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敏見到周數身形立時便要撲到一時彷徨無計,竟是忘記了自己有炎力在身,她只是花容失色,無助地大聲呼道︰「玉炎,救我!」
她那一聲呼喊極盡悲苦,此時她只覺此人強大無匹,一時只覺再無希望。
而此情此景她不得不將深藏心底處的那個人的名字喊了出來,只求這一刻他可以將自己救出牢籠。
只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現出無數方玉炎的身影,從第一次在台上那個驚惶無措的少年,再到牢獄之中不甘屈服的眼神,然後是擂台之上不顧生死的一身傷痕,接著是取回天心之後一臉成竹在胸的英挺少年……歷歷在目,最終將這一切定格在了那個飲下七公主三杯曖昧之酒的灑月兌之姿,徐夕敏不知為何這一刻悲從中來,胸中堵塞的郁氣在這生死一刻呼之而出。
方玉炎一時震驚,直到徐夕敏那一聲生命的寄托一樣的呼喊將他心底的力量一並喚發而出,他耳邊清澈地響起了陸鳴在小屋中的那句話來︰「炎印之形歸于幻力,但幻力絕非勝敗的根本,一個聰明的施術者懂得避強襲弱,炎兒你本是個聰明之人,但是切記戒驕戒躁,一蔟一殤炎力在一般人看來只是一個極小的組成,但是在一個強大的幻術者手中卻可攪動江河,觸發急流,這都是對炎印時機和勢流的把握。甚至只是一叢炎印,在一個初學者手中恐怕只是一個引火炙烤的貪嘴之能,而對于一個真正的幻術者來說,它便極可能是驚天雷火的藥引,其中強弱不言自明。」
方玉炎此時心境澄明,只覺得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燒得心田欲沸,他喚出手邊一蔟炎印來,向著周數撲去的方向疾速而去。此時他完全施救不及,而這一蔟炎印卻是迅若流星一般,向著周數的身側沖去。
周數本未在意這小小的一蔟炎印,況且他感知到這蔟炎印顯然偏離了方向。
卻不想那炎印瞬間超過他的身邊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向著徐夕敏的身上轟去。此時不但周數面色大變。就連一邊的文回和肖奇看了也不禁為方玉炎捏了一把汗,卻不知方玉炎的炎印卻會偏離這般多,而當轉頭看向方玉炎時卻見他面露微笑向著另一側急奔而去。
文回兩人登時釋然,卻見那一蔟炎印到了徐夕敏身側之時卻轟得一聲將徐夕敏身側周數之前散落的花瓣引著,接著徐夕敏只覺一陣撞擊推擠之力將她向著一邊彈開,那力度雖是極大卻是借著自身的炎力反彈相承,徐夕敏只覺身體不自覺地向外飛出,而周身卻無任何被擊中的異樣之感。
而此時方玉炎卻早已站在不遠處伸臂將徐夕敏飛落的身體捧接了下來。
方玉炎滿面柔情地看著徐夕敏,徐夕敏凝視著方玉炎那堅定的目光,不由飛紅了臉頰。嚶嚀一聲撲到方玉炎的懷中大哭起來。
方玉炎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道︰「我不會讓這個老妖物傷害到你的!」
不知為何,徐夕敏只覺方玉炎的這句話使她驚駭的心瞬間安寧下來。♀她只是堅信方玉炎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只因為他是方玉炎,是那個站在擂台上不屈不僥,對萬事絕不服輸的方玉炎。
這一刻徐夕敏的心萬分寧靜,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正瞪視著周數的方玉炎但覺這個世界是無比的寧靜。
而一邊的周數卻是看著方玉炎眼中直欲噴出火來,而此時後面的文回和肖奇也已攻至,周數白衣怒漲。氣旋鼓蕩,身周花形怒漲,幾蔟妖野的花形漫出。
方玉炎慢慢將徐夕敏從懷中放了下來,徐夕敏羞不可遏地低下了頭去,再也不敢多看方玉炎一眼。
方玉炎只是死死地盯著對面幻力全開的周數,知道殊死一戰即將到來。
此時他的心中亦是一片平靜,在這般族系之間的對戰之中,如方玉炎般的幻力者直如過江之鯽,生死早已不由自我掌控。他現在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將生死看淡,灑然面對眼前所有的一切。
周數顯然對眼前這幾個攪局之人十分厭惡,他惡狠狠地看著對面的方玉炎,即使是手中的蘭花之指疾速幻舞,卻也是凶狠莫名再也招惹不起眾人的譏諷調笑了,一時間空氣凝滯,氣氛變得愈加緊張起來。
周數蘭花之指變得幻影無形,他身周的幾株蘭花之形慢慢漲大,接著如同再生一般由那花芯之處慢慢張裂開來,接著一株株的蘭花之形剝離出現,接著那吞吐之形逐漸速度加快,一時間花瓣妖野,卻是漫地的蘭花爭相盛開。
方玉炎眾人看得驚駭莫名,想不到這周數的幻力竟達如此之境,那肆意增長的蘭花將整個山澗橫豎之縱由周數這邊分割出來,有被卷入其中的敵人更是一時間被那蘭花之形猛然吞噬而入,那被吞入的人群中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不絕于耳,周數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周遭的蘭花鋪天蓋地般地在地面上蔓延。
一時之間山澗之中蘭花暴漲,不光炎族之人放足逃奔,就是這困在山澗中的敵兵亦是叫嚷喧天地向著山澗之外急奔而出。有奔得慢得便被這蘭花吞噬,那骨骼碎裂之聲,臨死之際的慘呼混雜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那灰衣人和黑衣人亦是不禁放月兌了對手向外飛掠而去。
那灰衣人只是忍不住大聲地向周數呼道︰「老三,你瘋了嗎?就算你不顧自己的幻力,也要想想我們這些自己人哪!」
周數如同充耳不聞一般,他只是飛身向著方玉炎眾人飛去,他所過處蘭花肆虐生長。
霎時之間將半個山澗鋪滿,方玉炎拉著徐夕敏,肖奇和文回斷後,見那周數飛身而來,不禁大聲催促起來。♀
一時間炎族中人亦是被這蘭花之勢阻成了兩邊,待那周數的蘭花只向方玉炎這邊生長時,另外一邊的炎族人便再次與那山澗的伏兵戰作了一團。
灰衣人和黑衣人冷眼相看,他們知道周數已然狂顛,若是此時出手非要被其卷進去不可。于是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飛身向其余的炎族人攻去。
此時羅一祥等人被完全阻隔在了蘭花之地的另一邊,這一邊的人數卻是寥寥無幾。此時灰黑兩人參與進去。更是使得炎族一邊勢單力薄,危如累卵。
而就在炎族之人絕望無助之際,卻見一片金光漫舞之勢殺入,但聞赫連刀岳一聲晴天霹靂一般的喝聲響起︰「方兄弟,刀岳來晚了!」
方玉炎心頭一震,卻見赫連刀岳帶著其余隱伏于林中的炎族中人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而來,但見赫連刀岳一身血污,想必他們已在谷外拼殺時久,此時沖了進來,顯然蘭花這半邊的敵兵已然人數勢減。
赫連刀岳一沖進來便欲助陣方玉炎。卻不想那灰衣人一聲冷笑將他攔在當路。
赫連刀岳放聲大笑道︰「先讓刀岳將你收服了再去助陣方兄弟不遲!」
方玉炎大聲提醒道︰「此人十分了得,刀岳兄弟多加小心!」赫連刀岳笑聲震徹山澗。揉身迎上。
一時有了援助,炎族上下人心振奮,周圍為數不多的敵兵頓時被炎族之人壓了下去。而山澗另一邊的炎族人亦是遙遙呼喝,雖然戰勢吃緊,卻是抵擋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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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數一聲冷笑,向著方玉炎舉掌而至,冷聲道︰「臭小子。現在是你可以分神的時候嗎?」
徐夕敏見狀驚呼提醒,方玉炎飄然避開,堪堪避開了周數花屑紛飛的迅猛一掌。
接著周數身形不停卻是向著文回一掌逼來,口中狠聲道︰「臭小子,且讓我將你這張臭嘴打爛!」
文回不敢再嘴硬,只是雙匕急舞,周數身形變幻,文回匕首卻是不能接近周數分毫。
肖奇持斧迎上,一把開山斧使得虎虎生威。周數身在半空被這開山斧一式式迫盡,收勢不得只得向後翻身而去。
文回暗呼好險,再想出言嘲諷,卻是說什麼也張不開口了。
但是周數顯然對他的痛恨極其的深,他只是雙目血紅,那再次生長出的蘭花之勢更是呈現詭異的艷紅之色,那蘭花的花蕊之處如有一雙巨口般將一株株更加怪異的蘭花剝離而出。
那灰衣人和黑衣人看著這一切不由地大聲道︰「老三,你再這般下去非力月兌而亡不可!」
周數狀如狂顛,只是大聲地道︰「你們大可放心,我會在這之前將這幾個臭小子撕成粉末!」
他說著不停向文回攻擊而去。
文回和肖奇奮力頑抗,但見那無數奇色的花瓣飛舞碎亂,只迫得文回二人連呼吸都喘不勻。
方玉炎示意徐夕敏守在一邊,炎印加身飛身向周數攻去。
徐夕敏想要攔下方玉炎,終是未能說出口來,只是一句︰「千萬當心!」便看著方玉炎炎印雄雄,龍吟而去。
周數大聲呼好,攻向文回和肖奇的當口突然力轉,向著半空中的方玉炎一擊而至。
方玉炎掌心催動,炎力隨勢逸出,他知道自己與周數幻力相差甚遠,是以一上手便是傾盡全力,饒是如此,他炎印一接上對方掌心處的花形之時,便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洶涌而至。
方玉炎急運幻力分流,待那郁堵之氣襲至之前由身體化開,盡管如此仍是不禁噴出一口鮮血來,而就在此時那周數身形竄去,方玉炎力月兌之跡,卻見周數推掌而至,方玉炎半空之中又遇舊力剛失新力未生之際,眼前的結界在周數掌下直如破敗的草屋遇到龍卷之風一般,再無的僥幸。
方玉炎只得心中大嘆一聲︰「我命休矣!」便閉目待死。
文回看到這里卻是眼前一亮,哈哈大笑地向著周數沖去,肖奇不明就里,想要攔住他卻是出手已晚,只得飛身而上,以求相助于文回。
周數不想這個只知一味躲避的文回竟然欺身而上,端得是不知死活,他大笑一聲便不再追向方玉炎,折身向著文回撲去。
他正自得意,卻不想一口鮮血噴至,本來以他的身手這些鮮血自然不會近他分毫。
但是一來他太過托大,二來文回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將喉間一口淤血以炎力逼出,以口含血以炎力灌注于口。那口中鮮血直如劍駑一般。饒是周數身手了得,卻也一時反應不及,當時被那口鮮血噴得頭臉均是。
文回放聲大笑,卻見那周數面上青筋突起,他張開口一聲清喝,直如晴天焦黑,平地而起。
接著他身周的花瓣急急收攏,亂箭般向著文回刺去,文回、肖奇兩人聖器急舞,一時花屑紛飛將周數的近身攻擊化為無形。
當是時卻見周數皮膚暴裂而開。接著快速剝離,瞬間竟是幻化為一柄巨大的蘭花之形。接著那蘭花之形開合著向文回籠罩而去。
文回始料不及,在這般近身的距離哪里躲避得開,只見那花瓣聚攏尖端之處瞬間刺入文回的胸膛,但見那花瓣欲要漲開碎裂文回的胸膛之際,肖奇大喝一聲開山斧將那柄蘭花齊頭斬斷。
在這一瞬間之內,那花形委頓,鮮血噴灑而出。淋得文回與肖奇頭臉都是。
而那周數卻是漸漸恢復人形,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他只是極其嫌惡的表情,伸手欲將臉上的血污抹去,卻終于舉不起雙手,只是眉頭打結,動彈不得,口中只是喃喃地道︰「真真污穢不堪之輩……有辱斯文……」說罷便昏死過去。
方玉炎看到文回被那花瓣刺中不由驚呼出聲,接著飛身而去,卻見文回直如斷線風箏一般垂落而下。肖奇伸手抱住文回,卻見他胸口碎亂慘不忍睹。
方玉炎眼紅如血,轉過頭去便要舉掌轟向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數,卻不想那灰黑二人同時撲到,雙掌齊出。
方玉炎心痛如逝,只是傾盡全力向二人掌心推去,只覺兩股深不可測的幻力涌至,將方玉炎輕易地推開撲通一聲撞在了身後的岩壁之上。
方玉炎一時嘔血不止,心思澄明,知道那二人只為救下周數,卻未下凌厲殺著。徐夕敏急急趕到,看到方玉炎失魂落魄的樣子只道他身受重傷,正要上前救治卻不想方玉炎倏忽站立而起,提不起半分精神來,他腳步沉重地向著文回走去,似乎背負著整個世界一般。
不遠處听到文回仍然催力大聲狂笑道︰「哈哈哈哈!老妖物!,今日就算打你不過……咳咳……也要惡心死你……哈哈……哈哈……當真……痛快!」漸漸的氣息不暢,再也算不出聲來。
方玉炎終于走到文回的身前,他眼中無神,不知該說些什麼。
文回只是輕松地一笑,看了看自己破碎不堪的胸口,接著看向方玉炎道︰「玉炎啊!想不到這麼快我就把欠你的那條命還給你了!」
方玉炎內心沉痛,忍住淚水道︰「是啊!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回雲耳山慶功哪!」
文回只是咳了一陣,才振作精神道︰「今天我表現的是不是特別勇猛呀?配不配當你的師兄呀?」
方玉炎想回答,卻發現根本就說不出口,只得用力地點著頭,一邊的肖奇不忍再看,只得將身子扭轉過去狠狠攥著手中的開山斧,而徐夕敏卻早已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只是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方玉炎慢慢地俯去,伸手握住文回的手掌欲催動炎力為文回救治。
文回見狀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阻住了方玉炎道︰「不要白白浪費功夫了!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命不久矣!你能坐下來听我囑咐你一些事情嗎?」
方玉炎不願拗著他,便一邊催動炎力一邊點頭道︰「你說,我听著呢!」
卻不想文回身體內竟是回力抵抗,完全不接受方玉炎的炎力。
方玉炎見文回這一折騰更是大咳不止,知道再這樣下去反而適得其反,便收回了炎力焦急地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文回勉強笑了笑道︰「沒有用的!我心脈已斷,已然回天乏術了!你又何必浪費真氣,你只要听我說完,我便心滿意足了!」
方玉炎強忍著難過點頭道︰「你說吧!」
文回只是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緊緊地握了握方玉炎的手掌道︰「既然我欠你的已經都還了,現下我想是該讓你欠我一些的時候了!」
方玉炎忍著內心的悲痛一字頓地道︰「此話怎麼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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