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藍宇軒的唇瓣已經烏黑發紫,眾人都慌了神兒。
「我去套牛車,我得趕緊進城請大夫」夏文強急急忙忙的出門。
「爹,你去悅來客棧找下尹公子,這毒估計只有他能解」夏璃沫回過神,跌跌撞撞的跟了出來。
「好,爹很快回來,你先叫你娘幫他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了」夏文強應了一聲,駕著牛車趁著月光進城了。
何氏幫藍宇軒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衫,傷口也做了輕微的處理,因為幾個女兒都是未出閣的閨女,即便是在鄉下地方,也不能不避免,所以何氏在夏文強一走就把姐妹三人轟出了房間。
待一切處理好了,何氏額頭上已經大汗淋灕了,她掖了掖蓋在藍宇軒身上的被角,嘆了口氣,藍宇軒還處于昏迷狀態,傷處的血雖然已經止住,但是面色卻是越來越差,這毒素已經很深了,若不能把這毒素逼出來,想必怕是活不下去了,自己一個婦道人家也懂不了那麼多,只得嘆氣,祈禱夏文強能快些請來大夫。
咯吱一聲,門開了,夏璃沫三人涌了過去。眼里都是滿滿的擔憂。
「娘,怎麼樣,他醒了麼?」夏璃沫沖到何氏的身前,抓著何氏的手問道。
「血是止住了,但是那毒得等你爹找來大夫才行」何氏拍拍夏璃沫的手,說道,心里有些好奇沫兒怎對這個少年如此緊張。
「怎麼辦……這牛車再快,來去也要三四個時辰……」夏璃沫急的團團轉。
「沫兒,別急,我們不懂醫術,也只能等了」夏碧瑤拍拍夏璃沫的手安慰道。
「沫兒,你身上不是有蕭公子贈送的木鳥麼?你趕緊吹下,說不定蕭公子有辦法」小玉急中生智,突然想起沫兒給他們看得那只木鳥。
「對啊,木鳥!」夏璃沫敲了下腦袋,自己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忘記了呢。
連忙轉身上樓去取木鳥,夏碧瑤搖搖頭,轉身進廚房準備燒些熱水,興許一會處理傷勢的時候會有用到,小玉則準備做些夜宵,大家忙活了這麼一陣子,也有些餓了。
隨著三聲清脆的鳥鳴,一個鬼魅的黑影飄閃而過,穩穩的出現在二樓的房間里,悄然無聲的,可見此人武功高超,不容輕視。
「沫兒……你找我?」
屋里蕭珩輕輕的走過來,神情有些著急,夏璃沫深夜吹動了木鳥,一定是有急事。他本在處理山莊的密事,听見這鳴聲便急急忙忙的趕來。
「蕭珩,拜托你,快救救他」
夏璃沫看到蕭珩,急忙拉著他來到了床邊,床上的藍宇軒似乎正做噩夢,面色已經又黑紫便的蒼白,眉心皺得死緊,他好像被人扼住喉嚨,申銀低沉而顫抖。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痛苦的氣息。
渾身驚滿瑟瑟的冷汗,他急促地喘息著,眼中布滿血絲,冷峻的臉上迸出淒厲的暗芒。
他握床單,似乎在和毒素做斗爭,卻依舊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蕭珩看清楚床上的男人,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深邃的鳳眸里閃過一絲戾氣。很快掩飾過去,夏璃沫正忙著幫藍宇軒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並沒有注意到蕭珩的異樣。
蕭珩把藍宇軒的手從被子里面拽了出來,看了看手腕上的青筋,毒素似乎已經蔓延至大腦了,這毒來勢洶洶,稍有不慎便就命喪黃泉了。
隨身掏出一個雪白的瓷瓶,瓶身很是精致小巧,上面刻畫著不同的花紋,從瓶中拿出一顆紫色的藥丸給藍宇軒服下。
果然是奇藥,很快藍宇軒的臉色不似先前那麼蒼白,微微有了一絲血色,但是卻仍然在掙扎著,眉頭緊鎖著,十分的痛苦……
「他中毒已深,毒素沒法逼出體外,這顆資金丹只能暫時壓制住毒素蔓延,等尹公子來了再做決策吧」蕭珩鳳眸盯著夏璃沫淡淡的說道。
「他中了什麼毒?他會不會死?會不會!?」夏璃沫激動的拽著蕭珩的衣角,臉頰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他會死掉,就算他不再愛她,就算他和別的女人結婚,至少他和自己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也許是因為還愛著,也許是因為同是穿越人……
蕭珩眯起鳳眸微微一怔,他以為上次讓她親眼看到結親的場面,她應該對他死心了,沒想到還是那麼關心他麼?不行…….
想到這里,蕭珩握住藍宇軒的手臂微微用力……
「你怎麼了?是不是救不了?!」夏璃沫看到蕭珩不說話,以為是怕她傷心,她咬著唇瓣,難過的垂下眼瞼,長而濃密的睫毛上沾著淚珠,晶瑩剔透……
吁——
一聲馬鳴,夏璃沫猛然抬起頭,提起裙角迎接了下去。
門外,快馬加鞭趕到的尹致遠,匆匆下馬,剛一轉身,一個身影急急向她奔來,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這個縴瘦的身影怕是要跌一跤。
「致遠,你快去看看藍宇軒,他……「夏璃沫說著眼淚又要流出,尹致遠覺得心跟著微微抽痛起來,袖長縴細的手指劃過她的眼瞼,把眼淚擦干。
「你別急,我先去看看「尹致遠柔聲道,徑直走進屋里。
來到床邊,把脈,查看傷口,上藥,寫方子。至始至終眉頭都是鄒著的,看得站在一旁的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蕭兄,你讓人把這個方子上的藥抓了來,想必沒有你慕容山莊找不到的藥材吧?」尹致遠把藥方子遞給蕭珩。
「那是自然」蕭珩接過藥方子,拍了拍手,一個黑色身影瞬間出現在屋子里,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若不是那麼多人都在,說不定要被嚇一跳。
蕭珩把方子對給黑衣人,黑衣人嗖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他中的是百花盞劇毒,難道你已經尋到了藥引?」蕭珩看著一副雲淡風輕的尹致遠疑惑道。
「那些藥只能壓制毒素,保住性命,若是要治好得去趟大漠尋找藥引——月之舞」尹致遠正色道。
「月之舞…」
蕭珩也開始深思起來,月之舞是一朵開在大漠夜晚的花,不僅能解百毒,駐紅顏,還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功效,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人士,都為了得到這道神藥而東奔西走,相互殘殺,在大陸上掀起一道不小的大波……
但是這麼多年來,也只是傳說,沒有人真正的找到過…….
「那是一種什麼藥?只要有月之舞就能救藍宇軒麼?」夏璃沫听懂了意思,雖然知道命已經保住,但是她還是期望她能健健康康的。
「沫兒…我明日就起程去尋找月之舞,宇軒雖然命已經保住,但是腦部已經壞死,若是能醒來命已經保住,但是神志不清,卻也只能是傻子一名」
尹致遠不想讓夏璃沫難過,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讓她知道,對于藍宇軒他也有些愧疚的,多年的兄弟之情,也不可能說斷就斷,怪自己這麼久沒跟他聯系,若是讓他抓到下毒之人,他定將其碎尸萬段……
「可是你們不是說月之舞只是傳說麼?」
「也不全是,若是有心尋找,說不定能找到」
「致遠……」
「沫兒,我和宇軒是兄弟,我會盡力救他…….大漠離這里將近萬里,我此去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你好好保重……」
尹致遠模了一下夏璃沫的頭發,心微微揪著疼。雖然想永遠留她在身邊,雖然她寧他莫名的心動,但是他知道,這麼久了她依然沒有忘記他……
但看她眼眸里的那抹深深的擔憂,尹致遠便已經放下了,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救活藍宇軒,讓她不要那麼難過……
沫兒只要你能夠幸福,我願意用命守護……
蕭珩看到這里,眸光閃爍,一個字沒說。
翌日,尹致遠便啟程尋藥去了。
臨走的時候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簫送給了夏璃沫,夏璃沫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她不是不知道尹致遠對自己的感情,但是現在她更加放不下一無所有的藍宇軒,若是他真的找不到靈藥治好,這一輩子可能孤獨終老,怎麼忍心連自己也拋棄他,想到這里只能辜負尹致遠了,吸吸鼻子淚眼模糊……
一連好幾天,夏家小院都飄散著一股苦澀的草藥味道,濃濃的,很是刺鼻,這幾天都是夏璃沫親手親為的在熬藥,常常弄的整個廚房烏煙瘴氣,每日蕭珩都會定時讓人送來藥材,傍晚還會親自來看看。
月季村的人們就是愛看熱鬧,現在秋收已過,地里的活也漸漸少了起來,人一閑暇就會扎堆兒議論東家長西家短,夏璃沫家自然而然成為了眾人議論紛紛的對象。
「這文強家還真是邪門」張嬸手里拿著鞋墊,一邊納一邊對著坐在一旁逢衣服的幾人說道。
「嬸兒,怎麼邪門了?」李春花湊近道。
一旁的兩個婦人也停下手里的活計,聚精會神的听著張嬸八卦。
得到了幾人的回應,張嬸更加得意起來,說的也帶勁,更神乎。
「這沫兒丫頭至從掉下了懸崖被救後,這性子就變了不少,不僅把這茅草屋改成了小樓房,還幫這憨厚老實的文強找了個漂亮能干的媳婦兒,這些都還不說,有法子勾|引貴家公子,听說最近還救了一個男人在屋里……」張嬸詭異的笑笑。
「男人……「
「嘖嘖,這文強也真實的,這麼多閨女居然讓一個男人住進自己家,要是傳出去…嘖嘖嘖「
「人家才不怕呢,沒看見那幾個丫頭一個個長的水靈靈的,說不定就想靠著這點攀高枝呢「
「我們月季村的臉面都被這幾個丫頭丟盡了喲「
「看還有誰還願意娶這幾個丫頭……「
幾個嘀咕半天,不知道是誰把話題轉向了現在最風光的夏仁生,頓時幾個婦人像打了雞血似得,興奮的不行。
「這仁生哥兒就是個有出息的,長的也不錯「李春花笑嘻嘻道,心里卻是盤算著能當個舉人大人的丈母娘似乎也不錯,想想自己家的翠花,她更加滿意夏仁生來。贊揚的話也毫不吝嗇的夸贊在夏仁生身上。
「我看啊,只有我家那表佷女兒才配得上,我那表佷女這兩天就要來我這兒小主,我得拉拉紅線「張嬸自然也看出了李春香的得意算盤,哪里就願意肥水外流。
「你那佷女兒長的那麼黑,也妄想當舉人夫人?「李春花一听不樂意了。
「怎麼就你家翠花可以當官夫人,我家佷女兒就不行?你家翠花傻里傻氣的,就該嫁給一個傻子「張嬸也不滿了。
「你說誰傻里傻氣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李春花平生就這麼一個女兒,就再也沒能生了,不是她不生,而是她丈夫已經死了,沒人願意再娶她,因為她嘴毒,嗓門大,以前給她介紹了幾個男人都忍不住被她氣走了。
她的威名已經遠揚整個月季村,就連臨近的幾個小村都知道了,所以即便願意改嫁也難,更何況她眼光還很高,不是嫌棄這個就是嫌棄人家那個…….
和閨女翠花相依為命,自然比較寵愛自己這閨女了,奈何這閨女生下來不久得了一次重風寒,當時以為只是普通的傷寒,便也沒怎麼在意,等真的出事後,已經晚了,翠花被燒壞了腦子,有些痴傻,早就過了出閣的年齡卻不見人們上門提親,從此後翠花便成為了李春花的心病,誰要是說翠花傻子,她就跟誰沒完。
「怎麼,這月季村還有誰不知道你翠花傻子……你敢扯我頭發…….你個瘋婆娘」
張嬸還想說什麼,卻被激動的李春花奮力扯著頭發,使勁的扯的生痛。
「我讓你說我家翠花是傻子,今天老娘就讓你變成禿頭!!」李春花雙眸通紅,撲向張嬸就開始又拉又扯,拳打腳踢起來。
「殺人 ,殺人 …你個瘋寡婦,幾年沒男人騷的慌是吧,敢打我,我給你拼了」
一時間,原本還坐在一起聊的不亦樂乎的兩人突然打了起來,還在地上翻滾起來,兩外兩個婦人勸了勸,發現根本拉不開兩個你死我活的兩人,還因為勸架還被意外掛了彩,所以兩人只得站在一邊,一個人回李嬸家去叫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