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耳邊傳來的聲音里夾雜了無邊的冷氣,使得蘇煙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忙將視線從楚不驚的唇上移開,微微抬眼道,「我在等著楚師兄接下來要說的話。愨鵡曉」
嗯,看他的唇只是等他接下來唇開唇合會說什麼!
她真是太急智了嗷嗷。
只是對面的人可沒有這樣的急智,人家一甩袖子,閃人了!
那袖子差點甩到她的臉上啊嗚呼,這廝難不成是生氣?
難不成覺得她看他是因為她在吃他豆腐所以生氣?
太傲嬌了吧。
不是只有女人才有甩臉走人的權利嗎!
門砰的一聲關了上,瞅著緊閉的門,蘇煙突然頭皮發麻的慶幸,還好這聲砰不是他將她甩出去的聲音,所以傲嬌就傲嬌吧,誰讓這廝有傲嬌的本錢呢。
估計是累極,也估計是身上壓的那個重包袱被甩出去了,蘇煙後半夜睡的極好,且還一覺睡到了天亮。
睡足了的蘇煙頭腦也恢復了清明,被子蒙著頭的她就把自己現在所處的境況以及大概的形勢分析了一下。
其一︰她要找到弟弟並確認,但是弟弟被正天門的秦海升長老收養為義子。
所以要找到弟弟,她就得先去打探這個秦海升長老是做什麼的。
要打探就只能和正天門的這些弟子們搞好關系。
其二︰她要找得到自己的傾國師父。師父在空間戒指里,且還被楚不驚拿著。
楚不驚的屋子里並沒有空間戒指的影子,至少明面上沒有。
所以,要找到空間戒指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把楚不驚打暈,一個是把楚不驚迷暈,第一個辦法剔除,用第二個辦法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所以現在她就得靠近楚不驚和楚不驚打好關系。
確認弟弟是第一等主要的事情。
剛好兩個月以後有什麼新人大賽,說不定到時候就能看到秦海升長老的身影。
順序捋了一下,思緒也就不再亂糟糟。
起床刷牙洗臉梳頭出門一氣呵成。
打開門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扭頭望向正屋,正屋的門緊閉著,估計楚不驚那廝還在睡覺,待低頭看到門口堆著的被子褥子,蘇煙雙眼一亮記上心來。
上午吃飯的鐘聲響了以後,蘇煙這次沒有再粘著楚不驚去食堂,拿了飯盒的她獨自出了院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幾個岳陽谷的師兄。
正天門是個海納百川的地方,這里修煉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說煉藥師在正天門也獨闢了一門修煉的場所,而且為了讓大家有積極性向上性並很好的管理,正天門又分了好幾個谷啊澗之類的,就如同岳陽谷、清風澗、紫淵谷這類型。
岳陽谷、清風澗、紫淵谷,這兩谷一澗在正天門是頂梁柱的存在。
正天門就好似一間大房子,這兩谷一澗是最重要的頂梁柱,而其它的木柱則都是依傍著這三根頂梁柱的存在。
人太多,也太雜,這兩谷一澗吃飯的食堂都是各開各灶,而其它的則統一在大食堂里吃。
其實若是修煉玄氣到一定的程度,兩三天不吃飯也就那樣。
但是除了閉關,大家都不會拿禁食來折磨自己,因為只有吃飽了飯也有力氣,有了力氣就可以去煉藥室里去領任務。
去食堂的路上和這幾個師兄聊了一路,蘇煙對整個正天門就了解了大概,除了每日早晨固定的修煉時間,其它時間段自己可自行安排的。
不過每個月都有一次月考,要是月考沒達標三次以上,就會直接被踢出內室,移到外室弟子里的行列去。
為了照顧這個岳陽谷的國寶師妹,免得她下一次迷路回不來,幾個師哥早就為蘇煙畫了一張岳陽谷以及整個正天門的地圖。
剛好今日吃飯遇到蘇煙,將這地圖獻寶般的遞給了蘇煙。
大家都以為前兩天蘇煙迷路失蹤只是因為不認識方向簡單的迷路。
蘇煙無意解釋,一臉激動高興的接過比較粗糙,但很認真的用小字注釋了什麼地方是干什麼的地圖,連聲對那幾個師哥說著謝謝。
上午這一頓飯,蘇煙很快就和這些粗漢子的師哥們打鬧成一團。
相比于在角落里說說笑笑,把三個桌子都拼在一起的大家,坐在大廳中央獨自沉默吃飯的楚不驚就變成了一個鶴立雞群的奇葩。
「那是楚師兄的專座。」見蘇煙的目光掃過楚不驚,就有弟子湊近蘇煙小聲道,「楚師兄的東西,誰也不讓踫。」
「哦!」蘇煙應聲,「你們知道正天門什麼地方女孩聚集的比較多嗎?」
身為男人連這個都不知道就太不正常,所以大家立刻就說了幾個地方。蘇煙將那個地方在地圖上一一標記好。
為了鍛煉自己,提升自己的玄氣,很多人會在飯後去煉藥師的大廳里領任務做任務去,據說正天門有一條山路是通往魔獸出沒的森林,那條路只能容許人通過,魔獸卻是無法踏入的。
很多弟子邀請蘇煙一起去,雖然蘇煙是新人,不過有他們保護,基本不用蘇煙出力的,有這麼個美人伴在身側多好啊!
可惜蘇煙對領任務什麼的暫時沒興趣,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這一頓飯,蘇煙收獲頗豐。
提著食盒的她進入院子的時候嘴里還在哼著小調。
「和我去師父那里去一趟。」
身後傳來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也只有楚不驚這廝會這般的神出鬼沒。
「哦!」蘇煙乖乖應聲,將食盒放回自己的屋子,這才又出門。
一身青衣的楚不驚站在院門口,他的腰上墜著四根青穗,因為站在陰影里,他的五官顯得有些陰暗,青色的袍角隨風搖擺,起起落落!
不知道為什麼,關好自己的門轉身抬眼的蘇煙突然就覺得,微微垂頭的楚不驚,他的周身除了寂寥還是寂寥。
這種寂寥一如他的高貴,與生俱來!
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很多的故事,這個楚不驚,他身上的故事應該也會很多很多吧。
每天冷冷清清板著一張臉的他,累不累?
腳步緩緩的走近楚不驚,蘇煙小聲道,「走吧!」
許是心情好,她的聲音亦柔和清朗了許多。
楚不驚轉身,率先抬步。
衣袍因著他的動作在半空旋轉了半圈,劃出極美的弧度。
跟在後面的蘇煙因為無法將衣袍劃出這種弧度而有些氣怒的想,這個家伙就是個悶騷的,這樣的完美動作他一定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練習了很多遍。
承弼長老住的地方也是和楚不驚一樣大小的院子,而且那院子與楚不驚的屋子屬于背靠背,也算是鄰居。
院門緊閉,門上還掛了非常大的木牌子,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勿擾兩字,不過楚不驚並沒有理會那木牌,他直接伸手去推門。
楚不驚在承弼長老的心底一定是非常例外的存在,瞧楚不驚推門的動作沒有半分猶豫,瀟灑利索之余又無比優雅。
承弼長老的院落和楚不驚的院落大小相同,唯一的區別就是院子里沒有種樹,推開門的楚不驚並沒有朝正屋而去,而是直接去了正房一側的西屋。
西屋的門亦緊閉,而且門上面也掛個牌子。
因為這個牌子比較小,上面的字體也比較小,蘇煙湊近的時候才看清,上面寫的是︰閉關!
沒想到承弼長老這麼奮斗啊,只是一般的頂級高手閉關不都是找一個石洞或者山洞嗎?
蘇煙猶自納悶,她前面的楚不驚已經伸手將門推了開。
上面明明寫了閉關兩字哇,那廝沒有看到嗎,貿然進去會讓承弼長老走火入魔吧,蘇煙正要說話,可一張口就聞到一股子沖鼻的酒氣,進了屋的楚不驚不再阻擋她眼前的視線,也就使得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酒罐子,而閉關的承弼長老則仰躺在角落里,兩手還抱著個酒瓶,正醉眼迷離的打著嗝瞅著進門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閉關?
蘇煙汗顏。
站在門口的她將頭垂的極低,大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架勢。
地上的瓶瓶罐罐被楚不驚踢的滾來滾去,相互踫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承弼長老一貫翹起來的山羊胡因為被酒水淋灑濕膩膩的貼在了他的下巴上,他的臉通紅通紅,眼楮也通紅,一直到楚不驚走到他身邊,他那努力瞪的圓溜溜的小眼楮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窩在角落里的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一邊打著嗝一邊道,「不驚啊,為師今天沒有喝酒,為師正在這里想問題……」
一句話停頓了四五次,打了七八個酒嗝,而且這咬字含含糊糊的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不僅喝酒了,還喝醉了。
楚不驚後退一步躲開承弼長老朝他倒來的身體,指著門口的蘇煙平靜道,「她沒法修煉玄氣。」
承弼長老就順著楚不驚的手指望向門口,小眼楮使勁的瞪啊瞪,
嗯,沒看清!
所以他跌跌撞撞的朝門口搖晃了幾步,門外面的陽光刺得他眼楮有些不適應,抱著酒罐子的他眯眼晃了晃頭。
這次終于看清了,眼前有個女娃子。
「這是哪里來的女娃子,我們岳陽谷不準女人入內,我承弼也不收女人為徒,快走快走,別打擾我閉關!」
一手抱著酒罐子,一手使勁的朝蘇煙揮舞。
蘇煙內牛滿面,終于知道上次為什麼承弼長老會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估計也是喝酒鬧的。
蘇煙忙道,「師父,我是蘇茵,您的乖徒兒蘇茵啊,你忘了你昨天還丟給我一本碧璽功法讓我修煉呢。」
「蘇茵?蘇茵乖徒兒?」承弼長老歪頭想啊想,想啊想,然後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哦,哦,原來是蘇茵乖徒兒啊……」
沒想到還能想得起自己,蘇煙笑,正欲夸夸承弼長老的記性呢,承弼長老就又道,「乖徒兒啊,你怎麼打擾為師閉關啊,你這樣為師是會走火入魔的啊!」
蘇煙︰「……」
她的目光求助性的望向屋里的楚不驚。
「去打一桶水來。」接收到求助的楚不驚很適機的發話。
「啊?」蘇煙沒明白這話的意思,或者說是她有點明白,但是水該去哪里打呢?師父的正屋她能隨便進嗎?
「院子西南角有口水井。」楚不驚不厭其煩的重復一遍。
「哦!」眼看承弼長老的手又朝自己揮來,山羊胡子也有翹起來的趨勢,她忙應聲一溜煙的朝西南角跑去。
古代的水井其實和現代的水井有本質的區別,不過蘇煙在泛洲的時候對這個伙計已經熟練于心,沒過片刻她就提了一桶水回到了西屋。
「水來了……」看到屋內景象,蘇煙吶吶的,聲音就跑了調,「水,那個來了!」
屋里的承弼長老爬在楚不驚的懷里,正在嗚咽哭泣。
嗯,不屬于男人的放聲大哭,也不屬于婦女的尖利嚎哭。
而是小女兒家家的那種低聲嗚咽哭泣。
哭泣的承弼長老嘴里還呢喃著,「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啊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喜歡我啊嗚嗚嗚,我這麼喜歡你,你怎麼能不喜歡我,你怎麼能這樣……」
蘇煙退了一步。
作為一個沒有半點根基後台的孩紙,她覺得自己好似知道的太多了……
尤其是一掃眼對上楚不驚投來的寒意凜凜的目光,蘇煙覺得自己的脊背一涼,本想拔腿就跑的她卻被這一眼給震的黏在了原地。
艾瑪,這廝看她的眼神要殺了她一般,難不成這廝真要殺她滅口?
這麼一想,不僅後背發涼,連脖子也在發涼。
「那個,楚師兄,我,我什麼都沒听到,我,我什麼也沒看到,我先走一邊,先走一步。」腳步虛軟的蘇煙覺得自己挺悲催。
真的,太悲催了,本來前路一片大好,勝利在望,可是現下竟然被她知道了這麼件不該知道的事情。
唉!
怪不得被自己強X了的楚不驚那般憤恨自己,原來人家是個受,她硬是要把這彎彎的家伙掰直,他能不生氣嗎!
「還不快把水倒在師父頭上!」屋子里的楚不驚突然傳來一聲巨吼。
是噠,習慣了听他用磁沉的聲音淡淡說著一切話語的蘇煙覺得這一聲對楚不驚來說絕對就是巨吼!
從來都面不改色的這廝竟然生氣了。
嗚嗚,他一定是生氣這種尷尬的場面被她撞到。
被楚不驚這麼一吼,蘇煙的渾身一個激靈,想也不想的舉起手中的水桶朝承弼長老潑去。
滿滿一桶水……
而且蘇煙是站在門口做的這個潑的動作。
因為距離有點遠,蘇煙很用力,吃女乃的力氣都用出來了。
而且抱著楚不驚的承弼長老是背對著門口的,
承弼長老被這水潑的朝前倒去,徹徹底底的壓在了楚不驚的身上。
上身對上身,對,頭對頭,眼對眼。
和承弼長老黏合在一起的楚不驚也被這水潑的完全一落湯雞的模樣兒。
伸手模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楚不驚咬牙切齒的抬眼去看門口,那個家伙已經一溜煙跑的不知所蹤。
蘇煙幾乎是一口氣跑回自己屋子的,身後的風塵都快因她的速度卷成龍卷風。
扶著門框的她大口喘著氣,不過馬上她就覺得,現下她認為的這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一點都不安全,這可是楚不驚的大本營啊。
將屋子里唯一值錢的東西碧璽功法揣到懷里,蘇煙又扭頭,呼呼呼的朝外飛奔而去。
結果剛一開院門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蘇煙以為是楚不驚,嚇得啊啊啊的尖叫。
不過待抬頭看到來人。
蘇煙的叫聲轉眼吞回了肚子,大張著嘴巴的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來人。
將差點跌倒的蘇煙扶住,對上蘇煙詫異的目光,他忙收回手後退一步「你好,我是紫淵谷的斐文清,我找一下楚不驚師弟。」似是沒想到楚不驚的院子里會跑出一個女弟子,斐文清稍一愣怔便明白過來,這應該是承弼師叔新收的那個女徒弟,他的聲音和煦且親和,含笑的臉上如沐春風。
蘇煙很久很久以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好,我是蘇茵,師父新收的弟子。」臉色通紅的蘇煙聲音磕磕巴巴的,連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淡定淡定,她吶吶著,覺得自己真是太遜了,為什麼就不能像楚不驚學學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淡定如常。
「我知道你。」斐文清含笑回應。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我知道你……
沒有什麼話語比這句更讓蘇煙高興的,她吶吶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師弟他不在嗎?」
「啊?在,在的……」幾乎是電光石火間,蘇煙的心突然就靜了下來,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讓眼前的人和她一同知道剛剛的那個秘密。
對的,她是小蝦米,可眼前的人不同,他是可以和楚不驚相抗衡的存在,下一任掌門人的候選中也有眼前的人。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有後台啊,有紫淵谷和承和長老做後台,就算是承弼長老也不敢輕易動他。
「楚師兄他在師父那里,我帶你去找他。」蘇煙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她先一步走出院門為斐文清帶路。
如今也就這方法能保住自己不被楚不驚無聲無息的滅掉,但是她得利用身後的人。
或許斐文清因為這事還會惹上麻煩,可她不得不這樣做,權衡利弊,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在心底默默的對身後的人說了聲對不起,蘇煙盡力讓自己保持著鎮定。
「在這里還習慣嗎?」
身後的人突然問。
蘇煙放慢腳步與身後的人並排走,不過她的頭仍是垂的很低,很低很低,「還好,師父對我很好。」
的確很好,要是沒發生今天的事情就好了,「對了你找楚師兄有事嗎?」
「我師父讓我給承弼師叔送點點心,承弼師叔的門上掛了牌子,我就想著或許楚師弟能帶我進去。」
這話里並沒有不確定,而是陳述句,估計以前的每一次都是楚不驚帶他進那個門的。
蘇煙哦了一聲,兩個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這麼一說,蘇煙才看到斐文清的一個手里提著幾代牛皮紙包著的點心,她的印象里,承和長老和承弼長老有點水火不容啊,怎麼現在承和長老還為承弼長老送點心,而且點心這種玩意兒,不是大宅門里的女人們相互送的東西嗎?怎麼現在還流行到了男人的身上?
不管怎麼樣這點心送的正是時候,來人的身份也剛剛好,蘇煙胡亂的想了一會,覺得這事並不會給斐文清造成困擾,困擾的只會是承弼長老與楚不驚,而得益的是自己,最起碼自己不會莫名其妙無聲無息的被滅口了,雖然以後可能在這個地方生存有點困難,不過走一步算一步吧,「薄雪師姐現在怎麼樣了?」
「她很努力。」斐文清回答,「師父很看重她。」
「那就好,我和她是一起入的師門。」怕斐文清疑惑,蘇煙便又自顧自的解釋,「說起來也有點緣分。」
「嗯!」對方接口,帶著笑意的,善解人意的聲音。
蘇煙張了張口,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些人適合遠觀,有些人適合褻玩,蘇煙突然覺得斐文清其實就像太陽,適合遠遠的仰望,而不適合近了相處。
因為在她心里這個人太高大了,高大到似乎任何話題都是廢話。
相對于說話,她更喜歡和他一起這樣無聲的朝前行走,感覺每一步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意外的奢侈,她應該享受這麼一點點難得的寧靜,可是心里亂糟糟的沒這份心情。
其實時間過的也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承弼長老的院門口,緊閉的兩扇門中央掛著大大的勿擾牌子。
蘇煙並沒有敲門,她怕自己一敲門里面的兩人就有了防備,她學楚不驚一樣直接推門,然後朝身邊的斐文清做了請的姿勢。
唉,她沒勇氣打頭炮走在前面啊,一想到楚不驚那冰冰的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她就渾身發涼。和斐文清並立行走,能讓她多出好多膽氣。
斐文清沒想到蘇煙連門都不敲,不過他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從進院子開始就微微頷首算是對這院子里的主人表達尊敬。
像楚不驚一樣,蘇煙直接領著斐文清來到西側的小屋前。
不過小屋緊閉的門上卻並沒有寫著閉關兩字,兩扇門的中央此刻掛了一把大鐵鎖……
門怎麼被鎖了上?
那楚不驚和承弼長老哪里去了?
蘇煙一怔,伸手就要去看那把鎖子是真是假,身後的斐文清卻在這時出聲打斷了她的動作,「蘇師妹,你領錯路了,承弼師叔住在正屋。」
她當然知道承弼長老是住在正屋,可剛剛承弼長老和楚不驚那廝分明就是在這個屋啊,怎麼這屋子轉眼就被鎖住了呢。
難不成楚不驚已經毀尸滅跡?這廝動作也太快了點吧,果然是做賊心虛。唉,怎麼辦,毀尸滅跡完了以後,楚不驚就得找自己算賬了吧。
蘇煙應了一聲,頓時憂心忡忡,然而走到這里總不能打退堂鼓,只好硬著皮頭領著斐文清朝正屋走去。
「師父!」站在台階下的蘇煙雙手交握放在月復部,朝屋子頷首道,「斐師兄求見。」
「進來吧」正屋緊閉的屋內傳來承弼長老中氣十足的聲音。
這聲音可一點都不像剛剛他喝醉時說話的調調。
沒想到承弼長老真在正屋,而且听這聲音明顯沒了醉意,蘇煙怔了怔,就側身為斐文清讓路,她自己站在原地並不打算進門,想著要不要等斐文清進去以後自己先溜呢……
「蘇茵乖徒兒也進來吧。」屋里的承弼長老又說。
中氣十足的大嗓門里是一貫的親昵語氣,听到這聲音的蘇煙僵了僵,只好跟在斐文清的身後。
承弼長老屋內的擺設和楚不驚的屋內幾乎一致,唯一多了一張榻。
進屋的蘇煙在前面斐文清的遮擋下飛速的一掃眼,承弼長老和楚不驚坐在榻上正在下棋。
兩個人衣飾整潔頭發干爽,哪里有半點剛剛落湯雞的模樣!
蘇煙的心里說不出的失望與難過,這兩人毀尸滅跡的程度一個比一個厲害,顯然現在唯一僅剩的一具尸就是她了……
「文清來了啊,剛好我這里挖出一瓶埋了50年的桃花酒,回去帶給你師父。」承弼長老抬頭,見到斐文清的他伸手捋著胡須笑呵呵道,「不驚,去把酒拿來!」
「是,師父!」楚不驚從榻上起身,下榻的時候特意瞅了眼桌上下了一半的圍棋。
「呔,你這臭小子,難不成還怕師父我悔棋不成。」承弼長老笑呵呵的臉轉眼就眉頭倒豎,胡子亂吹……
「師父,徒兒不是怕,是知道。」轉身的楚不驚語調板板的敘述。
「趕緊的去,嗦!」承弼長老氣的朝楚不驚直揮手,待楚不驚出了門,他這才又笑呵呵的對斐文清道,「文清啊,你看看我那個床上是不是有只蚊子啊,我听到了蚊子叫!」
斐文清很听話的扭頭細心的去承弼長老的床上查看。
也就是這一瞬間,蘇煙看到承弼長老的手指在棋盤上飛快的轉了兩圈。
「師叔,沒有蚊子!」斐文清轉身回到原地站著。
悔棋的承弼長老朝蘇煙擠眉弄眼,一听斐文清的話立刻正襟危坐,「咳咳,沒有啊,沒有那應該是我的耳朵听錯了哈哈哈!」
「師叔,這是師父做的點心特意讓我拿來給師叔嘗嘗。」斐文清將手中的點心放在桌子上。
「嗯,好,告訴你師父,還是一如往常的難吃,讓他別再送了,噎死了我他賠不起。」承弼長老揮手,眼楮也不帶往點心那瞅。
「是,師叔!」聞言的斐文清也不生氣。
眼觀鼻鼻觀心的蘇煙沒想到那點心是承和長老親自做的,而且似乎,還不是第一次做。
楚不驚在這時拿了一小瓶酒進來遞給斐文清,「斐師兄,這是師父為師叔備的酒。」
「文清代師父謝過師叔,謝過楚師弟。師叔,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
「嗯嗯,去吧去吧,記得把我的話告訴你師父!」承弼長老現下的心思只在棋盤上,哼哼哼,他就不信這一次不驚這熊孩紙還能贏得了他。
「師父,我去送送斐師兄?」一直都沉默的蘇煙一瞧斐文清要走,頓時就嚇得兩腿發軟,她可不想單獨和承弼長老與楚不驚呆在一個屋里啊。
「斐師兄能認得路。」說話的卻是楚不驚。
「不用送不用送,師父有話與你說。」聞言的承弼長老也抬頭搖手。
眼瞅著斐文清出了門並好心的將門又閉了上。
蘇煙的那個心肝啊,頓時就碎的一塌糊涂。
腳步頓了頓的蘇煙總算還有那麼點理智,承弼長老和楚不驚聯合起來的話,捏死自己就和捏死只螞蟻沒什麼區別,自己的反抗都是徒勞的,現在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承弼長老,自己撞破他們殲情的時候承弼長老在醉酒,醉酒的承弼長老很迷糊,說不定都不記得自己有出現過。所以,所以只要自己矢口否定,並一直堅持什麼都看不到,或許承弼長老能對自己手下留情點吧!
嗯,反正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
等著榻上那兩人什麼打算再行動。
榻上的兩人此刻卻開始斗嘴了。
「師父,你又悔棋了!」眉頭皺了皺的楚不驚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呔,你以為為師我是什麼人?悔棋這種無賴事情怎麼和為師我扯得上邊,不驚我和你說,你說話要有憑證,再這般污蔑誹謗為師,為師會直接把你丟出岳陽谷。」承弼長老臉不紅氣不短,一臉被人侮辱了的憤憤然。
楚不驚不被這威脅嚇到,依舊悠悠然的說著話,「師父,你悔了四顆棋,還移動了我的兩顆子!」
承弼長老長的呼氣聲就越來越大,他兩眼楮怒瞪著楚不驚,試圖讓楚不驚在自己這包含怒氣與正義的目光下屈服服軟。
可惜楚不驚這廝在這樣的目光下有晃晃悠悠的來了一句,「師父,你就是這樣悔棋也贏不了我的。」
啪!
卻是承弼長老的怒氣爆發,伸手就拍在桌子上,將桌子上的棋子震的離棋盤半尺高。
這些棋子很是詭異的並沒有散落在地,而是又嘩啦啦的落回原位。
與它們原先所在的位置一分一厘都不差。
蘇煙自認為她做不到這一點,每一個棋子都要費一份心神去掌控,那麼多顆棋子就要費無數的心神……
「不玩了!」承弼長老怒吼,「不玩了不玩了,和你這種人玩一點意思也沒有。」
「師父,我也覺得極沒意思。」楚不驚慢悠悠的答。
也不知是不是被先前的畫面影響的,蘇煙覺得承弼長老和楚不驚的相處模式真的,很和諧,嗯,非常之和諧!
承弼長老的胡子再次被吹在半空,他小眼楮瞪啊瞪瞪啊瞪,干脆冷哼一聲扭頭不再搭理這個熊孩紙,而是臉色一轉,慈祥無比的望向蘇煙,「蘇茵乖徒兒啊!」
「噯,師父?」看到承弼長老朝自己招手,蘇煙忙上前。
「听說你不能修煉功法?」大概是被楚不驚氣得狠了,承弼長老對蘇煙說話的時候就極盡和藹慈祥,估計是想讓楚不驚嫉妒一番,不過他這粗嗓門還真不適合走慈祥這條線路。
「師父,徒兒讓您失望了!」蘇煙走近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忐忑恐懼的心,在她的目光對上承弼長老的目光時,突然就安定了,她敢肯定承弼長老並不知被她撞破殲情的事。
而楚不驚,顯然也沒告訴承弼長老!有承弼長老罩著點自己,楚不驚應該也不會私自對她下黑手。且蘇煙覺得楚不驚沒有告訴承弼長老,說明也沒想過要把這件事擴大化,不想擴大就不會對自己下殺手。
有種死里逃生之感的蘇煙,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悲傷與難過絕對是真情流露,甚至還有點泣不成聲。
「哭什麼哭,這種小事而已,師父我什麼事解決不了啊!」一見蘇煙眼淚汪汪,承弼長老的眉頭頓時就豎了起,他不喜歡收女弟子就是因為這些個女娃子比瓷瓶子還脆弱,動不動就哭,「過來,把手腕給我。」
一瞅承弼長老的臉色變了,蘇煙立刻就壓抑自己眼中的軟弱不外泄,心中穩了穩情緒,她堅定道,「師父,我沒有哭,我只是怕辜負師父的期望。」
「怕什麼,我的期望頂個屁用。」抓住蘇煙的手腕,承弼長老不再說話,而是微微眯眼。
不過下一刻,他就像是觸電般放開了蘇煙的手,而蘇煙在那一瞬亦感覺像是被一把劍生生刺進了手腕,疼的她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不過是瞬間而已,地上的蘇煙臉色一片煞白,額頭亦是冷汗淋灕,就好似從生死之地走了一遭般。
「稀奇,稀奇……」承弼長老並沒有關注地上的蘇煙,他垂頭盯著自己曾握過蘇煙的手,他曾試圖用靈識查看蘇煙的體內,一開始只是細小的一股,可他發覺蘇煙體內有莫名的東西剛好將他的這細小靈識抵抗,于是他干脆加注,但沒想到他強,蘇煙體內的東西比他還強。
好勝心強的承弼長老一氣之下干脆朝蘇煙注入七分靈識,結果這次蘇煙的體內東西並沒有溫柔的抵抗,而是直接和他撞上。
還好他只注入七分靈識,所以現下頭腦只是尚可忍受的刺痛感,他覺得自己要是注入十分,估計此刻他就得躺在這里了。
咳咳,還好沒在自己的徒弟面前丟面子。
看似高深莫測的沉吟著的承弼長老掃了一眼身側的楚不驚。嗯,這熊孩紙沒發覺他吃癟的事!
蘇煙呼吸了好幾下才覺得痛意減輕,她揉著手腕起身,見承弼長老還在沉吟,便垂頭立在一側,心底卻忐忑著,承弼長老有沒有發覺什麼……
「不驚啊,你是怎麼看的?」沉思了一會的承弼長老,一臉淡定的抬頭望向楚不驚。
這個徒兒素來聰明,說不定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師父,徒兒沒有什麼看法!」被點名的楚不驚忙回應,「師父呢,你覺得是何原因?」
這個楚不驚分明是在說謊啊,他先前還說自己體內是有什麼玄氣封印之類的東東。
承弼長老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兒伸手捋著自己的胡須,「說了你也不懂!」
說罷扭頭望向蘇煙,「乖徒兒別擔心,師父已經知道了你體內怎麼回事,不過適合你的功法並不在為師這里,為師這就給你尋去!」
承弼長老說話間已然起身穿了鞋子大步朝外走去,依稀還有聲音傳來,「乖徒兒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一直到出了自己的屋門,淡定的從容的承弼長老臉上立馬就糾結成了一團。
呔,媽蛋的這是怎麼回事,不行,得找掌門問問去,他可不能在自己徒兒面前丟了臉面啊!好不容易有一次不驚這孩紙不知道的事兒,不管怎麼樣他都得知道好炫耀一下自己這個師父的能力。
感覺到承弼長老大踏步的聲音出了院門,蘇煙這才朝楚不驚頷首道,「楚師兄,我先回去等師父的消息了!」
榻上的楚不驚聞言下榻,長腿一邁,幾步就到了蘇煙的身邊。
就在蘇煙以為這廝要對自己實施毀尸滅跡的手段渾身警惕之時,這廝卻身形一扭朝門外走去。
走了幾步不悅道,「走啊!」
在原地兩股戰戰的蘇煙聞言長出一口氣,忙跟上楚不驚,「哦!」
兩個人一前一後各自心思。
一直快到楚不驚的院門口時,前頭走著的楚不驚停住了腳步,「剛剛那事你最好是忘的一干二淨!」
一直在想自己接下來命運的蘇煙因為沒設防楚不驚會停下,剎不住腳步的她下一刻撞到了楚不驚的背上……
~~~~
打賞的幣幣有個七八千,本來想著打賞下個月加更的,想了想還是這個月給大家加了吧,好為自己賺點訂閱,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訂閱一直在掉,群里有一百七十多人,可真正訂閱的人卻不到十個,說實話紅顏很難過,很多人都在喊紅顏你每天發這麼多字,碼字一定很快了,你干脆再多發點吧訂閱的人就多了,親們大概以為每天一萬字紅顏一眨眼就能寫下吧呵呵,從早晨七點到晚上十點,紅顏不玩游戲不做其他的,就是在電腦前碼字,每一個字都是紅顏的汗水。紅顏希望親們能尊重一下,你們每個人都是紅顏的力量,不要想著說哎呀那麼多人訂閱不差我一人看盜版……于是大家都這樣想,于是紅顏的群里一百七十多人僅有十來個人是訂閱的,我覺得我要是說悲傷難過,在乎的人可能會為我奮力加油,不在乎我的人頂多一眼掃過。所以在這里,我真心感謝那些支持我的人,謝謝你們,有你們的支持,才有**心經每天的這麼多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