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歌 第三十六節 客棧

作者 ︰ 昨日逆水行舟

()荒郊野外,這是一條很是偏僻的小路,已經離開小國國都有半月的方靖正在此間行走,哪知一場春雨卻不期而至。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所謂春雨綿綿,既听不見雨水打在樹葉上淅淅的響聲,也听不見風急雨驟的嘩嘩聲,只是細雨雖小,終究要打濕衣裳,所以趕路的行人都加快了腳步,期盼能找到一個躲雨的地方,經驗豐富的老農也披上了簑衣,收起了鋤頭準備回家。

方靖已是先天境界,先天一境,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便是真氣外放,若是將真氣放出來,當然不虞這點細雨近身,不過不遠處的路邊正好有一家客棧,正是躲雨的好地方,倒也省去了他一番工夫。

這是一家路邊小店,方靖進了客棧也不見有人上來招呼,這條小道本來平常就人煙稀少,所以店里只有掌櫃老兩口操持,男的負責掌廚,女的既要在廚房里打下手,又要端酒送菜,此時店里多了許多躲雨的行人,于是變得越發忙碌。

這樣的客棧當然是不能和城里的大酒樓相比的,一共只有兩層樓,上面一層是供旅客歇息的客房,下面一層就是吃飯的大廳,自然沒有什麼雅間和上房了。

好在客棧雖然位于野外,無論是裝設還是服務都比不上城里的同行,但至少有一樣是不遜的,那便是佔地極廣,讓這大堂顯得很是寬闊。

整個大廳里,稀稀落落的擺著二十來張桌子,雖然比平時多了許多躲雨的人,然而此時也不過只坐上了七八張桌子而已。

而在這些坐在桌子前的客人中,既有做買賣的商人,也有趕路的行人,相熟的或坐在一起,喝著幾兩黃酒,一邊閑談,一邊等細雨停歇,見到方靖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似乎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客棧內又恢復了熱鬧。

方靖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好在雨小,連外衣都只是濕了一部分,方靖也不月兌掉,來到大廳角落處的一張桌子前坐下。

足足等了片刻,一個中年婦女才端著幾疊小菜從廚房出來,給正等著的客人端上,見到又來了新的客人,老板娘一張略顯蒼老的臉笑開了花,雖然人已經多得快讓兩個老兩口忙不過來了,然而只要是做生意的,哪會嫌棄這樣的忙碌呢,老板娘此時巴不得客人還來一些呢。

在圍腰上擦了擦手中的油,再從肩膀上拿下髒兮兮的擦桌布,老板娘一邊抹桌子一邊熱情的問道︰「相公,不知你要吃些什麼東西?不是老太婆胡說,我們小店雖然簡陋,但是熟食可是方圓一絕!」

「那就上一些你們最拿手的熟食吧!」方靖微微一笑,神情平和。

「相公還要來點酒嗎?本店的米酒是俺老倌秘制而成,味道純正,相公不嘗嘗?」中年婦女見識粗鄙,但也知道像方靖這種年輕書生通常都是自詡風流,雖然酒量不大,但吃飯時偏偏少不了喝一些清酒,喝得二兩後,更是意氣勃發,神采飛揚。

「不了,麻煩大娘來一晚清水便是。」方靖搖了搖頭,向老板娘說道。

一直以來,方靖都不喜歡喝酒,前世最多過年家人聚會時喝一點米酒,父母過世後,就再不沾酒了,就算最失意,最難過的時候,方靖也不曾借酒消愁,來到這個世界重新習武後,更是滴酒不沾。

老板娘心里嘀咕了一聲怪人,做飯食這一路生意,酒利是其中大頭,這書生卻只喝水不喝酒,看來是一個落魄的窮秀才了。

雖然微微鄙視,但方靖風度不俗,老板娘也不敢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只得客氣的下去。

方靖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這老板娘有點不滿,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去和這等普通人計較。

過了一會兒,幾盤熟肉端上來過後,方靖嘗了嘗,果然味道不俗,看來任何生意都是如此,再小也要有自己的特色。

漸漸的,外面的雨越來越小,若是繼續趕路,這樣的毛毛雨已經無妨了,只不過大廳的人大多是食物剛剛上桌,自然舍不得立刻離開,就權當做吃午飯了。

方靖取下包袱打開,露出了兩只兔子,此時方二丫已經醒了,正瞅瞅的看著方靖,方大丫卻仍然在做著美夢。方靖用手指戳了戳方大丫的腦袋,只見方大丫立馬用兩只前腿抱住了頭,翻了個身繼續睡去。方靖無語了,世界上肯定有和方大丫一樣嗜睡的兔子,因為這是野獸變成妖獸的必然之路,但是在這些兔子里,絕對找不出比方大丫更憊懶的。

不理又睡著了的方大丫,方靖用筷子將一片熟肉捻起,遞到了方二丫的嘴邊,方二丫聞了又聞,卻始終不肯吃下。

方靖見了這一幕若有所悟,看來的確如他猜想,兩只兔子吃生肉並不是它們想要吃葷,而是需要其中的血氣精華,這片熟肉再美味,卻失去了血氣,對它們沒有任何價值,所以方二丫才不會食用。

這些日子來,兩只兔子的食量越來越大,每天需要和它們一樣大小的生肉才能滿足身體所需,這麼多的食物,它們便是通過睡眠來消化掉,所以它們的個頭才並沒有見長,若是體型真的長大,或許這反而不是好事。

今天早上動身時,方靖就已經拿了兩塊野豬肉喂了兩只兔子,所以方二丫看見不知是該是姐姐還是妹妹的方大丫美美睡去的樣子,也漸漸發困,兩對小眼皮慢慢合了下來。

將兩只熟睡中的兔子放回了包袱,方靖繼續吃著熟食填飽肚子,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方靖用余光看去,只見一群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年武者,雖然年齡已經不小了,但其身材仍然十分結實,面容雖然普通,但卻英氣勃發,一看便是江湖武者。

除去中年武者,後面還跟著六七個拿著傘的年輕人,其中唯一的女子正挽著中年武者的手臂,此女子長相秀美,大約十六七歲,一臉好奇,還帶著少許稚氣,眼楮不停的轉著,新奇的看著周圍的擺設,像是很少出遠門似的。

見到這群一看便是江湖中人的武者,大廳里剛才還聊得火熱的眾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江湖中人,特別是不屬于本地勢力的江湖勢力,普通人不到萬一是絕不會前去招惹的,這些學武之人本就血氣方剛,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假如不是在本地,這些武者更是少了許多顧忌,犯事之後大不了逃到其它國家,若是不幸被這些人殺了,那家人根本沒多大的希望報仇。

漸漸的,大廳里的人越來越少,大都扒了幾口飯便結賬走人,到了最後,這個寬敞大堂里的客人除了這群人外,竟然就只剩下了角落處神態自若的方靖了。

一旁的老板娘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自己真是烏鴉嘴,剛才還想客人多來一點,哪知現在真的來了,但卻是江湖之人,將生意都給嚇跑了,真是晦氣。

然而就算再不情願,老板娘也不敢不接待這群「惡客」,若是惹得這類江湖中人不高興,將她店里碟兒碗兒桌子板凳給摔了,甚至一把火將這客棧燒了,她兩老口也沒地方說理去。

雖然每個縣城里都有專門的衙門來處理江湖勢力與百姓的沖突,然而只要不是殺人滅門這些大案,衙門的人也沒心思去計較一些小事,畢竟要追捕一個江湖中人,實在是太過麻煩,西江王朝曾經出了一件轟動天下的案子,為了追捕要犯,西江甚至出動了軍方,仍然花了二十幾年才抓到犯人。

老板娘苦了苦臉,強撐著露出笑容,上前招呼道︰「各位客官,今日小店也不知招了哪知喜鵲,竟然有各位貴客上門,不知諸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麼呀?」

一群人進來之後就分成了兩部分,中年漢子與年輕女子在一張桌子前坐好,而另外的幾個年輕後輩相鄰著兩人湊齊了另一桌。

「來點你們這店里的特色,再上兩壺好酒。」中年武者從外表上看雖算不上什麼粗壯莽漢,但也不是什麼文雅之人,只見他從腰間系下了一把帶鞘的大刀,咚的一下將其放在了桌子上,將一旁的老板娘嚇了一跳。

看見戰戰兢兢的老板娘下去,旁邊的年輕女子這才嗔道︰「爹爹,你不是說在外面不要輕易喝酒嗎?特別是這樣的野外小店,更有可能是黑店,不是說越要小心謹慎嗎?」

「哈哈,秀芸丫頭,這些知識都是些死東西,做不得準的,你看看這店家腳步輕浮,行走無力,明顯不是會武功的練家子,不用怕的。」中年武者哈哈一笑,教起了女兒的江湖經驗,看來這個叫做「秀芸」的女子明顯是第一次出門。

「原來這真的是一家做老實買賣的客棧啊,我還以為能遇上什麼黑店呢!」年輕女子瞥了瞥嘴。

「若是真的是黑店,你不怕我們被抓住啊!」中年武者寵溺的點了點女子的鼻子。

女子皺了皺鼻子,抱住了中年漢子的胳膊撒嬌道︰「我才不怕呢!爹爹的武功這麼厲害,才不怕這些人呢!」

中年武者面有得色,顯然是對自己的武功有著自信,但還是叮囑著自己的女兒︰「爹爹雖然還算有點武功,但江湖上比爹爹厲害的還有許多許多,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可能你在街上遇見一個要飯的,一個賣畫的,其實他們可能就是先天高手!」

「我才不信呢!世上哪來這麼多先天高手啊!你看旁邊那個,難道那個書生也是先天高手嗎?」父親的話,年輕女子顯然不信,從她記事起,她的印象中父親便是小城里最厲害的人物,哪個人見著不恭恭敬敬。

雖然女子也知道父親只是後天大周天境界,江湖上還有著更厲害的先天高手,然而她所在的小城與方家所屬的樂定城一樣,沒有一個先天高手,于是她便以為先天高手是傳說中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乍然之下父親告訴她先天高手極多,甚至有可能就在她身邊不扎眼的地方,她怎麼能接受,這時正好看見旁邊自從他們一群人進來後就沒偏過頭一直吃著東西的方靖,便擼了擼嘴,向父親示意道。

直到這時,中年武者仿佛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心里一跳,連忙轉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年輕書生後才松了一口氣。

中年武者已是江湖中除去先天強者最頂尖的高手,並且這些年來他已經隱隱觸模到了後天到先天的門檻,在江湖上已經算作一號人物,沒想到若不是女兒的提醒,他既然還感覺不到大廳里有一個陌生人。

乍然之下,中年武者還以為這真的是一個先天高手,心里不由一緊,直到看到方靖的樣子才放下心來,這個世界哪會有這麼年輕的先天高手?看來只是他疏忽了而已。

「恩,當然不是了!先天高手哪會這麼年輕,不過這書生不像其他人那樣害怕,將我們江湖中人視之如虎跑掉,倒還有些膽識!」中年人模了模胡子,看見方靖一副氣定神閑樣子,不由出生贊嘆道。

中年人不僅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家當地最大的武館館主,自然不是光會練武的武痴,他當然看得出剛才其他人離開是因為懼怕他們這一群人,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難道強留這些人陪著他們嗎?還是苦口婆心的解釋「他們是好人,從來沒做過為非作歹的壞事」之類的話?

所以看見沒有隨著離開的方靖,中年人才有了一絲贊賞。

「哼,什麼有膽識,我看是嚇得站不起來了吧!」年輕女子偏了偏頭哼了一聲。

她所在的小城學武風氣極盛,再加上從小就崇拜武功高強的父親,所以其夢想便是做一個除惡懲奸的女俠,自然對如方靖這樣不會武功的大男人看不上眼,再加上這一番外出以來,無論走到哪,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尤其是一些讀書人看見他們都是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樣,視他們如猛獸,年輕女子便更是對方靖這種書生看不起了。

「咦,又有人來了!」年輕女子這一轉頭,便看見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人,「呀!好白的公子!」

的確,這是一個全身白色的公子,除了皮膚白皙外,衣衫白,褲子白,布鞋白,連頭頂的雨傘也是白色的,除了一頭黑發一雙眼楮一堆眉毛,便沒有不白的地方。

若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白」公子,那便是美,的確,是美而不是俊。

美一般都是形容女子的,然而此時這「白」公子卻當得起一個美字,不過此人的美又不同于女子的柔美,而是一種精致,一種典雅。

「白」公子走進了小店,將傘收好,見到屋中之人後輕輕的欠身表示道歉︰「各位兄台,江某進來躲雨,若是打擾了諸位,還請諸位見諒。」

沒想到這樣不凡的人物如此有禮,另一桌幾個中年人的弟子連忙站起來抱拳回禮,名為「秀芸」的女子也紅著臉,局促的站了起來。

本來以中年人的武功與江湖地位,是不必親自站起身來,然而此時卻見那中年人起身鄭重回禮道︰「閣下客氣了,看閣下的樣子,難道便是江湖中的‘八大’公子之一江楚雲江公子嗎?」

這個世界太大了,甚至連一個州也十分龐大,以明州為例,就算是先天高手窮奇一生,也難走遍整個明州,所以江湖武者,就算武功再高,一生的活動範圍也不過是一個郡而已,這里所說的江湖,便是一個郡的江湖勢力,別看只是一郡,以離川郡為例,就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可以說範圍極大。

「八大公子」便是離川郡這個江湖中年輕一輩最頂尖的八個人,這些人不僅武功出類拔萃,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後台也是極大,大多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最差的也是先天高手的徒弟,所以好事之人便排出了江湖上年輕一輩中武功最高同時後台最大的八個人,稱之為「八大公子」。

「八大公子」中,除去公認排名第一的無缺公子外,其他七人並無具體排名,武功也不相上下,至少也是後天小周天高手,在江湖上已經是一流高手,並且由于出身不凡,注定了他們是同層次武者中的佼佼者,所以不知道多少年輕武者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偶像和目標。

江楚雲,正是這「八大公子」之一,因為他從來都是一身白衣,無論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從沒變過這身裝扮,所以又被江湖中人稱為「白衣」公子。

只是一直以來,江楚雲都好似不喜歡「白衣公子」這樣的稱號,所以一般人當面都稱呼為「江公子」,同時這些人心里也暗暗月復誹︰既然你愛做這樣的打扮,又為何不喜歡這樣的稱呼,真是怪人。這些人只能將其歸于非常人的怪癖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江楚雲之所以不喜歡「白衣公子」這個稱呼,是因為他希望將來有一天能被稱呼為「無缺公子」或者「第一公子」罷了。

被人道出了名字,江楚雲不見一點詫異,看來他也知道自己這身裝扮太過明顯,在江湖中可謂別無分號︰「所謂八大公子,不過是江湖朋友抬愛罷了,不知這位前輩名諱?」

「老夫不過是江湖無名小卒罷了,同道厚愛,送了一個‘斷水刀’的綽號。」

听見中年武者自稱「斷水刀」,一直波瀾不驚的江楚雲終于露出微微驚訝,連忙合手作禮︰「原來是人稱‘斷水刀’的秦堅秦前輩,在下久聞秦前輩大名,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此地識得前輩,真是幸會!」

後天大周天武者又被稱為頂尖高手,但這個境界的武者的地位在江湖上實在是有點尷尬。雖然在一般武者眼中,後天大周天高手已經是武功最厲害的一群人,但是後天大周天已經不是和這些人一個層次,而是處于江湖中最頂尖的階段,但是在這一階段里,他們又地位不高,因為如惡狼幫這樣的江湖的中下勢力都至少有著一個先天高手,而在大一點的勢力里,先天高手更是不少,相比之下,後天大周天高手的確不算什麼,最多是方家這樣的小勢力的領頭人而已。

除了這點外,還有就是江湖上的後天大周天武者實在是太多了,以惡狼幫為例,只有一個先天高手,但後天大周天高手竟然足足有近十個之多,所以後天大周天與先天雖然只有一個境界的差別,但地位實在是天差地遠。

種種原因下,導致了後天大周天很是尷尬的地位,在江湖底層中,他們的地位很高,但在真正的江湖大勢力眼中,他們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以江楚雲的武功地位與背景,其實不必對一個後天大周天武者如此恭敬。

不過秦堅又是不同了,此人不僅在後天大周天這一層次里都算作翹楚,更是已經模到後天突破先天的門檻,這類人的地位自然不同與一般的頂尖高手,而是被當做了「準先天強者」。

所以就算江楚雲是所謂的「八大公子」,就算其師傅是先天高手,他也不得不對秦堅執晚輩禮。這還是現在,若是秦堅今後真的突破到了先天境界,那時秦堅的地位將會徹底改變,成為一派宗師,遠不是他這樣的年輕俊杰能比的,所以江楚雲听見了秦堅的自我介紹,才舍去了隱隱的高傲,放低了姿態並且趁此機會打好關系。

江楚雲敬重秦堅快要突破先天,秦堅又何嘗不不對江楚雲感到羨慕,如此年紀輕輕便是後天小周天的小高手,離他這個練了半輩子武功的中年人也不過只有一個境界而已,再對比一下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徒弟,其中最差的幾個居然連十二正經都沒打通完,秦堅不由得在心里嘆了一聲,這便是名門大派與小勢力的差距啊。

既然知道秦堅不是一般的江湖武者,江楚雲便自然不會像剛才那樣敷衍應付︰「秦前輩,不知這幾位是……」

「哦,這幾個是老夫的劣徒,自然不能和江公子相比,這是我的小女秦秀芸,秀芸,快來見過江公子。」

在秦堅的招呼下,秦秀芸紅著臉欠了一子︰「小女子見過江公子,早已听說江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江楚雲對著幾個行禮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他雖然彬彬有禮,但自有一番傲氣,這些年來,他江楚雲在江湖上闖下了偌大的名聲,自然不是光靠著師門的名氣,而是靠著真正的廝殺搏來的,就算是對在江湖中年輕一輩排名第一的無缺公子也是極不服氣,試圖和其比試一番,對眼前這幾個武功最高才打通了十二正脈剛剛形成丹田的「同輩」,他當然看不上眼。

不過對于秦秀芸,那自然又不同了,江楚雲雙手合抱,向秦秀芸回禮道︰「秦姑娘客氣了,若是願意,師妹可稱我一句江師兄便是。」

江湖之中,若是關系相近,互相之間就可以稱之為「師兄」「師弟」,不一定非要同一門派或者同一師傅才能如此稱呼。見到江楚雲有親近之意,秦堅滿意的點了點頭。

寒暄片刻,在秦堅的邀請下,江楚雲與秦堅父女坐在了一起,這時菜也隨之端了上來。

從江楚雲進門開始到現在,眾人一直不曾理會過方靖,將方靖當成了透明,就算是江楚雲這樣注重禮節的人,也當做沒看見過他。

這個世界里,如果是文人對武者是既懼怕又鄙視的話,那武者便是徹底看不起文人了,在這樣以武為尊的世界,方靖這樣不會武功的弱質書生在江楚雲這樣的江湖俊杰眼里就是一個廢物,沒有絲毫值得去結交的價值。

就在秦堅與江楚雲交談甚歡,秦秀芸更是目光漸漸離不開江楚雲時,一聲炸響從門外突然間炸響。

「杜老魔,快把《日照神功》教出來,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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