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京兆尹衙門大牢,禮部侍郎潘仁真一把掌把兒子甩到地上,想起早朝時候一一堆人筒子倒豆似的劈頭蓋臉的責問,額頭青筋暴起,扇過兒子的手不住的顫抖。
「誰叫他穿得這麼寒酸,那病撈鬼就該死,爹,我不想在這個又臭又髒的地方。」潘仁愕然的看著老爹的凶狠,惱怒的捂著臉頰。
「好了好了,你做什麼,都是那公主的錯,但凡她念著與貞兒一場妯娌份上,就不該做絕,她倒好,顧著自己威風,狠心的把我乖佷兒送進大牢。」同行的還有國公夫人,責怪的看著大哥,連忙把佷子扶起來。自己沒有兒子,自然對親佷親厚。後來听玉兒把事情一說,那麻雀公主可真真大牌,難道不知道魏國公府的榮耀麼。
潘仁真眼楮一閃,一甩袍袖,沉吟半晌,「你回去囑咐貞兒跟玉兒,以後見著公主最好夾著尾巴以禮相待,別看人家是寡婦就瞧不上。」兒子可以有很多個,尚書一位就只有一人,如今位置懸空,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在戶部尚書的舉薦下,早就該自己了。想到此,恨恨的瞪了專惹是非的兒子一眼。
「什麼?橫豎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在壽王府還能翻出浪不成。」國公夫人尖聲叫道,壽王妃就不是省油的燈,哪能輪到那丫頭作威作福,自己女兒還是世子妃,以後就是壽王妃,到那時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說到底只是婦道人家,只是驚動了太子,若不是公主把潘川送進府衙,如果潘川死不賴賬發展成私斗,太子一向以行德端正為名,若是落得屬下教養不善包庇罪犯,自己骨頭不碎都得月兌一層皮,倒不如一開始來個大義滅親博個名聲。
「孽子,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東林侯府也不是吃素的,誰也不準把他保出去,老夫去侯府探听一下。」
看著揚長而去的父親,潘川真正意識到恐懼,父親這是不管自己了嗎,如果敬仲懷死了自己是不是要以命抵命,臉色變得慘白,趕緊扒著木桿大喊︰「爹!爹!我要出去,我不想死!」
而此時,壽王府一家其樂融融,魏舒貞端著最後一道紅燒驢肉上桌後,行禮一福,「兒媳听說父王喜歡吃驢肉,就做了這道簡單的紅燒,不知合不合父王胃口。」
「坐吧。」壽王點了下頭,看向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拿起筷子嘗了下,一杯酒下肚,不住的點頭,「不錯不錯。」
魏舒貞喜上眉頭,恭謹的垂目,「能入父王眼真是太好了。」
見壽王動筷,其他人都紛紛起筷,壽王多吃了那道驢肉,壽王妃對著魏舒貞討好壽王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不屑,吉祥默默的置身這王府的不和諧氣氛下,雖然有食不言寢不語,可是這全程全然沒有交流,實在是讓人憋得慌。
「公主怎麼了,難不成是菜做得不合適。」眼看吉祥吃得少,魏舒貞憂心的問。
吉祥正在默默梳理王府的關系,忽听魏舒貞的話,愣了一下,趕忙解釋︰「弟妹心靈手巧,本宮巴不得以後能夠天天吃呢,只是不久前吃了些糕點,要是知道弟妹親自下廚,本宮就算午飯不吃也要留著肚子飽餐一頓。」
「公主過獎了,不過是一些家常小菜,公主吃慣山珍海味,只是覺得新鮮罷了。」魏舒貞掩嘴一笑,眸中的冰刺隱在深處,這會兒卻弟妹弟妹的叫得順溜。
明知道她出身貧寒,做公主還不過小段日子,還說什麼山珍海味,就算家里有驢,也舍不得殺的,淡淡一笑,「弟妹過謙了。」
「公主最近名氣可大了,把我那表舅唬得一愣一愣的,京里都傳頌公主的盛德,」司徒長信閃著光芒的眼光落在吉祥身上,放下銀筷拍掌笑道,「虧得公主立時把他交給官府,要是讓那小子逃了事情可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魏舒貞維持的勉強笑意在夫君這句話後瞬間破裂,里面的贊賞不難听出,自己的夫君竟然還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取悅吉祥,「當時大家都懵了,不過公主可威風了,比那京兆尹竟毫不遜色。」
無視世子妃冷凝的眉眼,把菜細細嚼下才道︰「本宮這不是顧念弟妹要避嫌才不知好歹的強出頭,這還是秉承咱們壽王府樂善好義一片碧血丹心,心軟敬小公子遭此不測。」
壽王一頓,眼珠睨了漠然以對的吉祥一眼。
「是啊,侯府對公主一定感激不盡,」心軟?你像嗎,魏舒貞暗嗤一聲,「看來我那表弟合該栽在公主手上。」
「這倒未必,敬小公子福大命大,令表弟總不會沒了性命。弟妹也是深明大理的人,若不然,當時潘公子大聲嚷著要你這王府世子妃救命,弟妹不還是跟本宮一樣忍痛把潘公子送進衙門。」明眸清亮,勾起一抹笑意,硬說成她袖手旁觀也是造成潘川入獄之一。特意點明她的身份,要是她出手那就是壽王府插手,她有資格代表壽王府嗎。
「夠了!」壽王妃一摞筷子,冷掃她們兩人一眼,「吃飯說這些有的沒的,拋頭露面不說,男人的事婦道人家管這麼多干什麼。看那潘川就是耍賴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膽大到干出人命的事來。」
兩人立即噤聲,話說能夠在壽王面前摞筷子的也只有壽王妃,偏偏壽王還一副事不關已全當沒看到。雖然府內人少,司徒長信還是王妃從姨娘那里搶過來的,母子情薄,王爺夫婦貌似關系破裂,婆媳不和,想要從這里得到丁點溫暖那是痴人說夢。
被人訓了一頓,飯後終于逃了出來,正要松一口氣,玉笛巴巴的趕上來傻笑,「公主,有好消息。」
彈了這小妮子額頭一下,沒好氣的道︰「是潘川判刑了?」
「還沒呢,听說是要等敬小公子些時日,若是斷了氣少不得侯府要拼命,」還不等吉祥回應,就迫不及待的笑道,「平陽侯府已經把潘府的親事退了,可憐敬小公子一摔之後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平陽侯退了親事亦是理所當然。」
既然敬仲懷是侯爺的愛子,那壯士的反應也太過冷靜,還有小廝的舉動,當听說要把潘川送官的時候,竟是非常興奮,全然沒有那種報復快意的激動。眾目睽睽下敬仲懷不可能偽裝受傷,如果是設計好的,那東林侯還真舍得下血本,或者根本就沒有傷得這麼重?
回到院子,玉笛拿過來一張燙金請帖,「公主,這是太子送過來的,明天瀾湖賞景。」
「什麼?」吉祥一怔,拿過請帖一看,明天竟然就是十三了,瀾湖嗎,真是一個壞印象,「對了,元明王會到不。」笑著抬頭看著一臉驚訝的玉笛,估計玉笛是有辦法聯系以前的舊主子?