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似乎對那男子的贊譽十分的不滿意,她只是冷冷一笑,隨即將那面紗重又帶上,接著她重又慢吞吞地走回到那男子身前,淡淡地道︰「你既然白張了這對招子,卻看不出任何實際的東西來,不如就送給了我,好讓它們派上些用場!」她語調輕柔將這般凶殘的話娓娓道來,竟是如同愛侶之間的柔情蜜語。♀那男子竟是絲毫未從那妖媚之術中解月兌出來,只是兀自不斷地點頭不止道︰「姑娘若是喜歡,盡管拿出就是,在下能為姑娘盡此綿薄之力,自是榮幸之至!」
方玉炎盡管對此人的性情與奸滑十分不喜,但是顧念他心術不正,忍力不佳中了夜容的妖媚之術,此時見那夜容殺意萌生,因此不得已只得草草由衣襟之上扯下一塊布來罩住面目,飛身沖出。至于他為何要遮擋面目,方玉炎恐怕一時也纏雜不清。
此時夜容早已縴指如電向著那男子眼窩處挖去,方玉炎身形如電,一團炎印隨手拋出,身邊的眾黑衣人竟是絲毫未反映過來,但見那團炎印向著夜容方向急掠而去。夜容但覺那炎印後勁十足,知道厲害,立時收回雙指,向側面倒飛離去。
夜容向著來人看去,但見一襲黑衣飄然而落,遠遠站定,眼神復雜地向著她這邊看了過來。夜容只是見了那對眼楮不由地便呼吸急促,她只是一時心中無主,月兌口而出道︰「俊小子,原來是你!」
方玉炎不想只這一照面。便被對方認了出來,不禁大為尷尬地將那塊遮在面上的碎布扯下道︰「想不到姑娘目力如此了得!」
夜容眼中驚喜、懷疑、恐懼之色一一掠過,隨即悠然嘆道︰「想不到你竟然沒有死!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語氣之中頗為關切。就連那一從隨行的黑衣之人亦是不免眼中閃過驚異之色。
方玉炎只覺她此語絕非好心,他知這女子一向以此伎倆捉弄于人,最後再以百般惡劣的手段殘害對方,是以冷冷地道︰「姐姐當真好心腸,竟然擔心我這農家小子的死活!卻不知姐姐竟然亦是對我這農家小子指點之處這般滿意,竟是隨時隨地都要問問他人自己美在哪里!」方玉炎自是在挖苦那夜容不知廉恥竟是詢問他人胸脯美丑。
卻不想那夜容听了方玉炎的話竟是滿面緋紅,眼神慌亂,她只是神色忸怩地道︰「原來你都听到了!」
方玉炎不知這夜容何以變成了這般模樣。竟是完全不復當初那視草菅人命。心狠手辣的妖女,卻是如同一位待嫁的深閨淑女一般羞儀萬狀,風情無限。方玉炎心中早已對那夜容有了定位,這時雖是覺出此女與之前大不相同。卻只覺是此女玩弄的花樣。只是意圖蒙蔽方玉炎的心神。再慢慢對付方玉炎。方玉炎不由提了幾分小心,凝神戒備。♀而再看夜容卻依舊不見任何動靜,方玉炎心中納罕。卻不知這妖女葫蘆里究竟賣得什麼藥?
那十幾個黑衣人早已將方玉炎團團圍住,只待夜容一聲令下便全力攻向方玉炎這個不速之客,此時亦是等得有些不耐,紛紛不解地向著夜容這邊看過來。
哈依門拓伏在暗處只求一探究竟,待到方玉炎戰勢吃緊之時再施以援手,只希望方玉炎可以套出這些人的動機,到時再動手亦是不遲。他向那兩男兩女看去,除了那個差點失去雙目的男子外,其余兩個女子均是容貌秀麗,年紀青青,而那個男子只是一臉病容,年老體衰,顯然被折磨得十分不輕。此時除了那男子依舊色迷迷地盯著那夜容不放外,其余三人均是嚇得心膽俱裂,顫抖不已,此時的目光均落在那橫空出世的方玉炎身上,似乎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方玉炎的身上。
夜容遲疑了片刻,似乎覺出了自己有失矜持的異樣,不禁微定心神,輕輕咳了一聲,但此時向著方玉炎看了一眼,不禁再次心跳加快起來,她一向清心寡欲,陰險毒辣,除了對苗敬遠十分尊敬外,對于任何人均是不冷不熱。她修習木族攝魂禁術,更是將一顆心修得冰冷無比。卻不想竟然在與方玉炎一次邂逅之後莫名的情根深種,兀自不知。她本就心性畸形,異于常人,只緣于方玉炎面目俊秀,亦是卓然而立,況且對于她的媚術絲毫不為所動,更是對她的容貌絲毫不感興趣。而當日方玉炎冒充農家小子對她直言戲弄,她當時認定方玉炎只是農家小子,是以未曾多想,只是玩弄夠了便欲將方玉炎的魂魄攝取,卻不想竟被方玉炎反噬。後來夜容見方玉炎身體內元神爆發,匆匆逃離後,竟不想每日念起方玉炎那俊朗的容顏和壞壞的笑容,以及那些引人思,異于常人的戲語,竟是臉上發燙,心中春情蕩漾。她這般微波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竟是漸漸陷入情潭,不可自拔。但是一想到方玉炎此時可能早已命歸西去,不免黯然神傷,顧影自憐起來。
此時無意中見到方玉炎,知道他已月兌離危險,不由地心中鹿撞,欣慰不已。但一想到兩人各為其主,勢如水火,又不免心中暗傷,愁雲慘淡。
一眾人均是表情怪異地看著夜容那陰晴不定的表情變換,不知其心中所想,只道她在盤算計策,均是焦急等待。
夜容少女心懷一旦打開,自是一發不可收拾,但是他知苗敬遠的狠辣,他對方玉炎一直是嫉恨非常,若是知道自己對方玉炎春心萌動,就算是視自己如妹妹一般亦是絕不可能輕饒。夜容權衡再三,一時苦思無計,不知該如何計較。
方玉炎看著圍攏上來的一眾黑衣人,只是向著那夜容冷冷地道︰「爾等戕害弱小。其罪當誅!我今日便為那些被你們禍害之人討回個公道!」說著周身炎印大起,手中斷劍卓然而生,祭印而出。眾黑衣人見方玉炎提前動手,便等不及夜容發號施令,紛紛祭出聖器,向著方玉炎沖了上去。
方玉炎冷哼一聲,手中斷劍玄光四射,斬月仙訣轟然斬出。那劍氣如虹,當頭一記便將那首當其沖的黑衣之人斬為兩段,這一下兔起鶻落。直將一眾黑衣人驚在了當地。方玉炎就勢斬擊。立時又將兩人斃命當場。其余黑衣人見狀無不急急向後退去,望著對面神威凜凜的方玉炎作勢欲撲,卻又不敢近前。
夜容此時看到對面的方玉炎劍眉星目,目光如炬。當日她雖在樹端見過方玉炎俊朗的容顏。卻只是匆匆一瞥。並未太過留意,後來又是被方玉炎胡亂涂沫,儼然一個髒乎乎的農家小子模樣。而此時細心相辨卻更覺其俊朗無比,她只是自言自語道︰「想不到他竟是這般俊秀!」而對于那幾個黑衣人的死活似乎全然未放在心上。
那幾個余下的黑衣人知道今夜勢難幸免,于是互相對視一眼,便決定放手一搏,于是幾個人手中青光隱隱,便向著方玉炎圍攏而上。但是心中雖想著與方玉炎一決生死,但是一沖至方玉炎面前,被他電光一掃竟是心中不禁怯了幾分,再上前時便分出先後。方玉炎看準時機,斷劍幽鳴,幾道劍光掠出便將當先幾人斬于當地。其余奔撲的慢的一時驚駭便再次欲逃離戰團。方玉炎豈容他們如此輕易逃月兌,劍光霍霍,聲勢無匹,瞬間將余下幾人擊殺于此。眼看著這一群黑衣之人瞬間死于當地,那兩男兩女起初還對方玉炎不敢存過多希望,此時不免心中竊喜不禁,就連那病怏怏的老人亦是忍不住病容煥發幾分光彩,向著方玉炎方向看了過去。
方玉炎斷劍垂于腰間,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依舊不動聲色的夜容。
夜容不想那個當日笨拙無比的「農家小子」幻術竟是如此了得,自己亦絕非此人對手,此時不由收回情動之心,凝神觀望著方玉炎手中的斷劍,冷冷地道︰「想不到你這農家小子竟是如此了得,卻不知是在那個田地里練就的這一身本領?」
方玉炎卻是有意戲弄道︰「姐姐不知麼?村外的那個王大哥知我偷知了他與那豆腐西施姐姐的好事,于是便將他一身絕學教授于我,以圖堵住了我的口!」
夜容被他提及不由想起了當日山頂那無數窘事,不禁再次面頰發燙,但好在有面紗遮面,她雖知方玉炎分明借當日之謊有意戲弄,卻也依著方玉炎的話頭不動聲色地道︰「卻只可惜竟是完全沒能堵住你這俊小子的嘴巴!」他一邊陪著方玉炎插科打諢,一面苦思月兌身之計。她知道方玉炎早已不是當日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農家小子」,一旦被方玉炎找到空隙是必連性命也交待在這里。是以不禁面色嚴峻,雖是在與方玉炎開著玩笑,但是卻是語氣僵硬,生澀不已。
方玉炎豈有不知她在暗動心思,但是料想她絕難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更何況一邊還有哈依門拓躲在暗處,是以不禁心情大好,竟是玩心忽起,學著當日的語氣道︰「阿木今日又偷窺到了姐姐的壞事,卻不知姐姐要如何懲罰阿木?」他說著竟慢慢地向著那夜容走去。
夜容雖是對方玉炎極為鐘情,但是也不會傻到連性命也不要的地步,他知道當日方玉炎差點喪生在自己的手里,此時想必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恐怕絕不會如自己這般為對方動心。夜容心想就算自己將自己的愛慕之情說出口來,方玉炎亦是絕然不敢相信,反而會以為自己又在故弄玄虛,加害于他。
方玉炎步步緊逼,夜容只是眼神頻轉,她雖不至當日方玉炎為何會那般不濟,但是此時的方玉炎卻絕非她能匹敵。她本就不是光明磊落之人,是以心思便不由地向著那四個人轉了起來,只希望可以憑其中一人做為人質,要挾于方玉炎暫時月兌身。
方玉炎看她眼神不善,便知其意,他一邊向前踱著一邊將那四人的方位遮擋起來,防止那夜容得逞。夜容一見方玉炎快速斷了自己的後路。情知不妙,但是眼中驚惶之色一閃而逝,向著方玉炎柔聲蜜語地道︰「阿木呀,你離得姐姐這麼近,難不成想佔姐姐的便宜?」
方玉炎卻似絲毫听不懂她話中之意道︰「阿木當日只顧害怕,沒能細細辨認姐姐的容貌,是以今日特地走近姐姐想一睹姐姐芳容!」
夜容聞言不禁嫣然一笑,隨即極是配合地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道︰「你已然離得這麼近了,還看不分明嗎?難道非要與姐姐貼在一起才心甘情願嗎?」
方玉炎知道此女極是陰險狠毒。是以不敢輕易施手捉拿。只是凝神戒備以求萬全。
夜容身周碧光隱隱,木元幻力悠悠而生,卻在這時不想身後一股輕柔連綿之力涌入,接著青藤纏繞。瞬間將夜容周身包裹。將其脈門鎖住。
方玉炎淡然一笑。他一直在向夜容施壓,哈依門拓自是明白其理,是以趁勢掩于夜容身後。兵不血刃將夜容擒下。二人均欲得知其間機密,是以並沒有要斬殺夜容的打算。那夜容不想方玉炎竟然備有援兵,此時被擒不禁花容失色,知道要想逃月兌已是不能。索性如此夜容反倒心中鎮定,只是略帶調笑地看著方玉炎道︰「阿木啊,姐姐實在不敢想像,你竟然會這般對待姐姐,當真枉費姐姐白白心疼你一場了!」
方玉炎並不揭穿,只是依舊一如既往地道︰「阿木這般對待姐姐亦是對姐姐的心疼,但是像阿木這般的疼愛之法卻是較之姐姐天地懸殊,不敢相較!」
哈依門拓此時終于看不下去,只是冷冷地道︰「妖女,快說你為何要將這四個人帶到這般隱秘之處,究竟意欲何為?」
夜容只是冷哼一聲,接著卻看了方玉炎一眼,柔聲問道︰「難道這個也是阿木想知道的?」
方玉炎依舊輕聲笑道︰「阿木自然十分想知道!不知姐姐可否告知一二?」
夜容媚聲一笑道︰「既然阿木也想知道,姐姐告訴你也無妨!」她向著那四個人看了一眼接著道︰「這四個人本是葉城原來的城主肖景修的家眷,只是那肖景修十分奸滑,不知何處得知了我們的消息,竟是拋城棄家獨自逃離。而現任城主尹西遠自是將城中的所有人分別拷問,卻是未得任何線索,看來此人當真無能之極,聞得風聲只顧自行逃月兌,是以其身邊所有的人均是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是以對他的形蹤更是不知所以了!而之後尹西遠便遍布各處聲稱已將叛賊家眷已求誘其入城,將其捉拿。但是那肖景修竟是膽小如鼠,再無音訊。尹西遠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一怒之下殺掉了肖景修的十數位家眷!」她說到這里不禁抬眼看了看方玉炎的表情,隨即有些尷尬地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是以我便要求將余下的四位留給我修習幻術,那尹西遠自是沒話說,但是他雖可在殿前殺人,卻是憑白說什麼看不得我這般陰損之術,又說怕那些元神不清靜,于是便遣我帶人遠離城關才肯允諾于我。我雖是不屑,但是寄人籬下,又不在乎這些路程,于是便費力將這些人拉到這里,卻不想陰差陽錯,竟然遇到了我的阿木兄弟,當真蒼天有眼,令人欣喜!」
哈依門拓聞言深為不恥,只是冷哼一聲斥道︰「當真便如你所說的這般簡單?」
夜容只是秀眉一軒,怪眼一翻道︰「事實如此,此地又非公堂,我可沒有什麼佐證取信于你,信不信全憑閣下!」
方玉炎知道這般事情夜容還是沒有必要相欺,雖不盡信,但是相互印證,卻也信了大半。他隨即走到那四人身前,將四人身上的捆束一一解開,那四人自是千恩萬謝,叩頭不止。方玉炎忙含笑相扶,經過一番折騰後,方玉炎才向四人指明了道路,說明此時森宛城情況,打發四人趕緊投奔于森宛城去,以免後患。四人自是再次感謝一番,接著向著哈依門拓亦是道謝一番,看不看那夜容一眼便匆匆向森宛城方向趕去。而那適才年輕男子雖是如此時情,竟是又免不了向著夜容深深地望了一眼,似乎極是不舍。夜容只是不屑地冷笑不止,而方玉炎二人更是深為不恥,只覺此人太過輕浮,就算救了此人性命亦覺千般不值。但念及其余忠良之輩,讓他混水模魚般討個便宜亦是未嘗不可。
方玉炎二人見四人奔逃得遠了,才漸漸將目光停留在夜容的身上。夜容依舊不月兌那妖媚之態向著方玉炎道︰「你們兩個大男人盯著人家一個嬌弱的女子這般看,難道是有何企圖不成!」
哈依門拓怒哼一聲,斥道︰「玉炎兄弟念你是女子之身,不忍對你下重手,但是你落在我的手中,再這般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就休怪小爺我手下無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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