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李陶與董飛邊吃邊聊︰「這麼說,你將那些佃農的田租全部免了?」
「我估計小主人並不計較這些田租,而是想把七星莊作為我們長久的駐扎地。要做到這一點,離不開那些佃農的支持,故而我將他們所有的田租全部免了,讓他們對七星莊感恩戴德。做此決定沒有提前向小主人稟告,望小主人恕罪!」
李陶對裴岳笑道︰「看來知董叔非你岳叔莫屬了,果然讓你言中了!」
董飛莫名其妙地望著李陶。
李陶感激道︰「董叔,你想的比我要遠,七星莊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謝謝小主人!」
「董叔,你再修一處秘密所在,把你的老本行也撿起來!」
董飛眼前一亮︰「小主人,您的意思是……」
「以前,我們所處的位置使得我們不敢大量釀造上古珍酒。現在不一樣了,這七星莊不僅是我們的一處秘密基地,同時也是你董叔的秘密酒坊!」
「小主人,我明白了,明日我便開始操持這件事情!」
李陶瞥了一眼一旁郁郁不樂的李白,笑著道︰「我說李白呀,你若整日死練劍式永遠都不會成為大家的,真正的武功不是靠練出來的,而是靠悟出來的!」
李白一頭霧水︰「悟出來的?」
「就好比作詩,汝果欲作詩,功夫在詩外,這習武也是同理!」
李白低頭沉思起來。
就在此時,劉大走進屋里來,對董飛耳語了幾句。
董飛听罷眉頭緊皺。
「怎麼了?」
「小主人,七星莊內發生了命案!」
「命案?」李陶的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
「小主人,這位是萬年縣的劉幽求縣令!」
劉幽求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中等身材,一副干練精明的模樣。
「下官見過藍田王,七星莊雖然是藍田王的私產。可出了命案,下官前來堪驗是職責所在,若有所叩擾,還望藍田王見諒!」
劉幽求顯然是听過李陶的大名。對李陶頗為客氣。
「劉縣令只管放手查案,我絕不做任何干涉!」李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問道︰「不知具體案情如何,劉縣令可否告知?」
劉幽求點頭道︰「當然可以……」
……
七星莊有一戶佃農姓張名濟德,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張春霞已出嫁,二女兒張春花年方二八,才貌出眾,待字閨中。張春花幼年因父母之命與姑父家的表兄訂婚。
昨日是張濟德的五十壽誕。大女婿與大女兒趕來給張濟德拜壽。這一天張家上下高興至極,張春霞好長時間沒有與妹妹張春花閑聊。晚上便同宿,暢敘思念之情。
今日清晨,早飯時分,卻不見張家二女。張濟德甚是不快,讓娘子親自去叫。張氏見房門半掩半開。伸頭一瞅,帳簾被風掀起,只听張氏驚呼一聲便昏倒在樓板上。張濟德趕來,見兩個女兒背靠背地側臥在床上,頭卻不知哪兒去了。鮮血染紅了被窩,令人不寒而栗,張濟德驚恐之余立即報了官。
……
李陶听罷點頭道︰「我這幾日就不回去了。看看劉縣令如何破案!」
第二日天際剛發白,李陶就起床了。他與裴岳散步,見離七星莊不遠有個集市,便信步向集市走去。
一家賣包子的鋪子已開門營業,李陶在包子鋪前駐足,正思量著是否嘗幾個包子。卻見此時來了一個人,指著賣包子的老翁,壓低嗓音道︰「你干的勾當自己心里明白,不是二十貫錢能壓得住的!再加二十貫也不過分。」
賣包子的老翁站在灶後,雙手不停地顫抖︰「老五兄弟。我也是有口難辯啊,這不明不白的事叫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此時,老翁的老伴兒從屋里出來,見到老五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從屋里拿出一掛銅錢,對老五說︰「兄弟,這里還有十貫錢,好不容易湊起來的,您……您就高抬高抬貴手吧!我老兩口來世變牛變馬報答你……」
年過花甲的老翁、老嫗甚至下跪向老五磕頭懇求。
老五拉著個臉,狠聲道︰「沒那麼簡單吧,官府找那兩個女子的人頭可是懸賞一百貫哦。看在你老兩口的分上,我要二十貫不過分吧?否則別怪我老五無情!」
老五一邊說一邊就要抓老翁見官。
這時,輕輕咳一聲,向老五問道︰「這位兄弟,一大清早在這里爭執為了啥事?」
老五掉頭看了一眼李陶,不屑地說道︰「狗咬耗子,關你毬事!」
話音剛落,卻听老五「哎喲」一聲跪倒在地。顯然是裴岳見他對李陶不恭,出手教訓了他。
「將他拿下,交給劉縣令!」李陶吩咐一聲,便轉身離去了。
李陶坐在萬年縣衙大堂內冷眼旁觀劉幽求審案。
劉幽求審訊犯人很有一套,三下兩下便讓那個老五如實招供了。
原來,前天晚上老五與幾個賭友進賭場,哪知兩場下來輸了十貫錢。他謊稱去撒尿,其實是出去行竊。他剛進一條小巷,見張老丈後園有燈光,慢慢靠近一瞧,兩口子在挖坑埋一包東西。他以為是錢,好不高興,待張老丈兩口子埋好東西後,他從後門跨進菜園,將蓋土刨開,伸手一模,濕漉漉的。湊著月光一看,吃驚不小,這哪是什麼錢,竟是衣服包裹著的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老五轉念一想,這也是一條生財之道,便壯著膽子去敲開張老丈家的後門,進行敲詐。張老丈老兩口嚇得臉色煞白,讓老五不要聲張此事,他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早上擔水回來,點亮燈才發現水缸里的水是紅色的,仔細一瞧,見水缸里有東西,撈起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發現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老兩口當即嚇得束手無策,怕傳出去招來禍端,便悄悄將人頭掩埋,沒想被無賴老五發現了。老五以此要挾,向張老丈兩口子索要二十貫銅錢。
劉幽求听到這里,立即吩咐師爺帶兩個衙尉去向張老丈核實,並將二人監視起來,嚴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