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潘家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程德彰已與楊香遠走外地,潘家即使恨得咬牙,也拿他們無可奈何。潘家眾多的門生故舊對此事忿忿不平,認為程德彰有才無德,如同禽獸!于是紛紛約定,程德彰不再來參加會試便罷,若來參加,無論誰看到他的卷子都要毫不客氣地撤下。雖說卷子是密封的,但程德彰那一手字體大家都能認得出來。
三年轉眼即逝,大比之年又到,天下舉子紛紛趕赴長安會試,程德彰也準備再試鋒芒。
「此去長安,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來,潘家一定不會放過你!」楊香瞻前顧後,憂心仲忡,忍不住勸丈夫放棄功名,安心過平靜恬淡的日子。
可是程德彰卻堅持要赴長安應試,官可以不做,功名卻不能不要,苦讀十余載,怎能不證實一下自己的學識?
于是,程德彰收拾了行李,擇吉日動身北上。
到了長安,程德彰沒讓潘家知道,住在一家僻靜的小客棧中,順順當當地參加了科考。等到閱完卷拆封看結果,程德彰竟被取為第二名進士。
參加閱卷的潘家門生頓時傻了眼,怎麼一時疏忽,讓他程德彰鑽了空子呢?原來,程德彰作考時已改了字體,怪不得他們沒有發現!既然結果已定,再改是來不及了,程德彰穩穩取得了進士之餃。不久後,朝廷派程德彰任工部主事,潘家聞訊後耿耿不滿,不料程德彰卻謝絕了官職,仍舊束裝回鄉去了。
程德彰一舉及第,在舒城頓時成了名人。雖然他不肯做官,人們仍熱心奉他為師。
程德彰到達舒城後不久,華雲峰也辭官回家。兩人早就是情同手足的好友,加之都有了空閑,自然免不了三天兩頭小酌一番!
……
「弟妹還好吧?」華雲峰喝酒比程德彰儒雅多了。
「她好著呢,只是一天嘮嘮叨叨的,讓我很是頭疼!」
程德彰抱怨道。
「你就知足吧!這麼多年她也不容易!」
「說的也是!我很知足!」程德彰點頭道。
說到這里程德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望著華雲峰問道︰「我說老華,我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一二!」
「可是為診書一事?我還以為你真能沉得住氣呢!」華雲峰忍俊不住笑道。
「正是!你可知道,你那一紙荒唐診書,可我這讓私塾徹底亂套了!」
待程德彰將李陶今日在私塾的前前後後敘說完之後,華雲峰早已笑得前仰後合了。
「你別說,這範長風和李陶二人之間的這種情誼,頗有些我們二人當年的風彩!」
華雲峰贊許道。
「這樣的情形現在不多了!所以我才格外照顧他們二人!」程德彰感慨道。
華雲峰突然正色問道。「德彰老弟,你可知曉李小郎前幾日患病一事?」
「听範長風提起過,但具體的不太清楚!」
華雲峰將他給李陶診病的事講于程德彰,最後嘆聲道︰「我不信鬼神邪說,可這李小郎卻不知因何造化,竟與之前判若兩人!」
說到這里,華雲峰起身從一旁拿出一疊絹紙遞于程德彰︰「你且看看這些!」
程德彰接過翻看了兩眼,抬頭詫異道︰「這都是些偏方,你知道我不懂醫的,讓我看這些做什麼?」
「李小郎就是用這些偏方,從我手中換去了兩張診書!」
程德彰這才明白華雲峰為什麼會開出如此荒唐的診書,原來是李陶投其所好「賄賂」了華雲峰。他搖頭笑道︰「看來李陶是花了大心思的,也不知他從哪找來這麼些藥方來糊弄你?」
「非也,非也,若是糊弄我,他豈能白白拿走診書?他的這些偏方都是我從未听說過的,估計這天下也沒有幾人會知道!」華雲峰意味深長道。
「哦?」程德彰也覺奇怪。
華雲峰的醫術他非常清楚,既然連他都沒有听過,那李陶這些方子確實不簡單。
「會不會是他故弄玄虛?」程德彰猜測道。
華雲峰搖搖頭︰「今日有一病人呃逆前來找我診治,我用了他的方子,將刀豆子燒成渣讓病人服下,僅一柱香功夫,便給治好了,甚是靈驗,這如何能算故弄玄虛?」
「有這等奇事?」程德彰若有所思道。
「德彰老弟,你覺得李小郎的阿娘如何?」華雲峰冷不丁問道。
「啊?」程德彰一愣,待他會過意來忍不住笑道︰「李小郎的阿娘的確美貌,老華,莫非你……」
華雲峰見程德彰一臉壞笑,氣急敗壞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豈是那種齷齪之人?」
「你莫生氣,我是與你說笑呢!不知你為何提起李陶的阿娘?」
「我是說李小郎的身世定不簡單,你難道沒從他阿娘身上感覺出點什麼?」華雲峰目光深邃。
程德彰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他微微點頭道︰「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但卻說不上來!」
「雍容華貴!」華雲峰吐出了四個字。
程德彰細細咀嚼一番︰「沒錯,雖然椎髻布衣,但骨子里卻透著雍容華貴,莫非他們母子出身在大富大貴之家?」
「很有可能!所以說,李小郎身上肯定有許多秘密。」
「不管他有什麼秘密,這與我們又有何干?」程德彰不屑一顧道。
「那保不準,你先別這麼早下結論,就由他折騰吧,說不定將來會有讓你我意想不到的驚喜呢?」華文峰高深莫測道。
程德彰白了華雲峰一眼︰「你說得輕巧,私塾讓他這麼來回折騰,豈不禮法全無了?」
華雲峰笑罵道︰「你何時顧全過禮法?就權當教書之余取點樂子吧!也免得你整日板著臉,都快變成迂腐之人了!」
「有道理!」程德彰將一粒花生米扔進嘴里自語道。
……
連續數日,李陶一下私塾就同範長風跟著範家護院在自己家中苦練武藝。範長風家中頗為富有,故而請了四個護院,教他們武藝的是四人中武藝最好的,範長風是瞞著父親將護院請來教他們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