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源有限,一個人獨享肯定幸福,換一個人平分或是拿走大部分,肯定難受,畢問天不會坐視施得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等真到了施得成了運師的一天,能夠堪破正廳級以上官員的命數,他就會如出水的蛟龍一飛沖天,勢不可擋。
到那時,以施得的性格和手段,他可不比何天一樣淡定和與世無爭,他肯定想拿到更多的利益,肯定會掠奪原本屬于畢問天的資源並且擠壓他的廣闊空間。
畢問天以前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要步步圍堵施得,他的策略是如果施得擋在他的路上,他會想辦法將施得推開,如果施得不攔路,他就暫時不拿他如何,畢竟施得的身後還有一個何天,他不敢輕舉妄動。
但現在,在施得再次出手破壞了他精心設計的局勢之後,在听到單城的局勢幾近失控,之前的運作付諸流水之後,遠在京城的他也是動了肝火,施得,小欺人太甚。
正好木錦年打來了電話,畢問天正和京城幾名高官坐在一起暢談天下大勢,他本不想接木錦年的電話,後來一想肯定是為了單城之事,就猶豫一下還是接听了。沒想到呀沒想到,他的根基在京城,和無數高官權貴談笑風生,在一個並不是多麼重要的古城單城,卻牽絆了他一半以上的心思,讓他既惱火又無奈。
想想他縱橫天下,無數人仰視才見,有多少廳級于部想見他一面而不可得,更有許多副省以上高官千方百計求他指點一二,他談笑間指點江山,多少人視他的一句話為聖旨如此氣勢沖天的一名隱形掌門人,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小牽制了大半精力,而且還讓他處處吃憋,是可忍,孰不可忍
「過幾天我回一趟單城,到時再具體商議一下下一步的對策。」畢問天決定要一勞永逸地解決施得的問題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趁現在何天還在京城,他一舉出手絕了施得的前進之路,就算何天再找他拼命又有何用?不能再猶豫了,否則必成大患,「還有,花流年最近怎樣?」
「花流年……」木錦年猶豫了,本想如實匯報花流年最近的表現,一瞬間卻又改變了主意,說道,「還那樣,有時不著調,有時不靠譜。」
「她和施得有沒有過接觸?你要記住,她是你成為運師之前的跳板。跳板是什麼意思,你應該心里有數,跳過之後,就沒用了。」畢問天似乎察覺到了木錦年對花流年的惻隱之心,特意鄭重地提醒木錦年不可感情用事。
木錦年卻讓畢問天失望了,他做不到心硬如鐵,翻臉就可以將花流年棄之如敝屣,盡管他對花流年一直不喜歡,甚至還有幾分反感,但相處久了,他又不是冷血動物,不可能當花流年是路人一樣一腳踢開,他很想說實話,卻終究沒有說出來︰「沒有,她最近看上趙蘇波了,正在大發花痴。」
「好,等我到了單城再說。」正要放電話時,畢問天又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錦年,你今晚去一趟趙王城遺址,一直往里走,走到沒路的地方,有一個茅屋。你帶推土機和幾個人過去,把茅屋拆了,什麼都別留。」
「這是怎麼回事兒?」木錦年吃驚不小。
「少問多做,只管去做,肯定沒錯。」畢問天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木錦年當然不知道畢問天的心思,趙王城遺址的茅屋是何天的一處藏身之地,雖然陰氣襲人,卻是風水極佳之地,一旦氣血兩虧或是精力損耗過度,在茅屋睡上一晚,就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毀了何天的茅屋,他就不怕和何天正面沖突了。萬一到時各有損傷,他可以憑借龐大的財力買來世上最貴重的藥材和補品來快速恢復,何天則不能。那麼此消彼長之下,何天必敗無疑。
一切準備就緒,畢問天就等京城事了,隨後就南下單城,要親自出手對付施得了。
施得對即將臨近的危險毫無察覺,他在在人間送走趙蘇波和花流年後,並沒有留下,而是和月清影一起開車回到了市里。
碧不在桃花居,施得就直接回了方外居,月清影沒說什麼,放下他就走了。施得之所以急著回來,是想趁夜深人靜之時,再好好練習一下吐納之法。
雖然他並不知道畢問天在背後的布局,但能猜到畢問天肯定不會善罷于休,畢問天在劉寶家的事情上功虧一簣,又在付銳的問題上遭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惱羞成怒才怪。
在何爺沒有回來之前,施得只能想盡一切辦法自保。雖然他並不清楚吐納之法和太極拳結合之後會有什麼奇跡出現,但他相信何爺說的不會有錯,現在正是石門項目沒有動工,單城各種矛盾集在一起將要爆發還沒有爆發之時,而黃素素已經遠赴了下江,碧去了石門,他似乎一下閑了許多,有了大把的時間正好用來好好練習吐納之法。
相術現在困在相師境界之,暫時找不到突破之法,太極拳法和吐納之法就更不能荒廢了。施得站在方外居的院正,感受到秋夜習習的涼風,吹面不覺寒冷,反倒遍體生爽。他先是沉下心來舒緩有度地打了一遍太極拳,收拳之後,又練習了一遍吐納之法,然後,又重復了一遍。
幾次三番之後,施得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已經分不清是在打太極拳還是在練習吐納之法,只覺得天地之間,風清月白,四下空曠而安靜,只有他一人在無邊的夜空之,如幻如真。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動靜之間皆相宜,大開大合,開,如大鵬展翅,合,如懷抱天地。
一種無邊的奇妙感覺彌漫了全身,別說方外居在施得的感覺隱沒不見,就見天地也是一片混沌,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沉浸在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之,施得早就分不清拳勢和呼吸,只依稀不知身在何處,每一次出拳或是收拳,都有天地之風隨之而動,從最初的微小之風到最後的呼呼大風,哪怕只是袖一動,也能引動不知從哪里來的天地之風。
是幻覺還是夢境?施得也分不清了。等他收拳之後,睜開雙眼,大吃一驚,此時東方泛白,一輪紅日正欲升騰,啊,他一套拳法竟然打了一夜。
再一看院雜亂的腳印,隱約可見一個太極圖案。施得此時才暗暗嘆服,古人智慧果然卓然,一套拳法打到嫻熟之時,竟然連步伐也能隱含天地之理,怪不得名叫太極拳。而何爺之所以傳授他太極拳法,恐怕也是太極拳正平和,暗含天地平衡之理。
不過讓施得納悶的是,他打了一夜太極拳,打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忘了吐納之法和太極拳法有沒有結合在一起
施得微有沮喪,轉身進屋而去,卻沒有注意到地上的落似乎很有規律地排列在一起,若是仔細觀察的話,落分成兩行,一長一短,就如人的呼吸一樣。
兩天後,濱盛貸款的事情初見眉目,不出意外,第一筆一千萬的貸款一周之內就能批下來。之所以事情進展如此順利,還是得益于李三江的推動。李三江在擔任區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時,雖然實權不大,但他喜歡交往,方方面面的朋友不少。甚至上可以說,整個滏陽,不管哪行哪業,幾乎沒他不認識的人。
李三江如此熱心于濱盛的事情,不是看月清影的面,也不為了討好月國梁,而是為了還施得的人情。現在在李三江眼,無官無職的施得的分量比月國梁還要重上幾分。月國梁雖是常務副市長,卻總有退下或謝幕的時候,施得無官無職,卻有用不完的關系和深不可測的本領,相比之下,別說月國梁在他的心目排名要靠後了,就連黃軒也不如施得排名高。
幾天後,在施得的推動下,李三江終于邁出了他人生之最關鍵的一步——以一名副區長的身份坐在了單城最高權力心的沙發上——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親自向黃軒匯報了滏陽區舊城改造項目的工作。
通常情況下,區長想見市委書記也得提前預約,而且還未必能見得上,李三江只是一名普通的副區長,連常委會都沒進,卻能直接越過區長和區委書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是何等的榮光。而且他還清楚一點,他向黃軒匯報的不是工作,而是靠攏和表忠心。
以李三江的政治智慧,他心無比清楚,如果他的匯報得到了黃軒的首肯,那麼他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黃軒的親信,正是看到了美好的前景,所以在他向黃軒匯報工作時,緊張和興奮之下,手都要顫抖了,一直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