。快九月了,正是沙漠探險最好的時候,李擎蒼那顆躁動的心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打開電腦,好幾個人的頭像在屏幕上上躥下跳。
最先跳出來的是蒼狼,沙漠探險群的群主,也是他的老搭檔。「哥們,最近跑哪去了,電話關機,郵件也不收。有個探險隊在征集領隊,全部頂級配置,佣金很高呢。有興趣趕緊回我電話。」
接著是玉潤︰「兄弟,人間蒸發了還是忙著泡妞呢?前兩天有個探險隊找我進大漠,據說挺有來頭的,你去不去,你去的話我一準沒問題。那邊等著回話,盡快回我。」
手機剛開機,玉潤的電話就來了,李擎蒼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是一陣 里啪啦的連珠炮。不過他大致弄明白了,她的那個探險隊跟蒼狼是同一個,蒼狼最近家中有事去不了,也極力推薦他去。
晚上三人約在咖啡館小聚。關了這麼久了,老爺子竟然同意讓他放風一次,外面的空氣就是新鮮,李擎蒼趕到咖啡館的時候,蒼狼和玉潤已經在那等著了,蒼狼比他年長幾歲,看著穩重很多。玉潤剛剪了一頭干練的小短發,乍看像個帥小伙兒,細看竟是個五官精致的漂亮丫頭。大大的眼楮,小巧精致的鼻子,櫻桃紅的小嘴兒。看到李擎蒼來了,不由一陣奸詐得笑。
李擎蒼也不說話,坐下來抽出根煙點上。
「你家老爺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氣,當你五歲孩子呢,關你倆月你還是照樣往外跑。」玉潤笑得不行了。
「就是,估計老爺子也是實在拿你沒轍了。」
「呵呵,我們爺倆肯定是老天配錯了,掐了一輩子,誰也服不了誰,你說老爺子心氣兒這麼高的人,要是有一老實規矩的孩子,估計這會早享清福了。」李擎蒼也是滿臉無奈,說實在的這幾年這麼折騰,他也覺得虧欠老爺子很多。
「心氣高也得分人,就你那粗腦筋,也是管公司的料,三年前那一出老爺子還沒醒悟呢。」玉潤一說話就是連珠炮。
說到以前的那件事大家都沉默了,李擎蒼這人幾乎就是無所顧忌的人,唯獨幾年前這件事,仿佛是他的死穴,誰都不敢提。太久沒出來放風了,李擎蒼這次沒發火,但是臉卻拉得老長。
蒼狼看出來了,急忙在中間打哈哈。
「這有什麼,又不全是你的錯,再說你都找了這麼多年了,說不定人早就不在了呢。」玉潤這話一說完,李擎蒼臉沉得更黑了,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了就提了非得把壺底反過來不可,李擎蒼不好發脾氣干脆抽出煙悶著臉抽起來。
「死者家屬還沒找到嗎?」蒼狼問,李擎蒼搖搖頭。「前段時間新疆一哥們說,他在沙漠越野的時候見過一個專職帶沙漠探險團的導游跟她有點像。」
「像的人多了,跟大海撈針一樣,怎麼找?」玉潤話沒說完,蒼狼都快哭了,這丫頭不說話倒好,一張嘴就讓人欲哭無淚,急忙給她遞眼色示意她不要說了,一邊趕緊轉移話題。
「玉潤,你跟擎蒼講講你們老爺子收到的那封信咋回事?」
听了蒼狼的提醒,玉潤也知道自己說重了,忙跟著轉移話題,想起前幾天的事,話匣子一下又打開了。
那是幾周前,玉潤在門口的郵箱里意外得看到一封寫給父親的信,信封上只有林成嘯三個大字,看到這個名字玉潤覺得特別詫異,因為這個名字父親已經幾十年沒用過了,更讓她奇怪的是信封上沒有收發件地址,沒有郵戳,連信封口都是隨便的封了下,兩邊翹著角,要不是知道父親做事一向嚴謹仔細,依玉潤的性格都想直接把它扔了。
一听有信父親也是很驚訝,他從一大堆古書里抬起頭來,遲疑得接過信,一看信封臉色馬上就變了,他打開信封瞅了一眼,一句話沒說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直到吃晚飯還沒出來。
玉潤敲門進去的時候,房間里煙霧繚繞,已經戒煙很久的父親把房間搞得像著了火一樣。
玉潤關切得叫了一聲,父親轉過身來,神情緊張悲涼,整個人像一下蒼老了幾十歲。
「爸,發生什麼事了?」
父親搖搖頭,苦笑一聲,「躲不過,終究躲不過……」
印象中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幾十年來他一直在大學里教書,屬于朝九晚五兢兢業業的那種,下班之後就在一堆古書里搞他的研究,沒有什麼興趣愛好,也沒幾個交往過甚的朋友,不可能結怨,更不可能有什麼仇家吧。
玉潤好奇的打開那封信看了一眼,白紙上只有一句話,「穿金顯富貴,長河落日圓。」就這麼兩句沒頭沒尾的話,根本都不像一封信,這句話里有什麼深意讓一向樂觀開朗的父親變成這個樣子。
父親並沒有解釋那封信而是從櫃子里拿出了一塊玉,小心得遞給了玉潤,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玉片,之所以說是玉片是因為它不像其他的玉石,雕刻著一些常用的形態,比如佛、觀音、蟬什麼的,這塊石頭看上去什麼形狀都不是,說蝴蝶不像蝴蝶,說樹葉不像樹葉,說魚不像魚,總之是個小小的一片,只能勉強稱為玉片,父親說,「你的名字因玉而起,玉注定給你不一樣的人生。這塊玉我已經保存了多年了,你收起來保管好。」
玉潤從脖子里上取下這個奇怪的玉片,遞給李擎蒼。,,更新更快李擎蒼放在手里仔細看著也看了半天,搞不懂是個什麼東西。百度搜或,確實很奇怪的玉片,蒼狼這個奇怪的玉,還有這兩句詩放在這里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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