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以來,我幾乎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羋曉
我每天都听李安他們絮絮叨叨地說一些新聞,可他們一提到梅姐便嘎然而止。我已能說話,但很費力,我不知道這一次高空墜落給我的傷害有多深。
漸漸地,我的身體恢復了許多,能坐在輪椅上被推著走了。這里的醫生護士仿佛是啞巴似的從來沒問過我什麼,也沒說過什麼,只是默默地救死扶傷。
這天,曾權攙扶著我在小花園散步,我很艱難地走著,不走不行啊,否則這一生一世就完了。
真是上蒼似若對我有眷顧之情,不僅不讓我死亡或者殘廢,反而因這次事件讓我更加珍惜生命,生命寶貝啊。
一連幾天,我都在小花園里散步,他***,這家黑醫院真會選地方,竟辦在一個別墅山莊里,好像是專為黑幫的大佬服務的。
這天來了一個槍傷患者,送他來的人是李玉春的手下,他走到小花園接電話,瞅見了我,愣了一下便往懷里掏槍,看來這家伙喪心病狂,竟敢在醫院門口殺人。
說時及那時快,小魚兒和小寶兩人看見了,兩人同時撲了過來,那鳥毛一愣,便被小魚兒踢倒在地。小寶騎在他身上一頓狂打猛抽,這該死的家伙暈了過去,一把無聲手槍便到了小寶手上。小魚兒挺眼熱的,想趁小寶不注意搶過來,被我制止住了。
小魚兒想做掉這個該死的倒霉蛋,把他永遠地從世界上抹去,醫院院長出來了,搖了搖頭︰「不要在我這兒做事,我這里容不下這一套。」
小魚兒向我看來,我沉吟片刻說︰「算了,我們馬上離開這里。」
小寶打了一通電話,李安他們趕過來了,攙扶著我上了小汽車駛離了這家高規格的黑醫院。
我們十多個人,坐在兩輛小車里在C鎮轉著圈,李安問我︰「大哥,我們去哪里?」
我一陣難過,諾大的中國怎麼沒我的地盤,其實我心里也沒底,自己的傷還沒好全,怎麼能與老牌黑幫一爭高下,我沉默著。
小魚兒說話了,「我的家鄉井崗山風景秀麗,民風淳樸,最適合大哥養傷,不妨去我家鄉玩玩看看。」
曾權接上話︰「你很久沒有回家了,是想趁著這當口衣錦還鄉吧,還要拉上我們,是不是瞅著這兩輛小車在父老鄉親面前炫耀一下吧!」
小魚兒低下頭,眼眶濕潤了︰「一直在外面混,不知父母親怎樣了?」此話一出,勾起我們的相思之情,都沉默了。
小魚兒把車開得很快,象一條魚兒在車流中躥,車過韶關,便感覺了涼意,雖然是秋天,但秋風颯颯,黃葉飄飄,真是天涼好個秋,只可惜傷痛在我心中。
湖南是我的故鄉,我們從它的邊緣一擦而過,便進ru了江西。井崗山,革命的搖籃,我們來了,難道我們這一批新時代的黑幫要在農村打出一番新天地。
小車的後備箱里塞滿了鈔票,這是我們立身干大事的資本,至于武器裝備,有幾個人都帶了槍,其他的人無非是匕首鋼筋棒之類。
小魚兒的家竟不通公路,在半山腰,李安回頭望著停在山腳的小車,嘆氣。
小魚兒滿臉興奮,一揮手,兩個兄弟攙了我往山里趕路。
曾權指著小車問︰「這車怎麼辦?」
小魚兒大嚷︰「我們這兒民風淳樸,不會被人偷的,放心吧!」
小魚兒的家是土坯房,都裂開了縫,有幾處地方用木棍撐著,屋里黑暗,昏黃的一片。
小魚兒搶先進去大嚷︰「爹——娘——」老半天,從里屋走出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躬著腰,盯著小魚兒瞅了老半天才泣不成聲地哭叫︰「我的仔啊——」三個人抱頭痛哭。我們一干人默默地看著,看著這人世間最感人的一幕。
他們終于哭累了,才想起了呆在一邊的我們,小魚兒的父母的確好客待人,招呼我們坐下,便去找雞殺鴨,折騰得雞飛鴨跳的。
我向李安使了個眼色,他叫了幾個人去幫忙。這里的雞鴨肉兒真是香,是那些速成雞鴨沒有的味兒。
睡在稻草桿兒鋪成的床上,我一會兒便睡熟了,因為我仿佛回到了家里。
這里的住戶有二十多家,不是土坯房就是茅草房,可見幾十年來人還是無法戰勝惡劣的自然條件。
鄉村寧靜而質樸,最適合修心養性,但最能消磨人的斗志和銳意進取心。
小魚兒家的鄰居是一個瞎老太婆和一個腿有殘疾的老太爺,他們有一個整天東游西逛的兒子楊小虎和一個披著長長麻花辮的漂亮女兒楊小雨。
每天太陽升起,我便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李安他們一伙人每天都在林子里躥,害得那些野雞野兔野豬倉惶逃命,只可惜它們不夠壞,每天都被這群黑幫追殺,丟命的不少。
小雨似乎對我有著莫名其妙的情愫,混熟了,便常常偎在我的身邊听我講城里的事。
小雨對我很好奇,問︰「輝哥,你很厲害,那麼多人都叫你大哥。」
我用手在她嬌女敕的臉上一劃︰「象你這麼大的女孩都出去打工了,你怎麼不出去?」
小雨臉頓時陰了下來,「蹬蹬蹬」地進了屋,不一會兒便听到她的啜泣聲。後來我才知道,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太激動也不能干重事。她是一個值得同情的人。
最讓人看不起的便是楊小虎,吃喝完便東游西逛,不干活兒,整個一個浪蕩公子,是一個不好不壞的主兒,讓人如針芒在喉,不痛不暢。
我從小雨的眼楮里看出了秋波蕩漾,看出了對我的依戀,可我不能害她,她太純真太善良,會因我而遭牽連。
我對小雨沒有愛情,只有兄妹之情。這天我帶著小雨去了醫院,坐在小車里,小雨感覺到很新鮮,東看看西模模,用敬佩的口吻對我說︰「輝哥,你真了不起!」
我搖了搖頭,十分黯談,說︰「雨妹,你太純真了,大哥是個沒用的人。」
小雨抓著我的手,偎在我懷里︰「輝哥,我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