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言和墨玄一起平靜的走著,墨玄對傾言抱歉的道︰「對不起傾言,終究是委屈你了。」
傾言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道︰「不要緊的,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其他的事其實都跟身外物一般,並不那麼重要。」他懂他的心軟,否則他也不會同意和他一起出來了。
墨玄認真的道︰「但你一直都希望見見母後,得到她的認可。」可他卻因為另一個女人讓她失去了這個見面的機會。
傾言輕聲道︰「我是希望見到她,希望得到她的認可。可是,我心里清楚得很,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其實永遠不見未必不是件好事。」
傾言說的有道理,墨玄亦嘆道︰「你說的也是。」
傾言道︰「你就別嘆氣了,其實和你母後見面,或許我們會起沖突的,到時候你得夾在我們中間為難,里外不是人,幫誰都不是,那滋味可不好受。」
墨玄聞言愣了愣,而後故意夸張的拍了拍胸口,道︰「說的對,說的對,還好你們沒見面!」
傾言知道他是故意夸大反應,卻依然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
他們夫妻正有說有笑的往外走去,哪知他們尚未離開蛟龍族王宮的範圍,就被可顏派人給請了回去。
墨玄雖然答應瑤姬不讓傾言見可顏,但他非常敬重自己的養母,不好駁了她的面子,便只得帶著傾言又回到了太後宮,見機行事。
傾言雖然也隱隱有預感這基本上可以說是連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的可顏太後會忽然說要見自己必然會發生點不愉快的事情,但她並不想和可顏決裂,更不想讓墨玄為難。因此,她溫順的跟著墨玄一起,往蛟龍族太後宮的方向而去。
傾言和墨玄他們到達太後宮時,瑤姬已經離開,只有可顏太後高高在上,端莊萬分的坐在主位上。
認真說起來。可顏和玉淘的美是不分伯仲的美。只是玉淘的美更為張揚,像牡丹一般;可顏的美更為低調,像蘭花一般。
所以,只能說,丕澤的眼光很不錯,遇到的女人也都很不錯。至于他會更喜歡玉淘,傾言想,那純粹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罷了。
走進殿中,墨玄先將眾人再次秉退,又在周圍設了妖障。方才慢慢的走向可顏。
可顏挑了挑眉頭。道︰「用不著如此謹慎。你身邊的媳婦好歹是個神仙,神仙的本事該是不小的,太後宮中難道還會有人把你這媳婦給殺了不成。」語氣有些不善。
傾言他們早就猜到可顏會對傾言有所針對,這會遇到可顏的出言諷刺。傾言和墨玄都默契的認為這個話頭應該由墨玄來接。
只听墨玄不卑不吭的答道︰「母後多慮了,兒臣這麼做,不過是要提防神族的天兵天將罷了,並非針對蛟龍族的族人。」
可顏立刻不滿道︰「若非娶了這麼個掃把星,何必如此謹慎隱蔽?」想到傾言這個掃把星,可顏就覺得自己是一肚子的火氣。
話說到這份上,聰明如傾言和墨玄自然已經听出了可顏專程叫他們回來的目的了。不過,他們暫時不好點破什麼。
他們只是不約而同的選擇無視可顏的挖苦,一起朝可顏行禮道︰「見過母後(婆婆)。」
可顏和顏悅色的擺手讓墨玄起身。又讓墨玄坐到一旁。但對傾言,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這擺明了請他們回來,是婆婆要有意刁難,而非是婆婆要見見這個兒媳婦。認可這個兒媳婦了。
看來,剛才瑤姬的事到底是觸怒刺激了可顏,讓她決心要為瑤姬出一口氣了。否則,依她的個性,即便再不喜歡傾言,怎麼著也會給墨玄個面子,不至于做的如此膚淺表面的針對。
墨玄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便不打算賣給可顏面子了。
可顏有她要保護的人守護的人,他墨玄也有,何況傾言此時的身體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于是,墨玄徑直的謝了可顏叫起的恩,扶起身邊的傾言,一起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墨玄的這一舉動無疑更深的刺激到了可顏,她不悅的道︰「我何時讓她也起身坐下了?」
墨玄理所當然的道︰「既為夫妻,便同為一體,母後叫兒子起身,就等于叫傾言起身。」見可顏出聲就要反駁什麼,墨玄又不急不緩的道︰「何況傾言此時身懷六甲,實在不適合久站,還望母後見諒。」
听墨玄提及傾言正身懷六甲,想著傾言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是半神半妖好歹也是自己的嫡孫,可顏這才作罷的擺了擺手,嘴上卻忍不住道︰「行了行了,別跟我說一堆大道理,反正你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典型。母後現在在你心里,是半點地位都沒有了。」
這個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擔憂大抵是天下所有母親都會有的,尤其是兒子和媳婦的感情非常好。
听了可顏的話,墨玄忙賠笑道︰「怎麼可能,母後永遠是孩兒的母後,孩兒永遠愛戴尊重母後。」他特意將兒臣這樣官方的字眼換成孩兒,讓可顏听著舒服一些。
可顏聞言撇了撇嘴,道︰「你別給我耍嘴皮子,我告訴你,在我心里,只認可瑤姬一個兒媳。其他女人,在我看來,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最多為側室罷了。」
可顏這般,竟是說傾言不過是墨玄的小妾罷了,這讓傾言如何受得了這樣的閑氣?傾言雖然自小無父無母,卻也是在憐杏的小心呵護下開心成長的。加上方才那般有意的刁難針對,更讓傾言心中很不舒服。
于是傾言決定不再隱忍,直接出聲道︰「旁人如何看自己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丈夫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否則,即便娶進門,和守活寡也沒什麼區別了。」
傾言這話擺名是在說,可顏認可瑤姬是沒有用的,只要墨玄認可才是有用的。否則,真正什麼都不是,永遠守活寡的人,只是瑤姬。
「你!」傾言的這句話顯然讓可顏非常不舒服,她的這句話其實也深深的刺痛了可顏的心。可顏因為她的話伸出手來指著傾言,但你你你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傾言面無表情的道︰「我怎麼了?還請母後賜教,我洗耳恭听。」她雖為和氣的神仙,卻絕非沒有脾氣,口齒相爭的事,她從小到大還真沒輸過什麼人!她更絕不是任人欺負卻不敢還手還口的沒用神仙,凡人口中的聖母!
一旦這場女人的戰爭爆發,就將兩頭不是人,幫誰都有問題的墨玄見她們兩個人如此針鋒相對,豪不客氣的模樣,忙做起和事老,轉移起話題︰「孩兒和傾言之前去過西海,見到了父王和母親了。」他一針見血的轉了個可顏非常感興趣的話題。
果然,听墨玄這般說,可顏馬上暫時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收起了要教訓傾言的話語,轉而好奇的問道︰「你說什麼,見過你母親?」墨玄去西海見過丕澤是很正常的一個事情,但他說見到他母親,那……
墨玄忙答︰「是啊母後,我的母親,玉淘啊。」
可顏驚喜的道︰「玉淘姐姐,她沒有死?」她眼中的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傾言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一份珍貴的難得的友情。
墨玄道︰「她已經去世了,我見到的是她的來世。」說著,墨玄便簡單又盡量仔細的將玉淘的轉世與飛升為神龍的丕澤在西海重新遇見,重新在一起並且又有了個兒子的故事告訴了可顏。
可顏听完,無限唏噓,無限感慨的道︰「姐姐到底是好運氣啊,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能得到你父王全心全意的愛。」
可顏說這話時雖然是在笑,但她臉上的落寞,眼底的落墨,卻是在清楚不過的。傾言想,她果然是很愛丕澤的,可惜……
看著這樣的可顏,傾言忽然想,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可顏格外喜歡瑤姬,對這個和她有著同樣經歷,同樣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丈夫的愛,同樣只能注定落寞一生的瑤姬格外的憐惜呢?
也因為可顏無法去怨懟自己的好姐妹玉淘,便將那份不甘,那麼分怨懟,甚至那份奪去丈夫寵愛的愛全部嫁接到傾言的身上,所以她才格外不喜歡傾言呢?
墨玄也察覺出了可顏的落寞與不甘,便沒有再繼續方才那個故事,而是說道︰「對了母後,父王和母親都非常喜歡傾言,父王直夸,傾言是個特別好的媳婦。」
其實,這才是他說出丕澤和玉淘的事情的根本原因,可顏是個典型的以夫為天的女人,如果說丕澤喜歡傾言,她多少便不會那麼排斥了。
听了墨玄的話,可顏忍不住的冷哼了一聲,卻也真的不再針對傾言什麼的說了句︰「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需要那麼明目張膽的偏幫你的媳婦,叫人心寒。」
听了可顏的話,墨玄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忽然,他察覺到有人在硬創自己設的妖障,忙警惕的站起身來,望向了殿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