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偉強出事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單城方面,付銳還沉浸在他幻想的喜悅之中。上午,他先是主持召開了一個政府常務會議,中午,還和月國梁踫了一個面,就三姓村的開發事宜,交換了一下看法。
三姓村的開發,已經正式提上了日程,資金已經到位,地皮也已經批復,木錦年和風華倫看過了現場,目前正在進行前期的清場工作。作為月國梁任期內最大的一項政績,三姓村的成功開發,讓月國梁人氣大漲,威望大升。
和月國梁商量完畢,付銳照常回到辦公室,準備小睡片刻,剛躺下,電話就急促地響了。他還以為是劉欣到了京城,來電報個平安,不料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頓時心頭一跳。
「喂……」付銳依然擺出了市長的權威,「哪位?」
「請問你是付銳嗎?」對方並沒有因為他是市長而對他恭敬幾分,語氣是公事公辦的腔調,「我這里是高速公路交警大隊,你的兒子付偉強出了車禍,現在正在石門的人民醫院搶救……」
偉強出了車禍?怎麼可能?付銳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隨後對方又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听進去,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勉強支撐住身子,他立刻打給了蔣耿。
「蔣耿,立刻備車,去石門。」
「好的,付市長。」蔣耿不方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放下電話,急忙去備車了。剛準備好車,方木的電話打了進來。
「蔣耿,我是方木。杜爺人在石門,不會再回單城了。」方木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一絲起伏。
「怎麼了?」蔣耿吃驚不小,「單城的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束?」
「事情有變,單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付銳也……已經結束了,你好自為之吧。杜爺說,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在接下來的單城的領導班子大調整中,站對位置。」
電話斷了,蔣耿一模額頭,不知何時已經一頭冷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讓杜爺徹底放棄了單城的一戰,難道說,單城一戰,杜爺輸了?不過在他看來,付銳還好好的,高官在坐,地位穩如泰山,怎麼說付銳已經結束了?
「杜爺,放棄單城的較量,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輸了?」放下電話,方木一臉不解地問杜清泫。
杜清泫坐在院中,神色淡然,他頭上是一棵茂密的槐樹,槐樹枝葉繁茂,少說也有幾十年的樹齡了。槐樹周圍,是一處寬闊的院子,院子之中,有桌椅有花草,自成一方天地。抬頭望去,院子周圍高樓林立,除了鋼筋水泥還是鋼筋水泥。
在石門正在大力推動城中村改造的前提之下,在市中心還能有這樣一處鬧中取靜的大院子,實屬不易。
「也不能說是輸了,但如果說是勝了,就是自欺欺人了。」杜清泫臉上微有遺憾之色,「就在剛才,施得的心性提升了。而且據我推算,施得的福分也將很快增加許多,他即將邁入相師的高門之境了。」
剛才,正是施得在碧天大廈15層碧悠的房間之中,在初升的朝陽的光輝之中,感受到心情寧靜一片澄明之時。
施得的心性提升了,方木還可以理解,但卻理解不了施得福分的增加,她站在初升朝陽的陽光之下,臉龐被陽光照得明媚多姿,耳朵在陽光的映射下,近乎透明,完美的弧度,厚實的耳垂,不需要懂得相面之術,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對她的面相由衷地贊嘆一句,好一個旺夫之相。
「不是說,施得在單城的布局,都被杜爺破了嗎?」方木歪頭想了一想,施得在單城的布局有二,一是流浪兒童的孤兒院,二是三姓村地皮開發,這兩處布局,流浪兒童的孤兒院如果成功可以直接提升施得很大的福分,因為救助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功德很大,而三姓村地皮開發,也可以間接讓施得受益匪淺,盡管三姓村地皮開發不是純公益性質,是商業投資,但由于三姓村的地皮開發可以改善單城的空氣質量和環境,可以為百姓營造一處休閑、娛樂之地,所以,功德也是不小,不過由于不是施得主事,只是間接提升施得一些福分
「應該是孤兒院的局,讓施得破了。」杜清泫微微嘆息,仰望天空片刻,忽然又臉色驀然一變,一下站了起來,「不好,中招了。」
「怎麼了杜爺?」從未見過杜清泫有過這麼大驚失色時候的方木,可是嚇了一跳,「又出什麼大事了?」
「好一個何子天,厲害,果然厲害。」杜清泫雖然中招,卻還是保持了足夠的涵養,並不開口罵人,盡管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了,「就在剛才,三姓村地皮的中心點,被人排除了。不但排除了,還下了反制。」
上次杜清泫借遷墳來破壞三姓村地皮的妙計,成功地在三姓村地皮之中種下了一個楔子,如果楔子不被發現並且除去的話,三姓村的開發會一直出現種種意想不到的麻煩,比如施工設備壞掉,比如施工工人出現意外事故和傷亡,等等,不一而足,總而言之一句話,別想順利完工,不拖上三五年不會罷休。
楔子就如針灸中的銀針,釘在了三姓村的中心點,中心點就如人體的穴位。人的穴位被釘,血脈不暢,經脈受阻,必然要生病,大地也同樣。
風水一說,也並非全是封建迷信,從天人合一的原理分析問題,每個人的居住地都會對個人的氣場、運數以及情緒產生莫大的影響。
杜清泫原以為他的出手神不知鬼不覺,以何子天和畢問天的境界,即使二人聯手也未必可以推算出他精心安排的遷墳封堵妙計,畢竟三姓村地皮是一塊荒廢多年的荒地,誰會注意到荒地之上一座孤墳的遷移?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何子天躲在背後一直不動聲色,原來就是要在關鍵時刻對他致命一擊。杜清泫胸中怒火中燒,體內氣血翻騰,如果不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惡意,險些一口鮮血噴出。
盡管杜清泫很是清楚何子天不動聲色的背後,肯定在等待一個最佳機會,伺機對他下手,杜清泫一直自認很是小心謹慎,並且自始至終沒有在單城公開露面,對施得的每一次出手,也是小心又小心,並且采取了間接的手法,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最終還是敗給了何子天的以不變應萬變之策。
也是,如果他不沖施得出手,他就不會露出任何破綻。他一出手,就會留下痕跡。以何子天的高明,一旦發現他的痕跡,必然會采取反制之策。
破壞三姓村地皮的風水,是一把雙刃劍,不被發現的話還好,一旦被運師境界的人發現,就可以從他在楔子之上留下的痕跡,利用逆轉之法,將三姓村被破壞的風水反轉,然後施加到下手的人的身上。剛才,杜清泫在剛剛推算出付銳的運勢急速衰減而且是一瀉千里的不可挽回之勢之時,他就已經決定要從單城的局勢之中完全收手了,才這麼一想,又推算到了施得境界的提升,他就更加明白一個事實,單城之局,已然滿盤皆輸。
不過,單城雖輸,在石門針對施得的布局才剛剛開局,正當他在考慮要在石門停留多久時,突然,體內氣血翻騰,眼前金星亂冒,同時,心驚肉跳,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遭受了三姓村地皮楔子被拔除之後的反彈之力。
反彈之力十分強烈,而且帶有明顯的攻擊傾向。顯然,是人為推動。
如果將三姓村地皮的中心點的風水封堵之後,再施加一定的反制手法,那麼就會將破壞的風水加倍反彈到破壞者的身上,雖然杜清泫並未直接出手,不過他還是在現場留下了痕跡,再加上何子天的有意引導,此時此刻,整個三姓村地皮的反彈之力,全數疊加到了杜清泫身上。
還不止,中間還夾雜了何子天幾十年的功力,天地之威連同何子天幾十年的功力以及近日來的養精蓄銳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杜清泫襲來。
杜清泫盡管境界比何子天高出許多,但一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二來何子天以逸待勞,又是趁他最為松懈之時出手,兩相結合之下,杜清泫再也抵擋不住,原地後退幾步,背靠大樹,雙目紅腫,大口喘著粗氣
方木嚇壞了︰「杜爺,您怎麼了?杜爺……」
話說一半,杜清泫驀然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頓時萎靡下去,他擺了擺手,沖方木淡然一笑︰「沒事,我沒事,頂多休息一年半載就又恢復了。好一個何子天,你對施得的愛護之心,真是讓人想象不到的深厚。算你厲害,這一局,我輸了,不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我得休養一年半載,你是為了施得爭取了一年半載的時間,你自己也消耗過大,怕是也要休息半年以後才能恢復。這半年時間,你就不怕畢問天趁你病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