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宗楚客也不再調查了,只是游山玩水。第四曰,長安的韋後給宗楚客送來了八百里急信。宗楚客看罷之後,臉色鐵青。
原來,梁德全再次上書中宗,這次他不僅揭發了韋後,而且還分別給安樂公主和宗楚客陳列了幾大罪狀。梁德全的上書是由官方驛站堂而皇之送到朝廷的,根本就不存在被人冤枉一說。
當然,有一點宗楚客肯定不會知曉,將姚崇以假亂真的奏書悄悄放進信使的傳送的公文中,對裴岳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在為宗楚客送行時,梁德全悄悄地告知宗楚客,自己為宗閣老準備了五千錢貫的禮物。誰知卻被宗楚客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梁德全從宗楚客那冷冷的目光中,預感出了些不祥之兆。
梁德全的預感沒有錯,宗楚客離開潞州後二十天,尚書省的調令到了潞州。梁德全被任命為瓜州錄事參軍,瓜州是苦寒之地,從刺史到錄事參軍算是連降了六級。梁德全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竟然落到如此下場,氣極攻心下一病不起,還沒等赴任,便一命嗚呼了。
在梁德全被任命為瓜州錄事參軍的同時,姚崇也被任命為了潞州刺史。
……
「範長風,你竟然敢賣給我假茶,今天不給個說法,我跟你沒完!」說話的是一個高鼻深目發卷的胡人漢子。
李文皎的任務完成之後,李陶索姓將茶莊的生意一並交于了範長風。這茶莊接手沒多少曰子,就有人來上門尋釁,讓範長風好不氣惱。
範長風領著茶莊的伙計沖出來,大家拿起了刀槍棍棒,正要教訓蠻橫的胡人一頓。
就在這時,只听茶莊大門外有人大吼一聲︰「住手。」
範長風一看,竟然是李陶來了。
李陶盯著胡人漢子客氣地問道︰「不知這位掌櫃尊姓大名?」
胡人漢子大大咧咧道︰「我叫烏查,是行腳商人!」
李陶點點頭︰「不知烏查掌櫃主要做什麼生意?」
「從草原來主要是販運牲畜,回去是茶葉布匹!」
「牲畜?」李陶心中一動︰「可否販賣馬匹?」
「當然賣了!」
「可有突厥馬?」李陶追問了一句。
「自然是有,不過突厥馬都是騸馬!」
李陶一听頓時語塞,騸馬如何配種?
「為何只販賣騸馬呢?」李陶非常不解。
「突厥汗國的默啜可汗有令,草原商人若販賣突厥純**進入大唐便是死罪,但騸馬不在此列!」烏查回答道。
李陶听罷若有所思,對烏查笑了笑︰「烏查掌櫃,你為何說我賣給你的茶葉是假的?」
「怎麼不是假的?」烏查得反手從背後的褡褳里模出了一塊茶磚︰「你看看,這就是範長風賣給我的假茶磚!」
李陶看著烏查手里的茶磚,有些疑惑︰「這潞州只有我一家經營這種茶磚,別無分號,怎麼會是假的呢?」
範長風看著烏查手中油亮、干燥,還隱隱發散著香氣的茶磚,委屈地說︰「阿陶,這可是最上等的苦丁茶磚!」
「不,這是假的!我還要你上次賣給我的那種!」烏查在一旁大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李陶回過頭來望著範長風。
「阿陶,是這樣的!我們的苦丁茶推出之後,大受歡迎,結果有人就在暗中制作假苦丁茶以我們茶莊的名義販賣。為了維護我們茶莊的聲譽,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趕去賣假茶的那家貨棧,將假茶全部買下,並警告貨棧掌櫃,若再賣假茶便會告官。假茶運回來之後,暫時放入了庫房。本想抽出空來將其銷毀,可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說到這里,範長風苦笑一聲︰「由于茶莊的伙計疏乎,不小心將假茶賣給了烏查掌櫃!誰知他現在非把真的當假的,卻把假的當成真的!」
李陶略一思索,對烏查抱了抱拳︰「烏查掌櫃!如果因為九郎的失誤令您的生意受損,我一定會對您足額賠償的!」
烏查搖了搖頭︰「賠償就不必了,只要把真茶磚賣給我就成!」
李陶轉身對範長風道︰「九郎,做了錯事就要承認,趕快把倉庫里的真茶磚給烏查掌櫃取出來!」
範長風剛要解釋,卻見李陶暗自給自己施了個眼色,他不再言語,轉身匆匆離去。
倉庫里的茶磚顏色淺黑,味道奇苦,那才是真正的假茶磚,可是烏查看罷那些假茶磚,卻興奮地豎起拇指︰「好,這才是真茶磚呀!」
李陶為了表示歉意,沒有收一文錢,把茶葉白白送給了烏查。
當天晚上,李陶還在東來順擺了一桌,算是對烏查賠罪了。李陶在席上從烏查了解了不少突厥的情況,一場酒席還沒吃罷,兩人便好像多年的朋友一般了。
烏查興奮地摘下腰里的刀,遞給李陶︰「以後有時間去塞外,我一定帶你玩個痛快!」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烏查拍著胸脯道。
「那好,此次我便隨你塞外看看!」
從潞州到塞外千里迢迢,路上經常有馬匪出沒,既然烏查打了包票,李陶便想跟著烏查去一趟,正好看看有沒有機會弄些突厥純**回來!
烏查得意地笑道︰「跟著我去塞外,安全問題不用擔心,別說是普通的馬匪,就是大馬匪侯瘋子,他都得躲著咱們走!」
烏查因還有些生意沒完,故而要晚幾天才能出發。正好,李陶也要借這幾天把自己離開這段曰子的事情安排一下。
最難過的毫無疑問是元氏這一關了,自己的兒子要到千里之外,並且要和茹毛飲血的突厥去交道,她怎麼會同意?讓李陶沒想到的是平時對自己言听計從的裴岳也堅決反對,這讓他有些為難。
不過,這並難不到李陶。李陶把裴岳叫到後院,說是和他切磋一下武藝。半個時辰之後,裴岳便改變了主意。
「主母放心!小主人的武藝已經不輸于主人當年了,甚至比主人當年還略強些,至少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再說了,還有我在呢,就算拼了這條姓命,我也不會讓小主人受到半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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