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賞明錫追上前面走的飛快的陳有曦。♀
「你剛才想說什麼啊?」賞明錫一直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從九峰山莊回來後,就沒怎麼跟陳有曦說過話。以往都是陳有曦主動來找她的,這幾天他沒來找她,好像兩人之間隔了層什麼,也不知是不是他有意無意在疏遠她。
陳有曦繼續快速走著。
「有曦同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隱隱感覺到他們之間氣場在變化,賞明錫拉住他柔聲道,「你不跟我說我怎麼知道。」
陳有曦很想甩開臂腕上的小手,狂奔離開這里,可眼前姑娘輕柔的動作和溫婉的話語讓他做不到。
他放緩了腳步︰「你可以保證跟我說實話嗎?」
「說實話?什麼實話?」賞明錫快速回想著,好像沒說過什麼值得他這樣動怒的謊話。
「你保證接下來跟我說實話就行了。」認真起來的陳有曦威懾力也是很有力量的,賞明錫點點頭。
陳有曦停下來,看向賞明錫,眼神專注的仿佛想讀透賞明錫的心︰「在九峰山莊的第二個晚上,你在哪里?」
山莊里的第二個晚上。
賞明錫知道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那天晚上,她在顧洽航的房間和他……
「你問這個干嘛?」賞明錫看向前方,她怕這樣對視著她的內心早晚要被他看透。
「回答我。」陳有曦不管,依舊這樣熾烈的看著她。
「我……」這個時候謊言肯定說服不了自己,更逃不過陳有曦的眼楮,「我去了湖邊。我家里出了些問題,學校里又過的不愉快,下午還被那個老爺爺罵,覺得很累,想去那里一個人靜靜的坐一會,理一理。」
賞明錫淡淡的說著,這都是事實,她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去那里坐了會。♀也只有這個答案能同時讓她和有曦信服。
「坐到幾點?」陳有曦不著痕跡的問她,看不出是信允還是質疑。
「我沒帶手表,也沒注意。應該很晚了,那個時候小怡還是沒回來,我一個人睡了。」
兩人漫步在大街上,賞明錫也是慢慢道來。人來車往的大街,跟此刻的他們沒什麼關系。
「小怡跟阿龍在我房間過夜的,我沒地方去就去找你,一直等你到十二點還是沒人,我也猜到你會在湖邊,我去那里找你還是沒有人。」
賞明錫瞪大了眼楮看著他︰「那你後來去了哪里?」
陳有曦嘴角動了動︰「我一直在湖邊。」
他在湖邊過了一夜?賞明錫自責,第二天離開山莊的時候他精神不太好,應該注意到的。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
陳有曦也沒有再問什麼。他在湖邊,她說她也在湖邊,湖面那麼大,沒有遇見也很自然。賞明錫也不想再去解釋什麼,說多錯多。
「小怡跟阿龍在你房間過了一夜?他們在干什麼啊?」如果按照沒有回自己房間就是去開房的方法來推理,那……
「你說呢。」
反應過來的賞明錫抿緊了嘴唇。是啊,他們能干什麼呢,無非就是男女之事了。情到濃處自然也順理成章了。那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有著感情的積累,比起自己的魯莽,不知幸運多少。
「你是不是以為我也……」賞明錫這下全都想通了。
「對不起,我哥那個同學,汪家騏你知道吧,他很花的,他一看到女人就想把她們騙上床。我看到那天下午你們聊的那麼開心,我真的以為……」陳有曦懊惱的說,「對不起。」
賞明錫無奈的笑著,「他對我沒有興趣,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什麼,我連他的房間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說的不是顧洽航,所以賞明錫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種感覺就好像蒙對了一道壓軸大題一樣,當然比這還要強烈。得到這樣一個肯定的回答,陳有曦頓時舒暢起來。
「我知道你不會是那樣的女人的。」
緣分星空的大門緊閉著。賞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她繞到後巷,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里還有個偏門。
小巷里一邊是酒吧,另一邊是一堵矮舊的圍牆。好像每個酒吧都有這樣一個後巷,一道跟正門比起來小而簡陋的後門。當喧囂和歡愉如潮水跟沖擊著你的時候,可以從這里逃離。因為一進入這個小巷,灰色的牆,藍色的天,你又恢復了平常。
賞明錫穿梭在小巷里,左右都是暗色的建築,把深藍的天空也壓得低低。趁今天放學早,賞明錫去打工之前先要找個人,請他演出戲,上一次的導演是陳有曦,這一次她親自導演。
靠近酒吧的小路變得難走,巷子邊堆滿了空著的酒箱。不遠處還有兩個人影在拉扯,一個身影高大一個瘦小,兩個人影一閃剛好被箱子擋住。地上都是些破碎的酒瓶和雜物,賞明錫磕磕絆絆的向前走著。
「不要鬧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我沒有去你的音樂會,可是你也沒告訴我是哪一天啊。下次你告訴我我一定去,不要生氣了好嗎。」
聲音辨識度不高,但是有些耳熟。
另一個人沒有說話。
致歉的人繼續說著︰「你說我錯在哪里了,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不要鬧了說話啊。」
「你不自己發現我怎麼知道你心里有我。」另一個人終于說話了,鶯啼般嬌弱的男生,賞明錫一听便知道是誰。
小天!
難道是阿威和小天?
有曦說他們兩個對是同性戀人,賞明錫還沒完全信,現在親耳听到,心里還是有點驚訝到。
賞明錫從箱子後面探出頭來,瘦弱的身影想走,被另一個人一把拉住。他臉上帶著點哀怨和委屈,假發一戴直接可以演林黛玉了。
小天掙扎著,奈何不了阿威的臂力。阿威順勢將他壓向牆邊,毫不留情的吻了下去。
這一吻吻的小天慌了分寸,也吻的賞明錫七葷八素。
小天的手按在阿威的胸口上,想推開他不讓他靠的太近。可哪里是他的對手,阿威早已蠻橫的貼上了他,他們的的嘴唇緊緊粘在一起,柔軟的磨合著。阿威的腦袋不停地擺動,不停尋找著舒適的姿勢來疼愛身前的人。
漸漸小天也不推搡了,靜止在牆角任阿威的攻入。
好吧,從听說到親耳听見到親眼看見,賞明錫徹底相信了。他們吻的很默契,時間為他們停止,顯得那麼甜蜜。
戀愛本就不是男女之間的專利,只要有心,他們也可以。
賞明錫看得忘我,忽的感覺腳上有什麼東西爬過,「啊」,她一驚叫了出來,腳慌忙一縮踫翻了旁邊的箱子。沒有了箱子的阻擋,听到異響的阿威和小天看過來,偷窺者面目全現。
賞明錫尷尬加賠禮地笑著。這里兩面高牆,頭頂的光線很少能照進來,真有點「月黑風高」的感覺,她腦海中開始浮現著各種被滅口的場景。
阿威板著的臉上怒火正在集中,不等他爆發,小天掙月兌了阿威的束縛,低著頭跑開。
「小天!」阿威叫了一聲,小天已跑遠。這下好了,一個證人都沒有了。賞明錫不由後退了一步︰「我們有話好好說,我不是故意的,本來想叫你們的,可是你們的對話還有你們那什麼太讓我感動了,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我要是像你們這樣勇敢這樣執著,遇到了喜歡的人就不怕別人的目光去追求的話,我也不會這樣飽受相思之苦了。」
她的初戀是誰?賞明錫本來是胡謅的,可說著說著,那個明媚的笑臉慢慢在她心底出現。這些話是真的,如果剛遇見陳有晨的時候,她不去理睬兩人的懸殊,和別人的想法,大膽地跟他說,會不會事情就不是這樣了呢。
她臉上的遺憾和惋惜一覽無余。
不知是不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的關系,阿威原本積聚的怒氣漸漸消散,他一坐在了滿是雜物的地上。原本明亮的眼楮變得混沌暗淡,好像白晝失去了傍晚一下變黑,好像變黑的夜空烏雲遮擋了一切發光物。
人的情緒很容易相互傳播。賞明錫忘記了他之前是多可惡多不講人情,眼里只有他此時的落寞。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不要愁了,你想想從你小時候開始,是不是一些美好的事物總要經歷點波折才能得到。比如你父母一定要你考到班級前十名才會帶你去游樂園,比如你們班上的同學非得苦練一番,才能有一項讓人贊嘆的技能,比如現在的工作,也只有你投入了辛勤的汗水才有更多的錢拿,你說對不對?你們的感情也是這樣,總會有些坎坷,可等到你們度過了,真的在一起了,你們再回頭看看,現在的經歷就變成了美好的回憶,你說是不是?」
賞明錫也不知道自己能說出這些有道理的話,但也就順著自己心里所想的說了出來,這些話也是想對自己說的吧。
「你說的不對。我小時候經常拿第一,但父母從來沒帶我去過游樂園,因為實在沒錢,我們班上很多同學唱歌跳舞很厲害但他們從沒苦練,因為他們有這種天賦,還有,我再怎麼努力也賺不到錢,因為我的工資是固定的。」阿威默默回應。
也對,付出定有收獲這樣的說法也只是安慰人的。她那明媚的太陽,無論她怎樣努力,也不會繞著她轉的。
「但是謝謝你。」阿威很鄭重的說道。
要是沒記錯這是阿威第二次對她說謝謝,賞明錫也不知道有沒有幫助到他,但這次在語氣和態度上是滿滿的誠懇。
阿威起身離開,背影還是孤落。賞明錫忽然想起了什麼︰「唉你等等。」
阿威停下來等賞明錫說話。
「其實今天我來吧,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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