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贏溪雖然見到了此人有許多的侍衛,但只道他是個甚為俊美的豪門子弟,並未上心,因為她確實既想不起鳳皇,也想不出慕容沖是誰。愨鵡曉
互相交視過無底限的身體之後,思想里反而沒太多的束縛,她熟不拘禮地調皮道︰「哦……原來你的大名是叫慕容沖啊!這樣叫可就舒服多了。那個小字鳳皇的稱呼始終令人難以接受,我還是喊你的正名慕容沖好了。」
身為九五之尊的慕容沖听了根本無抱怨,開心大笑,「贏溪姑娘的天性既率真,又活泛,令人十分愉快。慕容沖有個不情之請,我們結交做知己可好?」
這個脾氣溫順,身姿優雅的美男子很是討人喜歡。孟贏溪她自己也有交友的這個意願,反正熟知的故人已經不在了,能有個朋友在即將來臨的月下之前陪著逛逛長安城也算是件趣事。
孟贏溪嬌美地點頭道︰「好啊,慕容公子,那本姑娘就結交你這個知己。但是有一點,你千萬可別仗著自己是富家子弟人多勢眾欺負我喲,到時候可別怪本姑娘不客氣,變身妖精來收拾你。瞑」
極似耍笑的語言出自一個天仙般的美女之口,就連悅人無數的君王也覺得十分新奇,西燕君主慕容沖開心地笑了很久,這般與人說話以及被人教訓他還是頭一次。
慕容沖暗念︰「這個贏溪姑娘既美麗,又古怪,還很灑月兌,完全就象不諳事物的仙女。我說自己叫鳳皇,她不知道我是誰;我又說自己叫慕容沖,她還是不知道我是誰。呵呵……不知道也就罷了,這樣美貌的女子居然不怕與生人接觸,還與我沒大沒小,真是快意之極!」
他道︰「贏溪姑娘這是要打算去哪里?珥」
孟贏溪不假思索地月兌口,「長安」
本就是從長安城中出來游玩的慕容沖對回去長安很厭倦,難得有個無拘無束的「仙女」陪自己,一旦回長安就要暴露身份,各種跪拜和仰望無聊透了,「仙女」肯定也因此回歸到俗套的凡人中來。那樣的話,所謂的美好意境也就蕩然無存了。
慕容沖提議道︰「長安甚是無趣,贏溪姑娘你這只真鳳凰何不與慕容沖這只假鳳皇一道先在山林間散心,末了再去風景如畫的山莊,鳳凰對鳳皇地暢飲它幾杯?」
情緒會互相感染,對方打趣的話叫孟贏溪相當愉快,她也詼諧起來,「鳳皇公子好主意,鳳凰姑娘贊同,那咱們就四下走走吧。」
慕容沖被逗得開懷,「鳳凰姑娘且稍等,待鳳皇公子先去安排一下游玩事宜便回來。」
「嗯……好,你去吧。」
孟贏溪美目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道︰「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呀?看著俊美風雅,但威嚴暗藏,才一個很隨便的手勢便將護衛們嚇得沒了蹤影,連頭都不敢小露一下。」
對了……頭發!同樣是潛水,我的頭發還沒干,而她的從岸上見面的第一眼起就是隨風輕揚的,這太奇怪了,莫非她真不是人!
西燕君主慕容沖去林中找到了大內御前侍衛,告訴他們,從即刻起,言語中只能稱他為慕容公子,或者是鳳皇公子也可,禮節也要隨之改變,不得行以大禮。接著他又派人提前趕去皇家別苑,命那里的所有人都必須照此改換稱呼和禮節,違命者——斬!
交代完事情以後,慕容沖才帶著大內侍衛從樹林穿了出來。他命人幫孟贏溪牽著馬,自己則與「仙女」遠遠地走在前頭,散步河邊,邊走邊聊。
慕容沖隨口問道︰「鳳凰姑娘,你的口音令我無法辨別是何方人士,可否憐憫一下知己的好奇心,告之我這個與之相絕配的鳳皇公子?」
孟贏溪狐媚壞笑,「怎麼,想見老丈人和丈母娘嗎?實說了吧,我無根無基,乃修行千年的妖精。嗯……若非要問出處,也是天機不可泄露。」
慕容沖樂得不行,笑得風雅全無,「你真是有趣,為何不自稱仙女,卻要自稱妖精啊?」
她道︰「好叫你誤解啊!因為我也誤解了你,這樣一來咱們就扯平了,互不虧欠。」
慕容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如此。誒,妖精也分種類,鳳凰姑娘,你究竟是什麼妖?」
她樂了,「女子嘛,當然不是蛇精便是狐狸精,難不成還會是小豬小狗精、大牛大蟲精。嗯……我這個妖精可是很會迷人的哦,你可要擔心被我誘惑後帶回雲霧繚繞的洞中,吆喝小妖們一塊上來分了吃去。」
慕容沖又笑得跌身失態,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強起身子憋笑道︰「不打趣了,不打趣了。誒,恕鳳皇斗膽,問贏溪姑娘一件事,你……嫁人了嗎?」
說起嫁人來,這正是孟贏溪的傷痛之處,她何嘗不想好好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爾後嫁人為妻?但自從習了[逆血經]之後便化為了泡影,現在就連想想都奢侈。還好,經過諸多的磨難洗禮,她也將此事看得淡然了,不說忘卻它,卻也能不去掛念。
她茫然,然後微嘆一聲,誑語道︰「妖精怎麼能嫁人?人妖殊途,不可同歸,那是會死人的。哦……不!那是會死妖的。」
這一次,他僅是淺笑。
慕容沖再次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那美妙的肌膚仿佛不是凡人所可以擁有的;還有性格,這般天真無邪的女子也不是世俗所能造就出來的。
兩人肩並肩行出一段,孟贏溪的幾根長發隨風撩到了鳳皇公子的臉上。
忽然間,西燕君主豎起了汗毛,他心驚道︰「對了……頭發!同樣是潛水,我的頭發還沒干,而她的頭發從岸上見面時的第一眼起就是隨風輕揚的,這太奇怪了。還有,自從水中相遇開始,她就沒出水換過氣,啊……莫非她真的不是人!」
孟贏溪見這個慕容沖突然沉默不語,臉色也極其難看,以為他有中暑癥狀,便道︰「鳳皇公子,我走累了,咱們就在這棵樹下歇一歇吧。」
「嗯……好,听你的。」
慕容沖坐下後猛然意識到什麼,他從身上取了一件東西遞過去,「既然是妖精,必定有過人之處,快幫我看看,這幅字圖里暗藏有什麼秘密?」
孟贏溪將絹布打開,當她看到這幅屬于抄寫出來的布圖後失聲道︰「《璇璣圖》!」
慕容沖見狀大喜,「不愧是妖精!果然厲害,連這也認識。」
孟贏溪看了看慕容沖那期盼的眼神,立刻明白他想要什麼,「鳳皇公子,這幅圖是我一個金蘭之友所創作的,想不到臨摹本居然能傳到你這里,你不會以為是藏寶圖吧?」
「啊……這,哈哈哈……怎麼可能?我是因為看不懂才拿出來詢問,贏溪姑娘是妖精,想必難不倒你,對吧?」
慕容沖迅速從驚訝到難堪,再到勉強辯白,他的神色變化瞞不了妖精的火眼。
為了消除後患,孟贏溪解釋道︰「《璇璣圖》的主人叫蘇若蘭,這是她思念落難夫君所作的回文詩圖。」
費了很多周折才得到這份藏寶圖的慕容沖有些不甘心,他半信半疑道︰「哦……是詩呀!贏溪姑娘可否講解一二?」
「沒問題,你順著我的手指看啊……從第一行的夫字開始,向右下方斜著念,再按網狀順序轉念下去,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至第一行妻字止,就可讀成了一首十六行的七言詩。」
夫婦恩深久別離,鴛鴦枕上淚雙垂。
思量當初結發好,豈知冷淡受孤淒。
去時囑咐真情語,誰料至今久不歸。
本要與夫同日去,公婆年邁身靠誰?
更想家中柴米貴,又思身上少寒衣。
野鶴尚能尋伴侶,陽雀深山早叫歸。
可憐天地同日月,我夫何不早歸回?
織錦回文朝天子,早赦奴夫配寡妻。
慕容沖既失望又感動,「啊……好詩!」
孟贏溪笑道︰「繼續看,現在咱們換一種讀法,從這里讀……」
去日深山當量妻,夫歸早咐真思又。
公雀同初叫寡思,回婦囑不身情貴。
陽婆結夫配早織,垂時恩上何米語。
侶發年夫與錦歸,去雙少深柴夫誰?
好伴奴邁回要淒,可寒淚中久料我。
豈赦尋文身孤本,衣憐家上至別月。
早知朝能受靠野,歸想天今枕日離。
子天冷淡尚鶴誰,更不久地同鴦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