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力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古亞娜,問道,「仙師呢?仙師有沒有辦法救狄王的命?」
「仙師已經離開好幾天了。他走得很急,好像大漠里有事的樣子。」他們嘴里所說的仙師是漠南老人,這是鬼方人對漠南老人的尊稱。
「難道大王這次難逃此劫了嗎?」烏力嘆口氣悵然離開了。
大廳里此刻也終于安靜下來了,阿古亞娜走近床邊,看到如沉睡一般的狄利安,眉頭深鎖。這個男人一如五年前第一次見面時那麼挺拔俊朗,可是此刻他的臉已經失去了血色,再無生機,如果沒有解藥,他以後就永遠走出她的生命了,別說相守相隨,就是看他一眼都不可能了。
五年了,她被狄利安當戰利品從戰場上帶了回來,成了他的奴隸,從此她再沒離開他身邊,為了他,她什麼都不在乎了,顯赫的家世,尊貴的小姐身份,祖先遺留的傳世手藝,一切都拋棄了,心甘情願做他的奴隸,被他呼來喚去,不高興了還會拳打腳踢。這一切她都不在乎,以一個奴隸的身份想要嫁給狄王,是多麼困難的事,更何況他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
在他眼里,她只是個奴隸,說得好一點,她是個能讓他省心的奴隸,在他眼里,只有朝思暮想的子好。而如今,情形更糟,不管他眼里只有誰,如今他這個人都要消失了,生氣的也好,猙獰的也好,還是開心滿足的也好,如果沒有解藥那個男人她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阿古亞娜換了身衣服消失在花園深處,不一會兒據鬼方王庭不遠的一條小徑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她走得飛快,在小路的盡頭拴著一匹大馬,她縱身躍上馬背,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匹快馬連夜朝龐國的方向飛奔,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終于來到了龐國的城門下。龐國城門緊鎖,阿古亞娜朝守城的將士做了一個內部人的姿勢,不費吹灰之力,城門打開了。
五年了,阿古亞娜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鄉,不,阿古亞娜是鬼方人,這里回到家鄉的不是別人是龐國大將林笑城的千金林玉潤。
五年前,林笑城在城門下送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從此五年來音訊全無,林笑城無數次悔恨和詛咒過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暗殺和刺探情報這樣危險的任務為什麼一定要選女兒。
五年前女兒自告奮勇要去第一線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狄利安的鬼方部落正在努力擴張,幾年的時間就兼並了周圍好幾個部落,他們驍勇善戰,武器裝備精良。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禍害百姓。龐國領土就在大商的周邊上,受害也是首當其沖。
這倒沒什麼,公主生日宴的時候,狄利安竟然不請自來,而且放下豪言,非公主不娶。這像一記驚雷將原本風光熱鬧的生日搞得死氣沉沉。
子好公主是龐王的掌上明珠,也是唯一的女兒,龐王一直將她視為寶貝,而子好公主不但人長得傾國傾城,而且聰明乖巧,還懂得軍事,小時候就跟在父王身邊練習各種武藝,甚至還參加過幾場戰役,耳濡目染,如今在軍事方面已經很有專長,龐王有時候都要听听她的意見,就這樣一個接近完美的女兒,當父王的又怎麼輕易會把她許配出去,連周邊幾個大國的王子提親龐王都毫不留情得回絕了,更何況是這個蠻夷民族鬼方。
但是狄利安卻不同于其他的王子,相傳他是一個蠻橫、甚至凶殘暴吝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民間關于他的傳聞很多,幼時的悲慘經歷讓他比任何人都冷血殘酷,兒時在民間四處流浪,在龐國遭受過欺凌和侮辱讓他對龐國人及大商人都充滿了仇恨,被這樣一個人盯上,那不只是子好的悲劇還是整個龐國的悲劇,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子好不知道,但是他這麼做對龐國絕對沒安好心。
龐王思慮很久,決定先下手為強,那就是安排刺客干掉這個野心勃勃的狄王,為大商掃除一大害,即使殺不掉他,能探听一些消息在兩軍對壘時重挫他也是好的。
關鍵的問題確定人選。龐王和大將林笑城密謀很久,最終確定以美色引誘,狄王身邊都是清一色的鬼方青壯年,男人根本沒辦法近前,再加上當時的狄王正值十歲的年齡,這個時候正常的男子早已是妻妾成群,再勇猛的英雄也難過美人一關。即使他沒有真正成婚的妻子,身邊侍妾和婢女肯定也是有的。
確定人選的重任落在了林笑城的身上,而能擔此重任的,舉國上下沒有幾個,而條件最好的王牌刺客就是自己的女兒林玉潤,玉潤跟子好從小就是要好的姐妹,一起習武,一起玩耍,對軍事和武藝都非常精通,但是每個人又有各自的特長,玉潤掌握一手下毒的絕活,能于無聲處致人死命,子好心思縝密,喜歡思考,擅長運籌帷幄,這一對姐妹,一個如驕陽似火,一個如清風拂面。
如今子好有了難處,玉潤主動找到了父親,要求前往鬼方。林笑城自然知道這刺客的危險,但是一邊是待自己如手足的龐王,一邊是最疼愛的女兒,林笑城糾結萬分,當年自己只是個貧苦落魄的街頭游醫,如果沒有龐王出手相助雪中送炭,就沒有如今的大將軍林笑城,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女兒。
想到這里,林笑城狠下心答應了女兒的請求,對刺殺方案,父女倆想了不下百種,總之就不會給狄王任何活口,按照玉潤的能力,跟狄王單打獨斗怕不是他對手,但是如果刺殺的話,絕對沒有問題。
在一切都計劃好之後,林笑城在城門下送走了弄裝打扮的玉潤,從此這一別就是五年。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音訊全無的五年。夜幕下的1容軍府雖然巍峨卻孤單落寞,玉潤走進自己住了十三年的園子,院子里只有父親的房間燈還亮著,當年自己曾穿過的衣服發呆玉潤走上前,從縫隙里看進去,父親正坐在燈下對著幾件,五年了,父親原本濃密的黑發已經層染了白霜,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五歲,玉潤的眼角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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