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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襲白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在看到己方兩人後臉上流露出幾絲訝異的神色，旋即才微微輕笑。
那熟悉的臉龐，那淡淡的笑容，以及那輕靈無比的眸子。
當那一襲白衣落入視線之中，凌 的眸子瞬間幽深了不少，下意識的看向站在身邊的湘惜雲。
倒不是他多疑，只是原本應該被抓的她卻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使得他不得不懷疑湘惜雲是在存心騙他。不過，這僅有的幾絲懷疑在下一瞬便消失不見。
見到朧虔的剎那，湘惜雲的驚疑神色比凌 還要深。不過，這驚疑也只是持續了一下，便完全被欣喜驚喜所替代。
「師姐！」
輕喊一聲，湘惜雲卻是忽略了凌 存在一般地撲向了朧虔懷中，如同嬰孩撲入大人懷抱一般。
「師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
撲進朧虔的懷中，此時的湘惜雲完全沒有平時人前的風度，就像一名受了委屈的小女生一般。這幅情景倒是不多見，畢竟這世上能讓湘惜雲如此這般的估計也就朧虔以及秦沁憐
不過，此時的凌 倒是沒有閑心去欣賞湘惜雲這難得一見的柔軟。事實上，就在確定了湘惜雲不是騙他之後，凌 的心緒也難得的出現翻涌。
這女人．．．
盡管之前他安慰湘惜雲說朧虔不會出事，但事實上他也心存很大的擔心。而現在，見到朧虔安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凌 卻是不知道自己要作何表態了。
如同湘惜雲一般表現自是不可能的，不過凌 知道，就在見到朧虔沒事的剎那後，他的心突地變得很是安心，安心無比。
不可否認的，這個女人已經已經能夠牽動他的心弦了。
相比凌 和湘惜雲，朧虔本人倒是顯得平靜許多。又許是因為刻意的緣故，見到凌 兩人後朧虔關注的是湘惜雲，就像沒有見到凌 一般。
淡笑著撫了撫湘惜雲腦後的長發，朧虔輕輕一笑，「沒事的，不用擔心了。」
心情平復少許的湘惜雲自朧虔懷中離開，展露出幾絲笑顏後看著朧虔，迫不及待地發問道︰「師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
平復下激動的情緒後，湘惜雲便有所疑惑，疑惑于朧虔此時為何會好生生的出現在這里。所以，盡管這麼問出去有些唐突，她還是遲疑地問出口了。
朧虔笑了笑，低聲道︰「說來話長，我們先別在這站．．．」
話語未落，卻突地被凌 自一邊打斷，「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吧。」
那清晰的話語傳來，似乎不夾帶絲毫情緒，但朧虔卻能感受到話語中蘊含的不愉，這使得她的身子為之一僵，卻依舊刻意沒有看向凌 。
她這般模樣，就像做錯事情的小媳婦不敢面對丈夫一般。這是少見的事情，因為發生在她身上。不過，心情還有些激蕩的湘惜雲卻是沒有發現朧虔的異樣，在听到凌 的話語後，湘惜雲愣了一下才想起凌 的存在，斷斷續續地開口道︰「師姐．．．我．．．把他叫來了。」
清風帶著一聲細不可聞的微嘆聲，凌 見到朧虔這時才面對自己，垂著眼睫低聲道︰「三少，在這里站著也不好說話，為何不讓虔好好解釋一下呢？」
凌 沉默。
事實上，之前他之所以開口，隱隱也有著一絲絲的不忿在內，不忿于這女人從見面一直以來的忽視。
那樣子，為了她疾奔而來的他算什麼？小丑嗎？
「去靜心亭說話吧，三少意下如何？」
凌 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朧虔，垂了垂眼睫，旋即徑直轉身向著靜心亭走去。好歹也在這水月派待過一段時間，他還是知道這靜心亭是在哪的。
事實上，不僅僅是靜心亭，水月派的一切，他已經很是熟悉了。
看著凌 轉身而去的背影，湘惜雲遲疑了一下，對著朧虔開口道︰「師姐，我之所以．．．」
還未等湘惜雲開完口，朧虔卻是微微一笑，止住了她下面的話語，「我明白的。」
「那師姐你怪我嗎？」
「我豈會怪你。」
湘惜雲沉默了一下，看著凌 即將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忽地開口道︰「師姐，你準備怎麼做？」
朧虔正準備邁步的動作一頓，看向湘惜雲似是不懂，「什麼怎麼做？」
這次，湘惜雲少見的沒有依從朧虔，對著朧虔的目光透露著自己心底最真實的問話。
少見的，是朧虔捻先移開了目光，似是在看向遠方，「對三少這次的仗義挺身，我自是心懷感激的。」
或許這句話不太夠表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一聲‘三少’其實也足以說明很多了。
听及朧虔的回答，湘惜雲陷入沉默，就當朧虔準備邁步之前，湘惜雲卻是開了口，「其實，師姐你可以給你們兩個一個機會。」
眼睫微垂，朧虔的話語不知蘊含什麼語氣，「惜雲少見的會給三少說好話。」
湘惜雲微微搖頭，旋即低聲道︰「我是在為師姐著想，排除其他因素，他可以算是一個好男人。」
「哦。」
朧虔的語氣莫名，「或許，我不是一個好女人吧。」
看著朧虔邁步離開的身影，湘惜雲微怔，卻是無法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
靜心亭，是水月派創派的時候便修建的，歷經數百年經過好幾輪修整，依舊存在著。據說，李清照當年修建這靜心亭時正值伴侶過世，所以才修建了這靜心亭以斷紅塵。
凌 前腳剛進亭子，朧虔與湘惜雲便緊跟在後。
在亭子一邊站定後，凌 直視向後面跟著的朧虔，低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朧虔似是刻意避開凌 目光一般地垂眸應了一聲，才緩緩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述說出來。
當日，朧虔以及幾名水月派女弟子外出采購，卻中了天星宮的埋伏。天星宮方面由掌門月星帶隊，水月派幾女自是無法抵抗，所幸朧虔為了保全師妹們留下斷後。也正是因為朧虔之後沒有直接回門派，所以那些離開的女弟子誤認為朧虔被抓，才有了之後的種種誤會。
事實上，月星並沒有料想到朧虔已經突破到了天階，所以一時大意被朧虔逃離。而朧虔逃離之後就如她所說的暗中查探天星宮的情況，一直到今天才回到水月派，解除了門派內的擔憂之心。
而湘惜雲．．．卻是在朧虔回來之前就跑去向凌 求助，所以朧虔沒有出事的事情湘惜雲和凌 恰恰是最晚知道的。
听完朧虔的講述，凌 臉色不是很好，略帶陰沉地看著朧虔。這是他少見的臉色，一直以來，他都是微笑示人。而現在突然改變的臉色，不僅僅是湘惜雲不適，便是身為中心點的朧虔心中也感到違和，更是不敢和凌 對視。
如此的她，更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等待丈夫責怪的小妻子一般。
凌 並沒有因為她的態度而改變神色，定定地直視著她，緩緩開口道︰「你認為你有多大本事？想要一個人查清楚天星宮的事情？」
「即便你真的有那個能耐，你難道不會回來報一下平安嗎？啊？」
朧虔沉默，微微垂眸無言以對。
另一邊，湘惜雲卻是不知要如何自處了。她隱隱感覺的到，現在，師姐和她之間已經多出了一個凌 。她，似乎無法插手朧虔和凌 之間的事情，哪怕是幾句話。
就像，就像她成為了一個局外人一般。
如此一想，湘惜雲更是覺得自己不該站在這里影響凌 和朧虔，只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機會開口。
這般，三人之間形成了壓抑的氛圍，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湘惜雲只覺得自己真的無法適應這壓抑的氛圍，頓了頓開口道︰「師姐，你們聊，我．．．我先走了。」
朧虔輕輕地應了一聲，依舊沒有抬起眼眸和凌 對視。至于凌 則是不置可否地沒有應聲。湘惜雲看向凌 ，眸子微微一凝之後，帶著幾絲告誡含意。凌 似是有所感覺，偏頭和湘惜雲對視了一下，眸子微微一閃，也垂了垂眼睫。
湘惜雲這才離開，將空間留給凌 和朧虔。只是，在消失在拐角之前，湘惜雲復雜地向著靜心亭投去一眼。
她有所感覺，經此一事，凌 和自己的師姐兩人很有可能會有所改變。至于是哪種改變．．．
她不太確定，但，很有可能是沿著那讓她感慨和酸澀的改變。那種感覺，就像是親生姐姐嫁人，以後不會一直疼愛自己一般。
側面來說，也算吃醋吧。
在湘惜雲離開一會兒後，凌 定定地開口道︰「你做事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考慮過其他方面？你知不知道去暗查天星宮的事情很危險？會讓人很擔心你？」
「我這是為了門派著想。」
凌 話語一滯，看著她微微低頭的樣子忽地有些來氣。
「為門派著想．．．就像上次你對我一樣？嗯？」「我想問問你，經過那件事後你得到了什麼好處？你水月派又得到了什麼好處？」
盡管朧虔通過給他下藥之後知道了水月派一直以來的桎梏，但這桎梏本身的條件使得水月派即便知道桎梏存在也無法解決。可以說，那件事情造成的唯一後果，就是那本該不存在的男女關系。
「什麼為門派著想？不過是你一直以來使用的借口而已！」
「你到底看清你自己沒有？你到底想要什麼？又不想要什麼？」
「我只想要水月派好好發展下去。」
凌 臉色一滯，而後緩緩開口道︰「那我呢？」
朧虔微微撇開頭，低聲道︰「虔和三少之前不是達成協議了嗎？那件事情，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過眼雲煙．．．」凌 沉默了一會兒，忽地開口道︰「看著我。」
朧虔沒有動作，似是出神地關注周邊環境。見狀，凌 再次重復了一下，「看著我。」
良久，朧虔緩緩轉頭，直視凌 。
從她的眼中，凌 看到那該死的、沒任何作用的堅持。這令凌 心中有火，卻又無法發泄出來。
許久，靜心亭內傳來凌 的話語聲，「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滿足你的願望。你水月派想要好好發展，行，我幫你。」
「這次天星宮的事情，我幫你們解決。之後，之後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了。」
許是听到凌 想要幫天星宮的消息，朧虔這次沒有反駁凌 ，僅是微微垂眸。正當凌 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她卻是開了口，「在這之前，虔希望三少能出手幫忙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水月派達到桎梏的人突破天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