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銳利的自己,為什麼要在和這個被他稱為母親的人通話時,還要隱藏著自己的那些情感呢?
畢竟導致這一切的,就是這個女人。
幸村精市在此刻似乎就能看見,電話那頭的她,是以怎樣不屑卻又憤怒的臉,然後不耐煩的用裝飾的漂亮的紅色指甲一下一下敲打著玻璃桌子,咚咚咚,就連男生也能听見。
這麼想象的兩個人,透過皮膚就能看見那一半相同的血液。
可是幸村精市並不想要承認,他和這個女人有著任何的關系,只好盡快的結束這通電話︰「到底有什麼事。」
藍紫色的眼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銳利起來,一望進去,似乎就要被那無形的壓力給擊碎,所以悄悄躲在草叢後面的若月梨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著那和往常不一樣的男生。
她知道偷听別人對話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可是卻因為實在放心不下,心里想著或許是恐嚇電話也說不定的這種荒唐的想法,她還是跟了過來。
可是在听到這一切的時候,若月梨還是沒有理清一絲半點的線索。
按理說與他通話的應該是他的母親沒錯,可是世界上,又有那一對母子,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像是點燃的火把一樣,處處相對的場景。
頭隱隱的痛了一下,腦海中似乎有一道閃電閃過,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在做數學習題冊怎麼也想不到的時候,有另外一個人在你旁邊指點你,找出錯誤的那一瞬間的恍然大悟的感覺。
似乎有這麼一番對話,似乎有這麼一個場景,躲在草叢後的若月梨不由的捂住腦袋,眼前閃過的是少女第一次興奮的來到幸村的家里,可是空曠的只有一個人的家里總是讓人感到奇怪,于是便問了出來,不過下一秒男生逃避的情緒卻一直重復播放著。
是這樣麼?
原來是因為感情淡薄的原因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因為這麼僵硬的對話而感到無奈,最後像是掏出最後底牌一般的說了一句︰「有時間回家一趟吧,妹妹說她很想你。」
一瞬間,點燃了心中的小獸。
顫抖起來,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說道︰「什麼時候。」
對方輕哼了一聲︰「果然還是擔憂著她的麼?」
「到底什麼時候?」男生似乎看見了自己心中的那頭小獸正嘶吼著想要逃出來。
「下個星期一吧。」匆匆的說完這句話,女人又補充道,「哦對了,把你的女朋友也帶來吧。」
還是那種熟悉的帶著嘲諷的聲音,幸村精市握緊了拳頭,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沒有反駁的機會,對方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在空蕩的地方顯得更加落寞。
若月梨此刻突然有種想要沖上去擁抱男生的感覺。
而她所想的那個男生,握著手機的那只手緩慢的向下移動著,最終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看上去頹廢極了。
藍紫色的眼楮里閃著絲絲光芒,可惜背對著若月梨所以女生怎麼也沒看到,怎麼也不會看到——幸村精市眼楮里的那一絲陰霾,以及比打網球和生氣時更加強烈的銳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