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符凜黑玉般的眼眸緊鎖著躲于被窩的人兒,只見粉女敕女敕的唇瓣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酣睡的模樣教人連呼吸也不由得放輕,生怕一不小心會打擾她的好眠。
然而她美麗的睡臉,散發著濃烈的吸引力,平常閃爍著燦爛星光的眼眸如今緊閉著,翹長的睫毛如同扇子。視線緩緩地移動,落在秀氣的鼻頭上,果凍似的粉敕唇噙著迷人的弧度,誘惑他去踫觸。
修長的指尖慢慢地移近,就在快要踫上她之際頓住了。
符凜緩緩地吁一口氣,凝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更溫柔。
關于她在海家承受的一切,他都清楚,她的母親沒名分地待在她的父親身邊,身為庶出的女兒,除了生母的關懷,她並沒有得到任何的疼愛,一直被視作女佣般的存在,好不容易逃出如同囹圄的家,最後她還是被父兄賣掉。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紐約的大都會藝術館,那時他因為公事,與館長進行會議,在離開的時候,正好看見佇立于一幅油畫前的她,全身被一份恬靜的氣氛包圍著,側臉的輪廓是那麼的美麗,他陡地停下了腳步,凝視著沉醉于油畫世界的她,直到她離開,他才回過神來。
後來,他才知道她是海家的千金,只是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遇見過。
他以為自己不會留戀任何人,偏偏那次的匆匆一瞥,她輕易而舉地進駐心坎一隅。在他知道海家的困境時,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他以她的一生為交換條件,給予海家金錢上的援助。
終于,他得到她了。
當然,他並不滿足于只擁有她的人,包圍著她的堅固防御,如今開始裂開、碎掉,真正的她其實是那麼地渴望擁有屬于她的家,那麼地渴望得到寵愛。
這些,他都會無上限的給予她,他希望她也能以同樣的感情回應自己。
想到她為他吃醋,心髒微微抽動,他一手撐著下頦,以更火熱的眼神盯著她看。
仍在睡覺的海嵐逸出嚶嚀,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片刻後緩緩地睜開眼。
「今天是休假日,多睡一會吧。」符凜呢喃。
本來還處于半夢半醒間,在听見他的聲音後,她陡地清醒了大半,對上他俊得過分,亦近得過分的臉龐,臉頰不由得熱起來。
「你怎麼這樣盯著我看?!」她語氣中帶著不滿。
他微微一笑。
「你睡著的樣子很可愛。」說時,他撩起她有些睡翹了的發絲,兩指輕輕摩挲。
「就算是這樣,也不會有女人喜歡被人盯著自己睡覺的樣子。」她別扭地別開臉。
她微鼓的腮幫子透出淡紅的色澤,他輕輕地捏了那柔軟的臉頰一下。
「喂!」她惱怒地回頭瞪他。
「別生氣好不好?是我不對。」他迅速地讓步,「但真的太可愛了,我忍不住。」
深愛的人就在身旁,流露出毫無防備的模樣,教他如何按捺得了?
他的語帶懇求讓她發現自己難以繼續生他的氣。
「不理你了。」說完,她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卻被他一手環住腰際,繼而被拽進他寬廣的懷里,「呀!」
將她鎖于懷中,俊顏正好埋在她泛香的頸際,他伸出舌尖緩緩地舌忝過細女敕的肌膚,感受到她的哆嗦。
「不……嗯呀……」
身體習慣了他的欺近,自有意識起了反應,誘人的吟叫自然地逸出,听到自己的聲音,她頓時羞赧不已。
他輕輕啃咬,烙下一個醒目的鮮紅印記,不時伴以舌忝舐。听著她斷斷續續的嬌喘,環于腰間的手臂益發收緊,另一手撩起她睡衣下擺,沒入衣內。
「符……嗯呀……符凜……」海嵐兩手抓住他的手臂,在上頭留下一個個明顯的抓痕,「等、等一下……」
「我不等。」
一邊品嘗她馨香的頸間肌膚,一邊口齒不清地說,放在縴腰上的手緩緩地下移,潛入睡褲里。
……
室內交織著男女激越的喘息聲,以及踫撞的聲響,火熱的氛圍將他們徹底地包圍著。
眼前綻放著絢爛的火花,海嵐感到心坎被什麼奇特的情感填滿,滿心都是暖暖的感覺。兩手纏上他的頸項,她仰首回應他的熱吻。
強烈的快|感傳遍身體每個角落,莫名的興奮自她的心窩蔓延開來,凝視著眼前的他,心髒達到一個極致的顫動境地。
「小嵐……」他呢喃著她的名字,一邊說,一邊湊近輕啄她不斷逸出吟哦的小嘴,「我愛你。」
他突如其來的言語像一道雷電劈進腦袋似的,她不由得渾身打顫,瘋狂的快|感沖刷全身,她眯起雙眸,近乎抽搐的戰栗佔據所有的感官。
「啊啊……」
極致歡愉來臨的剎那,她弓身貼近他,尋求他更多的疼愛。
符凜如她所願的深深吻住她,吞下她所有的吶喊。
身體深處持續地掠過灼熱,正在煮咖啡的海嵐凝視著滴漏式的咖啡壺,思緒明顯地飄離。
好好的星期天,她竟然大清早便跟符凜在床上廝混……回想起剛才火熱的情節,體內驀地揚起一道火焰,她兩手撐于大理石桌面的邊緣,覺得連胸口也跟著熱起來。
我愛妳。
承受快|感之際,她沒有忽略這句呢喃,他的嗓音一直在腦海里回蕩,讓她至今仍是悸動不已。
可不是有人說過男人在激情的時候說的話都不可信嗎?那只是被情|欲沖昏頭之際的胡言亂語,為了讓女人投入于歡愛之中出現的本能行為。
理智上,她是如此告誡自己,別相信他是真心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平復激蕩的心情。
她發現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好像被一抹高大的身影佔領了。
「怎麼了?不舒服?」剛沖完澡的符凜甫步進客廳便看見正在發呆的她,于是上前輕輕環住她的腰肢詢問。
感受到他的吐納在頰畔吹拂,她陡地回過神來,腰間的壓力頓時使她臉紅起來。
全因他身上那剛沐浴完的氣息著實太誘人了,讓她不期然回想起不久前的激/情戲碼。
「不是,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搖頭。「要喝咖啡嗎?」
「嗯。」他虛應一聲,高挺的鼻子湊近她泛香的頸間,每次呼吸都宛如將部分的她吸進體內,這種情se的想法令還沒饜足的再度熾熱起來,「還是等一下再喝好了。」
今天是假日,他們應該繼續在床上繾綣纏綿。
听出他悅耳的嗓音中帶著煽情的氣味,瞬間變得燙人的體溫使她立刻明白他的意圖。
體內還殘留著剛才溫存的記億,兩腳依舊虛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離開床榻,要是繼續下去的話,她明天大概無法起床。
「不……別這……啊……」她本來想拒絕,但還沒能完整說上一句便變成了輕吟,只因他以舌頭來回舌忝舐她的頸窩,「啊……符、符凜……不要……」
「這可不是不想要的回應。」他一邊說,一邊啃咬她雪白的肩頭。
「明天得上班……」她微喘著,同時拍拍他箝住腰際的手臂。
「現在才早上十一點而已,你應該會有睡覺的時間。」他咬得興起,口齒不清地說。
他不確定的語氣讓她更為擔心,更加賣力地掙扎,「我不要了。」
「小嵐……」符凜輕聲叫喚,聲音已然變得嘶啞,听起來更是性感誘人。
海嵐感到體內的神經全都被撩撥得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很清楚歡快淋灕的感覺爬滿全身時,帶來的快|感有多大,可是她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在短短的時日里變得這麼沉溺于情|欲中。
這些都是他害的。
「就說不要了。」她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並悄然染上了一抹撒嬌的意味,「我想出去逛逛。」
听見她軟軟的懇求嗓音,他讓步了。
「好,我們一道去。」他吻了吻她的臉頰,順從她的要求,「你想去哪?」
「你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管我。」她道。
「沒有任何事及得上你一半的重要。」他可是一點也不想和她分開。
聞言,她感到臉頰不由自主地紅起來,她狼狽地別開臉,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因為他的話而臉紅。
盯著她半垂的側臉輪廓,符凜並沒有道明就算這樣做,他還是看得見她羞怯的模樣,他唇畔噙著笑,「那麼,我們就在附近逛一會,然後找個地方吃飯好不好?」
「嗯。」她點頭。只要不是跟他回到床上便好了。
片刻之後,兩人並肩在街頭上漫步,誰也沒有開口,只是兩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走著走著,他們的視線被不遠處一群身穿校服的年輕人吸引,上前查看,才知道是附近的一所高中舉行園游會。
「有興趣?」見海嵐兩眼都發亮了,于是他問。
「我都不知道這附近有學校。」
「這樣不好嗎?將來我們的孩子就可以在附近上學了。」他笑道。
「什麼孩子?」她偏頭瞪了他一眼。
「就是我們的孩子。」他接腔。「放心,我絕對會疼你多一點。」
「不管你。」她輕哼。
「進去逛一會,順道看一下學校的環境,不然我也不放心讓孩子入讀。」他自說自話,拉著她走進學校。
「喂!」她抗議,但在他看似強硬,卻不失溫柔的拉扯下跟著他走。
他太惹人注目了,周遭的人都被他俊美的容顏、修長的體格吸引得頻頻回頭打量,有好多高中女生還因為他而臉紅。
「怎麼了?!」感受到指掌間的緊繃,他低頭看向她,輕聲問︰「不喜歡這里?」
「看來你很樂在其中。」她沒有正面回應,「因為高中女生?」
「喔……」他拖長了音節,眼眸染上了明顯的笑意,「又吃醋?你覺得自己及不上高中女生?」
「我沒有!」她困窘極了,「別人不是常說男人無論什麼年紀,都是喜歡十八歲的小女生嗎?」
「其他男人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自己挺專一的,認定了就是認定了,絕不會見異思遷。」他向她保證。「我不是隨便跟別人告白的。」
原以為他忘記了激情瞬間的胡言亂語,沒想到他還記得,那麼她是不是可以開始相信他對自己其實是認真的?
但,可能嗎?他們第一次見面是結婚當天,他怎麼可能對她抱有任何情感?
她笑著甩掉浮現的念頭,卻不知唇畔的笑痕充滿了多少苦澀。
視線一下子被一抹鮮艷的顏色吸引過去,她定楮一看,發現一個氣球在眼前掠過,正好卡在樹梢間。
「呀,我的球球!」一名年約五歲的小女孩走到大樹前,拚命踮高腳尖想抓住氣球的系繩,「媽媽,我的球球……」
「哎呀,這麼高,怎麼能拿得到?」小女孩的母親彎腰,「算了,我給你買一個新的,好不好?」
「我不要!」小女孩癟嘴,拒絕母親的提議。
海嵐見狀,迅即甩開符凜的手,上前試圖為小女孩拿回氣球。
雖然她不矮,可是就算伸盡了手臂,也構不著系繩,于是她跳了起來,指頭卻不慎劃到了樹梢的尖端,劃出一個血口也不自知。
「讓我來。」符凜輕拍一下她的肩頭,隨即輕輕一躍,轉瞬間,手中已握住氣球的系繩,並將之還予小女孩,「要抓好。」
「快點謝謝叔叔和姊姊吧。」母親不斷跟兩人彎腰道謝。
望著小女孩笑咪咪地跟自己揮手道別,海嵐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偏頭看向他,從沒想過他會這般溫柔的對待小孩子。
其實她知道他雖然看起來一副冷淡的模樣,可是他並非個性冷酷,瞧他們婚後的生活,他不是很寵溺她,為她安排驚喜嗎?
他會喜歡小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他現在怎麼會兩眉蹙起?
「怎麼了?」她不明所以地問。
「跟我來。」他拉住她的左手,微微使了點力,要她跟上自己的腳步。
「等、等一下!」她被逼著跟著他移動雙腳,看著他緊繃的背部線條,猜測著他驀然生氣的原因,「你該不會為了一句「叔叔」便生氣吧?這樣未免太小氣了吧?」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見他沒有理會自己,她不耐煩地問。
頃刻間,疑問都解開了,當她看見急救箱後,心坎狠狠地抽動了。
「你受傷了。」他讓她坐下來,跟當值的學生要了消毒藥水及膠布,接著拉起她受傷的右手,「我不是阻止你幫人,可是你也得小心一些,看,都流血了。」
想起他特地避開握著她受傷的右手,胸口蕩漾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滋
味,她下意識移開了視線,「不過……不過是個小小的傷口,流了一點點血,你犯不著這麼緊張。」
「就算是再小的傷口,我也不容許它出現在你身上。」他以沾上了消毒藥水的棉花球輕輕壓在她的傷口上。
「呀!痛!」她倒抽一口氣,本能地呼痛。
「輕一點好嗎?」她不由自主地向他撒嬌。
符凜不語,但手勁放輕了一點。
「還在生氣嗎?」看著貼于指尖上的膠布,她試探地問。
「我是心痛。」他微嘆一聲,「我明明就在你身邊,為什麼你不開口讓我來?」
方才她甩開他,自顧自地要抓住氣球,結果卻弄傷了自己。
「我只是……」她一時語塞,「對不起。」
听得出他的聲音里滿是擔心,瞬間,她自責不已。
「要是內疚的話,親我一下當扯平吧。」他不忍看她自責的神情,于是半開玩笑地緩和氣氛。
「哪有這樣的?」她臉紅地抗議。
看著她羞怯的姿態,他情不自禁地湊近輕啄她微張的唇瓣。
在這人來人往的校園一角,陡地被甜蜜的氛圍微底包圍,在兩人四目交接間,情愫不斷地在他們的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