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游留施得喝茶,當然大有深意。
他和施得一起喝茶,隨意聊了一些閑話,無非是問了問施得的身世和現在的情況,又含蓄地問施得的人生命理學師從何人。施得並未透露太多,身世和近況倒無可隱瞞,而有關何爺的事情,他只是一點而過。實際上說實話,他對何爺了解也不是很多,何爺師承何人,身世如何,他全然不知。
正說話時,有人敲門,夏花去開門,門開之後,她驚喜地說道︰「楊叔叔來了。」
施得一驚,好嘛,夏游一個電話請來了楊長在,看來,省電視台家屬院項目,大事可成。
「施小友也在?」楊長在寒喧過後,一眼見到施得,不由喜出望外,「你來石門,怎麼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怎麼?想給我一個驚喜?你在夏家……難道是認門?」
施得大窘,楊長在還以為上次夏花騙他所說的男女朋友一事是真事,認門?這個玩笑開大了。
夏花慌了神,忙拉楊長在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楊長在點頭說道︰「好,依你,依你,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理解不了你們的思維了。」
楊長在不能理解,卻能接受,對一臉不解的夏游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施小友是太極拳高手,和我在公園里以拳會友認識後,切磋了一番。施小友難得年紀輕輕,身手不錯,是個少見的沉穩的年輕人。」
「哦,還有這回事兒?」夏游更是對施得興趣大增,「以你這樣的年紀,能沉下心來打太極拳的不多,還能讓長在說上一聲好,更不容易。我認識長在幾十年了,在太極拳上,從來沒見他夸過別人。」
「施小友,你真加盟濱盛了?好,你和小花合作,肯定是珠聯璧合。」楊長在意外在夏家遇到施得,喜悅之意溢于言表,「爭取再加深合作,到時就是天作之合了。」
「楊叔叔,您快喝茶。」夏**里有鬼,忙過來用茶來堵楊長在的嘴。好在夏游和鄭雯婷沒听出什麼,就呵呵一笑揭了過去。
楊長在坐下說話,說話間就提到了家屬院項目的事情,夏游隨口提了一提︰「既然夏花都辭職了,她是鐵了心想于一番事業,小施又是一個靠得住的年輕人,我們就有必要扶他們一程。」
夏游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楊長在心知肚明,他和夏游是老同學了,老同學之間說話不必打官腔,就說︰「只要老安提上來,我就定了。不過事情要快,听說有人要從省里活動,想從上面施壓。所以我們要趕在省里發話之前定下,到時省里也沒話說了。」
「安叔叔那邊,楊叔叔就放心好了,一會兒我就和施得去安叔叔家里。」夏花話才出口,家里的電話就響了,鄭雯婷去接了電話。
「有麗催你們快點過去。」接完電話,鄭雯婷就說,「要去就快去吧,現在都八點多了。」
施得見狀,也不便再和楊長在多說,忙告別夏游和楊長在,同夏花一起開車前往安堅強家。安堅強住在電視台家屬院,離夏家還有一段距離。路上,夏花開心地哼唱了一首不知名歌曲,而且還是一首英歌曲,施得的英水平還算可以,但也不知是夏花的英發言不準還是唱得跑調,反正他是一句也沒听懂。
「能不能別唱外國歌了?唱一首國的,同是國人,請說國話。」施得笑道。
「听不懂英也就算了,別表現得那麼土好不好?」夏花才不理施得,反而唱得更大聲了。
「這不叫土,這叫樸實,別學一些所謂的白領,說話時不吐出幾個英單詞似乎顯示不出來自己的外企身份一樣?你叫史蒂夫,他叫戴維,回到胡同和弄堂里,還不是一個小名叫狗剩一個小名叫阿毛?在唐朝,都以會說漢語為榮,現在怎麼都以當半洋鬼為榮?」施得嘿嘿一笑。
「行,行,怕了你了,以後我不說英了,真是的,至于上綱上線嗎?」夏花叫了暫停,隨後又眉開眼笑地說道,「你以前是不是談過一個外國女朋友,然後被她狠狠地傷害了,所以討厭英?」
對于夏花不時地試探他的戀愛史的初級手段,施得一概不理,笑道︰「兩天之內拿下工程的話,就讓清影來石門一趟,一起慶祝慶祝。對了,你是怎麼騙到楊台長的?」
「什麼叫騙,那叫哄好不好?真沒水平。我就是告訴他,說你來家里是以談濱盛合作的事情為由,暗上門,希望贏得一個好印象,還讓他替我保密。他同意了,說你不管是當我的合作伙伴還是男朋友,他都滿意。」夏花斜著眼楮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楊叔叔什麼眼光,居然認為你配得上我。」
「都哪里跟哪里?楊台長也太熱心了,我和你是什麼關系,他操的是哪門心?」施得嘟囔了一句,對夏花造成楊長在誤會他和她是男女朋友關系微有不滿。
「我從小在楊叔叔面前晃來晃去,他看著我長大的,一度還想讓我當他的兒媳婦,要不是他兒出國了,他還在撮合我和他兒……楊叔叔對我的關心,你體會不了。不對,你是不是不想讓楊叔叔認為我和你是戀愛關系?切,你還有意見了?還覺得我配不上你了?我都沒嫌你身高不足一米八就不錯了。」夏花接連送了施得好幾個白眼。
「一米八?你找籃球運動員呀?」施得一下笑了︰「不扯了,趕緊拿到工程再說。作為濱盛的第一個工程,雖然費盡周折,但也值得。」
「我現在擔心的是,你怎麼解決安堅強的難題,他和美人魚的愛恨糾纏,在台里人人皆知,你怎麼替他化解?你不能幫他過關,他就可能不會把項目給我們,他是主管領導,他不給,楊叔叔也不好直接插手。所以,你在過了夏游的第一關後,安堅強的第二關也至關重要。施小友,你肩上的擔很重呀。」夏花像模像樣地拍了拍施得的肩膀,模仿楊長在的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夏游是你老爸,你怎麼能指名道姓?」
「有時我覺得直呼其名更顯得親切,怎麼了,要你管?」夏花不滿地說道,「快到了,前面右轉。」
安堅強家在四樓,正合分樓福利時代的順口溜︰「一樓二樓,老弱病殘。三樓四樓,有職有權。五樓樓,傻帽青年。」
敲開40l的門,滕有麗熱情地迎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說道︰「施大師可是來了,我等您很久了。」進門後,施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的安堅強。
安堅強一臉憔悴,顯然深受打擊,對他來說,生活作風問題雖不至于讓他身敗名裂,但如果處理不當,他想在台里安享晚年的願望就落空了,而且說不定還會背一個處分。老了老了,誰不想平安地退下來?偏偏現在出了這一檔事,讓人窩火。
一見施得來到,安堅強急忙起身相迎︰「施大師……」
「安台長,不要叫我大師,叫我小施就行了。」施得一進來就直奔主題,「就問你一句,你和邰小魚的事情,有沒有被人拍下照片?」
「沒有。」安堅強十分肯定地答道。
「還有,你有沒有邰小魚和別人在一起的照片?」施得繼續追問,于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安堅強一臉尷尬,欲言又止,滕有麗急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說實話,趕緊拿出來。」
「好。」安堅強服軟了,正要去拿,施得又說︰「先等等……你知道邰小魚和付偉強關系十分密切嗎?」
「啊,不知道呀。」安堅強大驚失色,「難道說,背後黑我的人是……」
施得不等他說出口,擺手說道︰「請安台長拿幾張照片給我。然後我會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安堅強不敢怠慢,急忙從私密的書櫃拿出幾張珍藏的照片,被滕有麗瞪了好幾眼,他才不情願地將照片交到施得手︰「小施呀,你能保證幫我過關
「能。」施得接過照片,只簡單看了幾眼就笑了,「不過要安台長過關,肯定有人要犧牲了。」
「誰?」
「邰小魚。」
「美人魚犧牲了好,趕緊把她請出省電視台,省得她天天風騷,見誰想勾引誰。狐狸精走了,省電視台就安生了。」滕有麗咬牙切齒地說道。
安堅強不敢爭辯,又問︰「小施你要告訴我一件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路過石影公園水亭的時候,听到兩個人在說話,一個說男人說,他爸在央台有關系,可以幫她調到央台,一個女人說,趕緊把她調離省電視台,她早就受不了一幫老色鬼一群老土匪的垃圾台了……」
安堅強氣得渾身發抖,施得不說名字,他顯然已經知道了誰和誰,怒罵︰「狗男女」
滕有麗冷冷一笑︰「罵別人狗男女的時候要先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當狗男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