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長老見勢面色大變,待要阻攔已然不及,劍朗那無匹的凌厲炎印閃電般向著方玉炎轟下。(看好看的言情小說就來八-零-書-屋)方玉炎哪料到這劍朗說動手便動手,待要守御卻已不及,而一邊的吳之明等人欲要阻攔卻是懾于師威強忍著不敢動手。
卻在此時只聞那玄一一聲斷喝,道︰「小子敢爾!」話音一落一道剛猛無匹的光刀向著劍朗劈斬而去,劍朗本欲一舉將方玉炎拿下,卻不想身後排山倒海的真氣涌來,直驚得他後背發涼,他知道厲害不敢輕易抵擋,只得急收身形。劍朗身形急頓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全身如魚在水中翻游一般,倏忽變式,這一式露出直教這一堂的高手忍不住暗暗喝彩。但饒是如此,玄一那凌厲光刀卻是不容分說地劈斬而下,將他一頭火紅的頭發斬去一縷。劍朗心中大驚,知道就算自己收了身形卻早已在那玄一光刀的籠罩之下,他此式只是意圖警告救徒,若是意欲沖擊自己,想必此時他就算有十條性命也休想完好地站在這里了。一念及此,頓時收斂張狂之氣,向著邱長老拱手道︰「劍朗太過莽撞,還望邱長老見諒!」他這般表態,雖不是直接向玄一道歉,卻也是給足了玄一面子,玄一只是冷哼一聲緩緩地坐了下去。
這一瞬間倏忽而止,方玉炎似乎都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此時看著對面怒意橫生的玄一不禁心中溫暖,想不到一向看似冷漠拖沓的師父竟是如此性情中人。竟然肯為了自己不顧威儀。
而一邊的吳之明等人亦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邱長老向著玄一微微拱手道︰「劍朗年少氣盛,太過魯莽,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玄一只是淡淡地道︰「邱長老嚴重了!老夫並非護短,但凡事有個公論。玄一一向如此教導弟子,眾弟子便如此修習精研,玄一雖不敢說自己做得完全正確,但是就算弟子因此做了錯事,也應該由我本人承擔,與我的弟子毫無關系。若是我此次將炎兒施以懲罰。且不知我將來在這雲耳山中如何服眾?」他一翻話說來咄咄逼人。似乎完全不給邱長老情面。
邱長老面露難色,他明知玄一所言及是,但是族中有命,這勢關兩族微妙關系的事又豈能以道義衡量。但是他知道玄一的脾性。他一旦認定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他也絕不會委曲求全。更何況就算是族主都要敬他三分,這種情況只教他為難不已。邱長老權衡半晌,方悠悠地道︰「玄一師兄所言甚是。但是此事畢竟事關兩族之交,還請玄一師兄通融,容我將方玉炎帶回去,再從長計議!」
玄一面色一凜道︰「這個大可不必,事情已然十分了然,萬一你們將炎兒帶回去,果如那個紅毛小子所言嚴刑逼供,到時不但我徒兒受了罪,萬一他堅持不住屈打成招了,豈不是毀我這雲耳山的威名嘛!」
那劍朗听玄一稱自己為「紅毛小子」,面上頓露不悅之色,此時若不是有邱長老在此,且有族主再三之命,就算是死于此地,他也定要與這玄一較量一番才痛快。♀他只是恨恨地望著玄一,眼中便要噴出火來了。
邱長老知道玄一此言是明擺著不會放人,如此再爭執下去,定要撕破臉皮,到時場面無法收拾會更加火上澆油,他一掃邊上那劍朗熾烈的目光,更是心頭打突,知道再這樣下去勢必會十分不快。于是匆匆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就此告辭,向族主如實反映,到時再由族中長老定議!如此便不勞煩玄一師兄了,他日再會!」
玄一也不客氣,只是冷冷地道︰「恕不遠送!」
邱長老只是慈和地一笑,拱手道︰「告辭!」隨即拉著那劍朗便走了出去。
玄一面色稍和,下面的弟子見到玄一如此怒火,大氣也不敢透,只是低眉順眼,等待玄一發話。
玄一卻只是赫然大笑道︰「老大,速速擺開酒宴,為炎兒接風洗塵!」
吳之明心頭一松,忙應諾下去準備。
雖然其余四大弟子均覺玄一此事做得痛快,但是想那邱長老與那劍朗在族中的地位,也不禁心底惴惴不安起來。再看玄一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更是各個不明所以。
方玉炎更是受寵若驚,卻不想玄一竟然肯為了自己與族中長老翻臉,便本想一力承擔此事,卻不想玄一根本不給他如此機會,他自始至終均是不敢抬頭向玄一看去,玄一看著剩下的其余弟子,悠悠地道︰「彥侖,你且試試炎兒的斬月訣!」
彥侖臉上驚異之色在臉上一掠而過,隨即躬身領命道︰「弟子遵命!」他說著便走向方玉炎站在他的對面道︰「方師弟!請!」
方玉炎看了玄一一眼,但見他表情如常絲毫不起漣漪,听到彥侖叫陣連忙還禮道︰「彥師兄請!」
彥侖雙手起式,接著向著方玉炎微微一笑道︰「方師弟,斬月訣!」
方玉炎一愣忙祭出那柄斷劍來,將靈力慢慢注入劍身,一時間劍身玄光四起,照亮方玉炎周身。彥侖面色微變,炎印轟然而出,一邊的許吾等人看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就連陸鳴的眼中亦是不禁閃過一絲驚異的神采,玄一緩緩由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方玉炎手中的斷劍重新煥發的光彩,不禁捻須微笑起來。玄一一生參悟不輟,對于門派之見從來看得十分的淡,是以就算看到方玉炎修習了封敝雲的斬月訣,他亦是絲毫不以為意。
彥侖手中炎印對著方玉炎慢慢轟出,他知玄一是讓他一試方玉炎的斬月訣,是故並不與方玉炎貼身應戰。只是施以炎印讓方玉炎施展劍式。方玉炎凝聚念力,順著那炎印劍式掠出,但見那光波瀲灩,如風似電般將那一團團炎印劈斬無形。彥侖接著將炎印之勢加大,轟轟的火球前僕後繼,方玉炎運轉自如,漫室劍光式無虛發,再次將那團團炎印劈斬而落。
玄一朗聲大笑道︰「好了!停下來吧!」彥侖微微一禮便收了炎印退回場下,方玉炎垂手侍立,不發一言。玄一向方玉炎手中的劍看了一眼。悠悠地道︰「看來封敝雲果然不是吝嗇之輩,這斬月訣乃是其人獨創,當年更是雄霸炎族,想不到他竟然舍得將此訣傾囊相授。炎兒。你當真造化不淺哪!」
方玉炎知道此斬月訣的厲害。卻不知對封敝雲來說竟是如此重要。他一想起封敝雲雖是危機之時傳授,但是對于一個陌生的人來說可以說得上是洪福齊天了。更何況之後封敝雲多次教授完善方玉炎對此術的修習,可謂無微不至。一想到這里,對封敝雲的仗義豪情不由地更增加了幾分佩服。心中只是暗想︰「封大哥如此看得重自己,自己今後一定要將此斬月訣發揚光大,再振封大哥的威名!」
玄一只是擺手道︰「老大想必已經將酒宴準備停當了,我們這就過去吧!」說著便當先走出會客廳,彥侖等人隨後跟上,方玉炎釋解掉斷劍,走在了最後面。
酒宴之上玄一對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說上次擺宴時漏掉了方玉炎和徐夕敏,這次權當補上,至于徐夕敏,玄一只是告知大家平安,便以敏兒不好熱鬧,因此便不再等她歸山匆匆應付了過去。
這場酒宴大家都是心事重重,對于方玉炎的事情大家也都多少听到了一些消息,雖然各自心中都有公論,但是對于種族間的事情想必是不會這麼簡單就作罷的吧。
果不其然的是,第二日劍朗便和另外一位不知名的長老以及幾位族中幻術士一並來到了雲耳山上,這些人完全沒有經過玄一,一上來便要提方玉炎回族審問。
吳之明派人通知玄一,隨即攔下躍躍欲試的陸鳴等人,匆忙出來交涉。
此時再也沒有那好說話的邱長老,只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白印長老頤指氣使,方玉炎聞聲趕了出來,看著兩邊之人對峙,不禁心頭煩亂。卻不想只是做了一件伸張正義的好事,卻惹得雲耳山混亂至此。
方玉炎不願雲耳山被自己牽扯進來,于是挺身而出道︰「方玉炎在此,我隨你們回族好了,休要為難我眾位師兄!」那白印長老看到方玉炎,臉上不禁露出不屑之色道︰「原來就是你?」言下之意對自己親自來捉拿這樣一個小子頗為不滿。
卻在此時只聞玄一一聲斷喝道︰「是何人來我雲耳山撒野!」接著一道灰影掠至,他向著白印看了一眼,隨即道︰「原來是白印長老!」接著看向一邊的劍朗等人冷冷地道︰「還有你這個紅毛小子!」劍朗聞言大怒正要頂撞,卻見白印伸手阻攔道︰「玄一,族主敬你德高望重,卻不想你竟是這般護短之人,竟是對族中大勢毫不體諒的人!」
玄一只是不屑地冷笑,卻絲毫不予答話,他只是看向一臉正氣的方玉炎道︰「炎兒,在這雲耳山上哪個說話算術!」方玉炎垂首道︰「自然是師父!」
玄一哈哈大笑道︰「我昨日不是說過誰也休想從這雲耳山上帶走我的弟子嗎!難道你竟然有本事自作主張自行離山了?」
方玉炎滿面冷汗道︰「弟子不敢!」
玄一隨即抬起頭來,看了白印一眼道︰「你回去告知族主,我族中弟子並未犯錯,若是族主非要論個是非曲直,便由我他日帶著炎兒自行回族好了!」
劍朗听罷厲聲道︰「玄一,你休要猖狂,長老們一再忍讓,你休要得寸進尺!你……」他話未說完但覺一股陰風撲面,只覺月復中翻江倒海,氣血上涌,忍不住騰騰倒退,只覺喉中一甜,竟是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劍朗驚駭莫名,卻不見玄一有任何動作,只是微微一笑,竟然施以如此凌冽的殺著,他不禁面色大變,站在當地,進退不得。
玄一笑容不減道︰「無知後輩,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兒!」
白印久聞玄一威名,卻不想竟是神幻至斯,他雖較劍朗高出幾分,但私下參度卻絕非眼前這深不可測玄一的對手,他為人心機深沉,頗有城府,隨即面色和緩道︰「水族那邊一直不肯妥協,他們指名要這個方玉炎,而那徐達之女亦是被徐達軟禁起來,向族主保證一年之內不準她踏出房間半步,水族使者表示此女只是跟從于方玉炎,這樣的懲罰可以接受。而方玉炎救出觸犯族規的水曲,更是與賀南攜手對付城主水月,無視水族,必須交由水族使者帶回水族發落!族主其中斡旋許久,最終無果,只得犧牲方玉炎,以免觸怒水族族主,到時兩族交戰,豈不是釀成大禍!這與道義雖是難合乎情理,但是換位思考,若是我族有外族之人來無視破壞我族族規,且逃之夭夭,身為族主不能將之就地正法,這將是怎樣一種尷尬境地?」白印此番話一出,就算是雲耳山上眾人也不禁躊躇難決,于江湖人道來說方玉炎所作所為絲毫沒有過錯。但是對于兩族之間,就算水族族規不符人情,但是畢竟兩族族風不同,水族百年之規豈是外族之人說破便破的?更何況這水族族主若是連這麼個小小少年都帶不回去,勢必大發雷霆,覺得炎族根本未將其放在眼里,不說是出于什麼緣故,單是水族族主的面子就休想過得去。若是遇到一個通達的族主顧全大局或許還好說一些,若是踫到一個火爆脾氣的族主,恐怕單只這一點就夠引兵來犯的。這樣一想,族主和長老這邊也難免為難,但出于同門道義,絕不忍方玉炎就此赴死,這樣一思量當真左右難辦,進退維谷。
方玉炎當初只是一時俠義之心救下了那水曲侍女,卻不想竟然弄到了這般田地。但是天意弄人,就算方玉炎明知有此結果,當時他看到水曲那懷有身孕的柔弱身體,加之他對那惡劣族規的不解,就算重新再來一次,方玉炎亦是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將那水曲救下。只是隱隱讓他後悔的是,徐夕敏和雲耳山人受到牽累,雲耳山眾人倒也罷了,只要自己挺身而出,一力承擔便不會對雲耳山人造成太大的麻煩,而徐夕敏卻不知怎樣?別說是與他同罪,就是果如白印之言被徐達軟禁起來,亦不免讓方玉炎心痛不已。想著徐夕敏在那冰冷的屋子中日夜煎熬,不停期盼,方玉炎只覺如遭重錘,呼吸難暢。他只覺萬分不該將徐夕敏牽扯其中,但是以當時情況就算方玉炎再三勸阻,徐夕敏一時答應。但是在他受到圍攻之時徐夕敏又豈會袖手旁觀?方玉炎左右思量,只覺此劫絕難安度,唯一的可能便是兩人在回歸炎族之時摒棄好感,不去領略那水月之城的風光。
方玉炎盡管為難,卻知族中大義,于是他便欲將此事由自己一力承擔下來,但求到了水族與那族主曉之以禮,動之以情,希望那族主深明大義,可以放過自己一條生路。方玉炎一想到此,便欲再次要求與白印等人回族,但是適才有了玄一的喝斥,但不敢冒然行事,于是他便走到玄一身邊低聲地道︰「師父,徒兒……」
玄一見方玉炎走了過來,眼中神色變幻便知方玉炎心思,他只是伸手截斷方玉炎的話頭,臉上笑容依舊,他似乎在此為難之境,並沒有半分為難之色,他只是冷冷地掃視白印與劍朗一眼,這一眼只看得白印與劍朗一個機伶,他隨即冷冷地道︰「我宣布方玉炎從明天起,便不再是我雲耳山的弟子!從明天起,方玉炎便被逐出師門,今後方玉炎若是再踏入我雲耳山一步,我玄一定當不饒!」此言一出不單雲耳山眾人大嘩,就連一邊的族中長老眾人都是面露不解之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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