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因為大多數同意趙王留下,李陶對趙王道︰「五叔,今天的情形你也見了,若再有下一次,咱們就不好說了。」
「我知道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趙王忙不迭道。
「那好,趙王殿下,雖然不開除你,但不能不進行懲處。這樣吧,罰你上交俱部十萬貫錢,你服是不服?」
「服,服,我馬上安排你人去辦!」趙王像得了什麼便宜一般︰「陶兒,謝了!」
李隆基看了,不由搖頭苦笑,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接下來便是斗茶大會開始,只見幽王李守禮與固國公王順開倆人上場了。幽王李守禮是前太子李賢的長子,固國公王順開是睿宗王賢妃的弟弟,他們二人一個是皇親一個是國戚。
場上早已擺好了兩張案幾,與各樣的物什,林林總總不下十幾樣。
「固國公,上次你輸與你了,回府後我是好好研究了好些天了,今日咱們又以一較高下了。」幽王李守禮對固國公王順開道。
王順開呵呵一笑道︰「幽王殿下,你沒听藍田王說過嗎?品茶一道重在修心養性,斗茶只是為給大家逗個子,若幽王太在意輸贏,那就落了下乘了。」
幽王愣了愣,點頭道︰「固國公說的是,是我著相了。請!」
二人先是淨手,然後各自坐定。
這時,監茶人走到二人面前道︰「準備好了嗎?」
「好了!」
「白鶴沐浴!」
隨著監茶人的喊聲,李守禮與王順開開始用沸水水湯洗蓋杯。
「白鶴沐浴!洗個杯子,也起個這麼雅的名稱,這也是陶兒的杰作吧!」李隆基笑著問道。
薛崇簡點點頭。
「烏龍入宮!」監茶人又喊道。
只見李守禮與王順開將各自的茶葉分別倒入杯中。
「陛……十三郎,你知如何評判茶的好壞?」
李隆基搖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斗茶勝負的決定標準,一是湯色,二是湯花。」
「何謂湯色?」李隆基很是好奇。
薛崇簡如數家珍道︰「湯色是茶的采制技藝的反映。茶湯純白,表明茶采時肥女敕。制作恰到好處;色偏青。說明蒸時火候不足;色泛灰,說明蒸時火候已過;色泛黃。說明采制不及時;色泛紅,是烘焙過了火候。」
李隆基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麼多名堂,他頓時來了興趣︰「這湯花如何說?」
「湯花泛起後,水痕出現的早晚。早者為負,晚者為勝。如果茶末研碾細膩,點湯、擊拂恰到好處,湯花勻細,就以緊咬盞沿,久聚不散。這種最佳效果,名曰‘咬盞’。反之。湯花泛起,不能咬盞,會很快散開。湯花一散,湯與盞相接的地方就露出‘水痕’。」
李隆基不住地點頭。
「懸壺高沖!」
隨著監茶人一聲高喊。李守禮與王順開將滾水順杯沿慢慢沖入杯內。
「春風拂面!」
二人用杯蓋輕輕刮去浮沫。
李隆基不禁目瞪口呆︰「陶兒真有兩下子,整出這麼多名堂。」
薛崇簡又問道︰「十三郎,你知道,斗茶除了茶本身、水質和火候外,還必須掌握沖泡技巧,只有掌握好水沸的老女敕,才能沖泡出色味俱佳的茶湯。」
「這沸水也有講究?」李隆基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了。
「正是!用水的沸滾程度,是斗茶成敗優劣的關鍵。煮茶講究三沸水,一沸‘沸如魚目,微微有聲’,二沸‘邊緣如涌泉連珠’,三沸‘騰波鼓浪’。水在剛三沸時就烹茶,再煮便水老不食也。」
「夢里尋芳!」
加蓋半柱香,場上二人打開杯蓋細聞香味。
「韓信點兵」
二人將茶依次斟入更小的茶杯,由侍者將茶端給坐在案幾的各人品嘗。李隆基還是頭次飲此茶,湯色青,滋味甘鮮,味芳香若有似無,于口中回旋,于舌尖沉澱,苦澀與清香若人間況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經過場中眾人三泡茶品嘗後,最終決出了勝負,幽王李守禮略勝一籌壓過了固國公王順開。結果一宣布,頓時全場轟動,贊譽聲響成一片。
王順開很明涵養,他向李守禮道︰「恭喜幽王殿下獲得了十萬貫花紅!」
李守禮回禮道︰「固國公,我與你斗茶,只為享受這其中的趣,不是為那花紅,若你這麼想那就落了下乘了。」
李隆基並沒有注意場中的李守禮與王順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李陶。
「大伯,這次我給你的那批‘口香’如何?」李陶笑著問道。
「不錯,下次給我再送點來!」寧王很是滿意。
李隆基輕聲向薛崇簡問道︰「這‘口香’是怎麼回事?」
薛崇簡道︰「藍田王投寧王所好,讓範氏做出了‘口香’這東西,據說是用沉香和麝香混合制成的,寧王每次在與賓客們高談闊論之時,事先總會咀嚼一塊,以此清潔口腔,清新口氣,因此每次開口言之時,香氣四溢,滿室芬芳,頗有魏晉名士之風。」
李隆基徹底無語了。
「我這里也有,十三郎要不要試試?」薛崇簡遞上一塊「口香」。
李隆基嘗了嘗,點點頭道︰「還真不錯。」
「四叔!」李陶的聲音又傳來。
這次薛崇簡主動向李隆基說了他知道的。
岐王李範是李隆基的弟弟,他擅長書法,工于詩詞,經常與一幫文人雅士賦詩飲酒。岐王听了李陶的建議,在王府的竹林中懸掛晶瑩透亮的玉片兒,每夜微風拂來,玉片兒隨風相觸,出清爽悅耳的叮叮當當之聲,即知此夜有風,因而命名為「佔風鐸」。李陶還送給岐王玉鞍一面,乃稀世珍寶。據說冬日拿出來享用,不管天氣多麼嚴寒酷冷,坐于其上,全身暖洋洋的,異常舒服。
李隆基听罷,對薛崇簡道︰「好了,我們走吧!」
一路上李隆基問道︰「崇簡,你為何不參加這斗茶?」
薛崇簡笑道︰「這斗茶不是我的強項。」
「你的強項是什麼?」
「斗蟋蟀!」
「斗蟋蟀?我怎麼沒听過?」李隆基奇怪道。
薛崇簡道︰「藍田王每隔幾日,便會組織‘皇親俱部’進行捶丸、蹴鞠、投壺、斗蟋蟀、斗雞、雜耍、听曲、馬戲、評書等好些新鮮玩意,大伙兒都是興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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