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三日,星期五,晴。♀
帝光中學第一學期終業式。
台上的校長正在發言,冗長而官腔的講辭听得人昏昏欲睡。踏入七月,天氣悶熱起來,神澤紀惠換了換重心腳,覺得自己被悶得有點發暈。
女孩扭頭,偷偷去看前一排右邊的少年。
赤司征十郎伸手調整頸間的黑色領帶,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相當整齊,神澤紀惠是個注重小細節的人,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讓她注意起來,就好像現在──接收到了女孩的目光,少年不動聲色地回望過來。
神澤紀惠連忙轉回去,眼角余光之中,她似乎看見了赤司抿唇而笑的模樣。
以這個距離看去,他好像高了一點,又好像只是錯覺。
自從期末考的成績公布以後,赤司和她的郵件來往就多了起來,一開始說的是什麼,女孩已經忘了,大概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完結對話,于是它就自然而然地延續下去,他練習中便中斷,她要睡覺了便停止。其實說的都是閑聊,其中一方突然不回復都不會顯得突兀的程度,但他們莫名其妙地將這場對話維持了整整半個月。
校長的發言終于完結,終業式也走到尾聲。
神澤紀惠跟著自己的班級回到課室,中途經過了一排樹木,女孩低頭看著陽光投射下來的葉影,蟬鳴之聲如此響亮,單是在太陽底下走一圈,神澤紀惠都覺得自己幾乎要溶化了。
班主任拍拍手集中學生的注意力,神澤紀惠漫不經心地看外面的陽光,蹺起來的腳一動一動,打著誰都無法辨清的拍子。
暑期作業早就分發好,神澤紀惠已經開始做了,然後就可以躲在家里避暑。♀因為表哥們都是八月才有空回京都,為了避嫌,神澤紀惠也推說過自己在七月不能回去,八月的時候她已經在澳洲,算起來她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是自由的。
「──以上,就是這些了,大家享受暑假哦。」班主任交代的事情不外乎是「祭典的時候玩花火要小心」、「暑期作業記得做」、「要在暑假回校補課的人記得準時到」這些,絕大部份都和神澤紀惠沒有關系。
神澤紀惠拿著書包站起來,下個星期就是中學學界的游泳賽,神澤紀正練習的程度簡直和上學時長無異,就像現在,在班主任宣布暑假開始的時候,他也要馬上到游泳館報到。女孩看著在門外走過的姬城綾夏和神澤紀正,朝後者揮了揮手。
這時候赤司走到她身邊,女孩看了他一眼,隨意地開了口。
「籃球隊也要練習吧?」女孩將手機放到褲袋里面。「加油哦。」
赤司點點頭,跟著她走出課室,兩個人順著人潮走下樓梯。
「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赤司問。
神澤紀惠想了一想,「今天的話大概回家輕松下吧,暑假的話……大概會躲在家里避暑吧,外面太熱……對了還要去看紀正的比賽。」
「是麼。」赤司維持著木無表情的模樣。
女孩看了一眼赤司板著的臉,靈機一動,狀若不經意地問,「說起來,籃球隊的全中聯賽是什麼時候呢?看這個練習密度,應該也很接近了?」
「預選也在下周,正式比賽在八月。」
她便有點訕訕,「正式比賽那時候我不在呢,真可惜。沒法看比賽。」
許是听出了她話里的衷心,赤司也問她,「交流團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八月六號到二十號。」
「那就行了。最後一場比賽在八月末。」
神澤紀惠花了一點時間才領會到對方是在發出邀請,想明白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完全止不住。「哦,是這樣啊。那我回來之後再問你詳情吧。」
在赤司口中打探出預選的日期之後,神澤紀惠將它紀錄到日程表里面。
只比游泳比賽晚一天,完全沒有時間沖突。心滿意足的女孩收起了手機,和紅發的少年一起走往籃球館的方向──赤司是要去練習,她自己是要離校,司機在那里等著她,兩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目標各異路途一致的同行。
經過自動販賣機的時候女孩停下了腳步,赤司本來是想走的,可是被女孩所叫住。啡發女孩攏了攏馬尾,按下了運動飲料的按鈕,又為自己按了枝冰綠茶。女孩彎腰將飲料取出來,將前者遞給赤司,「喏,慰問品。練習辛苦了,請繼續努力吶,赤司隊長。」
赤司大方地收下,低頭看看藍色的包裝,「謝謝。」
外頭的太陽實在太猛,赤司叫她在籃球館的檐下等車,女孩並沒有和自己過不去的理由,于是欣然遵從。赤司扔下她之後便去換衣服,桃井拿著紀錄板走過來,「日安。」
因為那次下雨的事情,神澤紀惠對這個粉發的女孩很有好感,「日安。」
「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桃井抓抓臉頰,「可是我們有一個經理病了,今天來不了,可以拜托神澤イモ幫忙整理一下紀錄嗎?」
神澤紀惠不介意還桃井上次的人情,拍拍裙子便站起身,「請不要這樣說,能幫上忙就好。不過我大概不能做得太久……」
「只是很簡單的整理,不會佔用妳太多時間的。」
適逢赤司一行換好衣服走出來,神澤紀惠瞟了一眼他的淺藍t和及膝短褲,然後對桃井笑笑。「不必客氣,就當是上次的謝禮吧。」
「地區預選賽很近了吧?」神澤紀惠一邊整理一邊問桃井,手上處理文件的動作利落得驚人。桃井看著她的動作,目光里不禁帶了驚詫。女孩便解釋,「因為幫父親處理過一點文書,不是第一次做類似的事情了。」
桃井的視線重新落到籃球場上,此刻他們在做模擬對賽,青峰大輝快速過了兩個人,一下跳投,籃球穿針而過。藍發的高大少年卻沒有多少喜色,僅僅如完成了任務一般。他左右扭扭脖頸,在兩個人面前走過,也不關心桃井五月的反應。
神澤紀惠用橡皮筋將一堆紀錄整理好,然後著手下一期的那堆。
「籃球隊的氣氛不太好呢。」一針見血的觀察。
桃井苦笑,「這陣子稍微有點……」
「作為籃球隊經理也辛苦了。」神澤紀惠看到之前的紀錄都被編好編號,便也跟著抄了一份在便簽上面,然後貼上去。「感覺大家都好強的樣子。」
「嗯。」桃井的聲音低而且輕,「可能有點強過頭了。」
神澤紀惠听出了她的擔憂,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多嘴。隊內的事情自有隊里的人來管,她一介外人根本沒有資格發言,連說寬慰之言都只不過是隔靴搔癢而已。啡發女孩將做好紀錄交給了桃井,掏出震動中的手機,是司機打來,大概是他到了。「那麼先到這里吧,我要先走了。」
桃井五月再次向她道謝,神澤紀惠拿起了書包便走出籃球館,邊走邊想方才赤司在球場上的表現。誠然奇跡的世代都是很強的籃球員,但之間的氣氛並不好,與其說是互相調和的風格,不如說它還在搜索自己應有的作風。
那就讓她期待一下,以赤司為主將的籃球隊,會是怎麼樣的一支球隊吧。
自從那次和姬城的見面之後,神澤紀惠便沒有再踏足過游泳館,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如非必要應該不會再去了。到底對方是經理,她到那邊只會相看兩相厭,對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好處。女孩回到家以後隨便煮了些東西,洗了個澡以後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不過下午四點多,晚飯的準備可以慢慢來,現在還有一點時間。
無論是游泳隊還是籃球隊,真要開始練習起來,大概也是朝九晚六的程度。神澤紀惠便沒有打擾訓練中的少年,抱著spade就窩在沙發里面看電視,還分出神來去想今天的晚飯到底要煮什麼。懷里的黑貓還在打瞌睡,顯然將神澤紀惠當成了一個舒服的抱枕,還是自帶體溫和調整姿態功能的那一種。
神澤紀惠難得抱著了spade,幾乎是以恐懼的態度撫模黑貓背上的毛發。柔亮水滑的皮毛在掌心里滑過,還伴隨著牠呼吸的起伏,神澤紀惠拿出手機來拍了一張發到推特上面,附文是「在我腿上睡著了」。
神澤紀正回到家的時候,女孩睡得很沉。
少年將袋放在餐椅上,輕手輕腳地走近了沙發。啡發的女孩披散著頭發,黑貓和金毛都在她的身邊,听到了腳步聲的金毛看著神澤紀正,將頭從女孩的腰上抬起來。黑貓懶洋洋地瞇起眼楮,並沒有想要動的意思。
電視著還在播著新聞,女孩1容音量調得很低,似乎一開始就不是真的想要看,只是為了給自己找些事情做才開的。神澤紀正坐在她身邊,把她的頭擱到自己肩膀上。在期末考之後,神澤紀惠找了個時間和年級主任談跳級的事情,雖然早就知道了結果,但是當听到年級主任說申請不獲接納的時候,女孩還是難以接受,走出教員室的時候明顯很不高興。神澤紀正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有什麼情緒,說高興又不全是,說失落也未必太虛偽,當時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揉揉她的頭發而已。,l’你蝗介玻王甲的果地哭章名訪剪l自門的王翔獄曰悶卜襯b日聖nhfb一想嘛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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