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嵐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畫面,她的前夫跟他鐘愛的女人在午後寧靜的茶館里親昵地享用下午茶,兩人優閑愉悅的神情讓她感到心髒猛地揪緊。
這叫做他愛她?他們才離婚沒多久,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跟他最愛的女人見面。
本來她還很懊惱,自己明明重獲了自由,甚至都辭職了,卻始終未能下定決心離開。
藉著漫無目的地前行,她希望能厘清內心紛亂的思緒,沒想到會看見這教她震撼的一幕。
她只看見自己認定的事實?
哪有人喜歡看見讓自己傷心欲絕的事實?但無論她有多不願意,都不能改變眼前發生的事情,離婚絕對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
所以她沒必要難過,更加不能掉眼淚。
她不由自主咬了咬下唇,腳步一轉,迅速轉身離去。
「小音,我得走了。」符凜丟下一句,匆忙地追上去了。
何音瞬間有種開了眼界的感覺,她從沒見過符凜如此驚惶失措過。
「小嵐,等一下!」符凜一把拉住她的手。
沒料到他會看見自己,所以海嵐一下子便被他抓住了,她猛地回頭,頓時覺得眼眶一陣刺痛。
「放手!」她拼命想甩開他的手,可是手臂還是被他緊緊地握住。
「剛才不是你想的那麼一回事,」她凝于眼眶的淚水擰痛了他的心,他本能地以指月復抹去那抹濕意,「我跟小音見面只是——」
「我沒興趣知道!」她狼狽地別開臉,匆匆打斷他的話,听見他低聲輕喚別人的名字,劇烈的疼痛涌上了心窩,「你的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要跟什麼人見面,根本不需要向我報備!」
「她的老公受邀前來大學參加座談會,我們只是敘舊,對彼此沒有任何情愫。」
「隨你要怎麼說都好,既然你那麼愛她的話,為什麼不把她搶回來?為什麼要對我這個替代品糾纏不清?」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面對他,然而說到最後,連她都听得出自己的聲音里滿是傷心。
「你怎麼就是不願听我說?」就算他想打破兩人的僵局,她冷漠的態度卻教他氣餒不已。
「我都親眼看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她露出諷笑反問。
他又用這種心痛難當的神情凝望著她,仿佛她做盡了傷透他的事情。
「遇見你正好,戒指還你!」她一直狠不下心拿下的戒指,在看見那一幕之後,她再也不需要猶豫了。
符凜有一刻的愕然,他以為只有自己還沒拿下戒指,原來她跟他一樣嗎?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他還是有機會的,對不對?
他大概是沒想到她至今還戴著戒指,所以才會擺出這副吃驚的表情。
不想再承受更多的難堪,她乘機用另一手推開他,全速的逃離現場。
心窩極致的疼痛讓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最渴望得到的並不是自由,而是符凜全心全意的愛戀。
後頸傳來了劇痛,令海嵐痛得醒了過來,她徐徐地睜開眼。
四周是一片昏暗,莫名的疼痛從四肢傳遍全身,她這才發現自己兩手遭反綁,腳踝也被綁在椅腳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她明明是在前往機場的途中,怎麼會在這兒?
拜符凜所賜,她終于下定決心回去紐約重新開始,他並不屬于她,而她也不願委屈自己當替身,既然已結束掉可笑的婚姻關系,她理應回去。
自他身邊逃離後,盡避她不斷強調他的事與自己無關,但那一幕還是反復地在眼前浮現,分分秒秒地剌痛她的心,于是她倉皇地回到飯店,迫不及待地訂了機票,接著收拾行李,逃難似的離開飯店。
就在她等待計程車時,忽然間,有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從後面撞上她,她感到後頸一陣劇痛,意識在下一秒鐘飄離,直到剛剛因為疼痛才醒過來。
也許是眼楮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她看清楚自己應該是在某個荒廢的貨倉里。
為什麼她會在這兒?
很明顯地就是有人將她抓來這里,但問題是,為什麼?
「給我出來呀!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住我?!」她忽地喊叫,同時拚命扭動雙手,粗糙的麻繩將細女敕的手腕磨出了血紅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磨掉了一層皮。
「很害怕嗎?」
一道男嗓倏地自她身後響起,因為被綁住的關系,她可以轉動頭顱的幅度有限,盡避看不清對方的臉,可是藉著他的聲音,她瞬間認出他的身分。
「譚烈權,你為什麼要把我抓來這里?」
他在她身後彎下腰,湊近在她耳畔輕語,「都是因為你,我才會什麼都失去了。」
他的聲音輕柔卻冷冽,讓海嵐感到一股寒意自背後涌至全身。
聞言,她皺起眉,「別說笑了,你的事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明明是你自己要辭職的……」
「你以為我想?」譚烈權忽地吼叫,「我的計畫是那麼的完美,只要打倒符凜,我便可以奪得家里的實權。都是你!總是舉棋不定,害我錯失了大好機會,而那個伊莉絲在失敗之後,竟逃回法國,要我獨自收拾爛攤子。」
他的話讓海嵐听得一頭霧水,「就算是這樣,你抓我也沒有任何用處,不是嗎?」
就算失敗了,他也不該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難不成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符凜為此向我家施壓,庶出的我根本就是家里的眼中剌,他們藉此將我踢出。全因為你,我什麼都失去了!」
他一手扯住她的發絲,逼迫她仰頭看著他,「不過是一個女人,以符凜的身價,他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為什麼他偏偏對你百般呵護?背叛他的人是你,但他卻沒有報復你,為什麼?」
本來只要一切順利進行,他便能得到繼承權,將一直以來看不起他的人都打倒,現在卻因為海嵐的關系而功敗垂成,他的行為被視作有辱家族的名聲,于是被掃出家門。
這些年來,他處心積慮裝出來的好形象,頃刻間什麼都不剩了!
心一揪,這亦是她心中的疑問,符凜甚至在離婚後,還特地前往她家,向她父親保證不會撤銷對她家的援助。
你是我買回來的。
他明明都這樣說了,為什麼他所做的一切,卻違背了他的宣稱?哪有人還會在乎一件貨物是否被責難?
盡避如此,她仍是忘不了他跟前女友親昵的畫面,他對前女友的愛未免太深厚了,所以才會連她這個替代品都百般呵護。
「痛!」頭皮發麻,她倒抽一口氣,「你很清楚我家的情況,就算抓住我,你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
以為他被逼上絕路,打算向她家勒索。
「呵,你不知道吧?」譚烈權發出聲冷笑,同時松開了扯住她頭發的手,「符凜知道你被我綁架了,不曉得有多緊張……要是他看見你被我五花大綁,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不可能……」她吶吶地說,思緒倏地一片混亂,「就算告訴他也沒有用,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他絕對不會管我的。」
他正跟別人恩愛親昵,哪有時間理會她。
「待會兒不就知道了?」譚烈權以膠帶封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出聲,然後隱身于角落。
「嗚嗚……」就算拚命掙扎,嘴巴還是被封住,她只能發出嗚咽聲。
符凜不會來的!她在心底反復強調,同時雙手不斷地扭動,想盡快掙開束縛。
就在她專心掙扎之際,突如其來的細微聲響令她眼陣倏地睜大,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小嵐!」符凜在接到譚烈權的電話後,立刻丟下一切事務,趕來倉庫。
他識破譚烈權打算利用海嵐的計畫,便跟譚家的掌權者說明了相關情況,而後者如他所願的對譚烈權做出制裁,但他沒料到會因此讓海嵐陷于危機中。
「嗚嗚……嗚……」海嵐不斷發出嗚咽,拚命搖頭。
符凜將她的反應看成她不想見到他的表現。「我先把你解開吧。」他上前,小心地撕下她嘴巴上的膠帶。
「你怎麼來了?快點走呀!」她立刻大叫,「小心後面!」
後背倏地傳來疼痛,椎心刺骨的感覺爬滿全身,符凜抬起手,以顫抖的指尖輕撫她的臉頰。
「對不起……」
「不!」海嵐看著緩緩倒下的符凜,以及從後面用刀捅向他的譚烈權,她自心窩爆出一聲吼叫,用盡全身上下的力氣,連人帶椅地撞向譚烈權。
譚烈權承受不了她的沖力,整個人立刻向後栽,後腦撞在水泥地上,暈了過去。
同樣倒在地上的海嵐不顧手腕已經血跡斑斑,拚命地要掙開束縛,心底只有一個想法——
她不要符凜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